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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色天香 (延琦)


  安若惊魂未定,只摇了摇头,忽然察觉鼻尖有血腥气,赶忙去看他,这才发现,他左臂的衣料被割了个口子,边缘已被血色浸染。
  “王爷受伤了!”
  她惊呼一声。
  独孤珩却只淡声道,“皮外伤,无妨。”
  然那血色还在扩大,怎么会无妨呢,安若想起方才刺客狠辣的动作,不由得后怕,赶忙上前去查看。
  “刺客刀上不会有毒吧?”
  她从未遇见这样的场面,又想起上辈子最后的那个夜晚,心间实在紧张极了,然无奈门外汉,单凭肉眼看却看不出什么。
  倒是独孤珩来安慰她,“我已经封了穴道,便是有毒也不怕。”
  安若这才稍稍放了放心,然眼见那伤口足有一掌宽,且还在不停流血,一时顾及不了那么多,所幸将自己裙角扯下一条,试着给他包扎。
  “这是棉纱所制,该可以止血。”
  她一边小心动作,一边安慰他,注意力全在他的伤口上,只想着该怎样才能尽力将伤口包扎好。
  然被她包扎的人却不知不觉间分了神。
  独孤珩垂眼,见到的是她为自己紧张忙活的动作,心间不由得升起一丝安慰,连伤口的疼也浑然不觉了。
  正在此时,门外却传来声音,“主上,刺客已被制住。”
  他回了神,眼见安若也已经为自己包扎好,便出声道,“出去看看。”
  安若点头,跟着他踏出了避身的禅房。
  外头已经平静下来,地上横躺了三四具尸体,另有两人正被侍卫押住。
  民众们早已被请出寺庙外,安若着急寻找家人的身影,目光逡巡一遍,看见了爹。
  方才混乱起时,阮青岚与妻子次女长子避在一旁,心里最焦急的便是长女的安危,此时见她好好地,这才终于放下心来,又与侍卫们说了说,终于被准来到二人身边。
  “爹,你们没事吧?”
  安若赶忙问道。
  阮青岚点了点头,又向独孤珩行礼,“王爷没事吧?”
  “无事。”独孤珩摇了摇头,还不忘顺道感谢他,“方才多亏令爱警醒相救,否则孤大约不会是眼下情形。”
  话音落下,寺里的老和尚却走了出来,眼看地上的尸体,不禁竖手叹道,“阿弥陀佛……”
  独孤珩便先同他说话,“今日扰了大师清净,真是罪过。”
  老和尚却叹说,“贵人无事便好。”
  独孤珩点头,面色已经肃敛起来,吩咐众人道,“回府。”
  ……
  ~~
  出了这样的事,景是没法再赏了,阮家人重又登上马车,往城中驶去。
  镇北王的车驾早已不见了踪影,秦氏回想起方才惊险,不由得轻拍胸口感叹,“老天,难得出来一趟,怎么会遇见这样的事?也不知是什么人竟然敢刺杀王爷,且还跑到庙里来,这不是作孽吗!”
  阮青岚也是凝着眉头,却没有贸然说话。
  他只担心,镇北王因他们一家与江南的武王府结了深仇,今次的这些人,该不会是武王府派来的吧?
  而安若此时猜测的与爹一样。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她不禁很是沉重,甚至还有些内疚。
  除此之外,她又忍不住想起方才的情景。
  ——当时虽说是她提醒他,但他在与刺客打斗中还不忘护着她。
  还有,想他到哪儿都有暗卫跟随,且暗卫都应该是厉害之人,今次怎么会叫刺客离得这样近了?
  试想一下,若方才二人没有说话,那他岂不是要中了刺客的刀?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来了,么么啾


第40章
  镇北王遇刺受伤, 非同小可,车马一路匆匆, 原本将近一个时辰的路,只花了半个时辰不到, 就赶回了王府。
  得知消息后,府中顿时一片慌乱,府医匆忙提着药箱赶到, 连李太妃也急着去了儿子的前院。
  焦急等了近两刻钟,才见府医为儿子诊断完毕,李太妃忙问道, “王爷的伤势如何?”
  府医答道, “请太妃稍安,王爷的伤在肌肤,并未动及筋骨, 刀口虽有些毒, 但所幸王爷及时封了穴道, 现下只需将伤口清理, 解毒包扎即可。”
  李太妃这才稍稍放了心, 然眼见儿子换下的血衣, 还是忍不住心疼,气愤道, “究竟是何人大胆行刺,侍卫们又都是干什么吃的!”
  话音落下,屋里人顿时跪了一地, 独孤珩的近身侍卫朱七头触地面道,“属下知罪。”
  太妃的迁怒其实不无道理,想堂堂藩王,多么显赫的身份,天底下亦有多少人心怀不轨想要刺杀,若近身的侍卫都拦不住,那还像话吗!
  独孤珩半坐床榻,正等着府医们的包扎,闻言先安慰母亲道,“母亲莫要动怒,儿子不过一点小伤,叫您气坏了身子得不偿失。”
  语罢,却严色看向下跪的朱七,沉声道,“既知罪,就自去领罚,孤身边不会再用异心之人。”
  朱七一顿,竟是瞬间白了脸色。
  难不成王爷已经发现他……
  事已至此,他自知已无辩驳的必要,只好垂首应是,由着人将自己拉了出去。
  眼见如此,李太妃怒气稍缓,又问儿子道,“此次行刺的何人,你心中可有数?”
  府医的金创药刺激伤口,独孤珩微微皱了皱眉,苦笑道,“母亲把我问住了,不过今次留有活口,待他们审讯后或许能有结果。”
  李太妃叹了口气点头,余光无意瞥见府医先前从儿子身上解下的布条,却不由得一愣,“这是……”
  怎么像女子的衣料?
  独孤珩反应过来,忙解释道,“今日在山上遇见了阮家人,与阮家长女说了几句话,刺客袭来时,还是她先发现不对,及时拉了儿子一把,否则儿子如今只怕不能同母亲轻松说话。当时事发突然,她见儿子流血,只能扯了自己的裙子来替儿子包扎。”
  “原来如此。”
  李太妃点了点头,却忽然又狐疑起来,“阮家长女今日也去了山上?”
  怎的这么巧,该不会是那女子故意的吧?
  独孤珩看出母亲的怀疑,又不由得苦笑一声,“这两日重阳休沐,城中许多人都去登高,阮家又是初来乍到,去登嵯峨山不是很自然的事吗?况且今日他们一家都在,并非安若自己。”
  李太妃顿了顿,心道这话也有道理,儿子今日是去替他爹祈福的,那里人又多,应当不会有别的打算。
  想到儿子的话,她不禁叹道,“如此说来,还多亏了这姑娘,倒比那些侍卫中用。”
  独孤珩说是,又不由得想起山上那一幕。
  那般柔弱的她,在千钧一发之际使了大力拉自己,当发现他受伤,她整张脸都白了。
  她在紧张自己。
  一时间,那胳膊上的伤口一点也不痛了,反而还叫他心间甚为熨帖。
  ——这是不是说明,他已经跨过了那道坎?
  ~~
  因着镇北王遇刺,所有官员都取消了休沐,重新回到各自的衙门坐以待命。
  及至傍晚,邢漪容才等到了爹邢江回家。
  “爹,朱七他……”
  事关重大,虽则房中没有闲杂人等,邢漪容还是并不敢把话说全。
  当然,邢江也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面色晦沉的点了点头道,“已经没了。”
  邢漪容一惊,止不住的开始害怕,
  她又试着问道,“爹,那王爷可已经知道朱七是我们的人?”
  邢江却只沉重的叹了口气,“为父也没有把握,不过……如果主上知道,或许现在不会如此平静。”
  闻言,邢漪容与一旁的邢夫人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镇北王的近卫朱七是她们邢家的人。
  自多年前老王爷还在世时就被按插在了王府,并成了镇北王的近卫。
  这些年朱七替他们输送王府内主子们的信息,以帮助他们及时谋求进退,也算是立了不少功劳。
  只是原本一直相安无事,怎知今日朱七忽然就出事了?
  眼下他人死是小,若牵连到邢家,可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邢江今日一直在紧张。
  不过,想来以镇北王的性格,若知道此事定然不会轻易罢休的,所以眼下既然还平静着,应该是没事的。
  邢漪容也觉得如此,然还没等她将心放回肚子里,却又听爹训她道,“你近来愈发不够沉稳。”
  邢漪容一怔,心里明白爹所指是她找阮安若茬的事。
  只是她本欲辩解几句,然没等张口,却又听爹续道,“王爷今次亲自将他们一家带来庆州,本就说明与他们关系匪浅。此后又是赐宅,又是开辟番市处,专门给其父安了职位。尤其今日,听说当时那女子在场,还舍命救了王爷……你觉得他们这样的关系,是你轻易能够离间得了的吗?”
  “如此情况,你越是打压那女子,只会叫王爷对你心生厌烦。”
  心生厌烦。
  邢漪容被这四字狠狠戳中,霎时就红了眼眶。
  ——说实话,她其实从未得到过镇北王的正眼相看。
  镇北王为人清冷深沉,她在庆州这么多年,从未见到他对哪个女子有过青眼。
  也正因为此,才叫她愈发嫉妒那阮安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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