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要是没答应呢?你还不高兴吗?”
孟柿反而一下子噎住了,他没答应啊……那我高兴啊。
“可,是以后呢?你到哪儿都有女人喜欢,遇到个长辈就忍不住要给你牵线,你到底是怎么让她们都爱管你的闲事的?她们看不出来你不需要吗?你可不可以明明白白的说,用不着你们瞎热心!”
他忽地自胸腔传出一声笑,邪魅而迷人!再看她的眼神就有些暧昧漂浮,“孟柿,我再问你,你想清楚再说,你到底……要什么?”
孟柿挺直了脊背决绝爽快答,“你!”,神情不像表白,视死如归倒像即将赶赴战场的将军。
空气安静了,连虫鸣风声都听不见了,但是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两人站得太近了,脚尖都碰到,邓括瞪视她许久,终于慢慢伸手一把将她拉到怀里,抱紧。
在她耳边道:“好吧,这样……能不能高兴一点?”
孟柿抱住他的腰,脸埋在他的胸膛里,令她迷醉的气味,委屈的说:“稍微好一点”
邓括在抱住她的第一时候便觉得游离在外的魂魄似乎归位了,那种困扰了他几个月的虚浮恍惚一下子烟消云散!
怀里的这个身体说不出的熟悉,像钥匙插进自己的锁眼,像累极的人睡到自己的床,一定不是第一次拥在怀里!那在梦里无数次出现的耳垂呢?他低下头顺利的找到,试探性的含了一下,软又香,是曾品尝过的味道,又轻轻咬了一口,轻重没掌握好,怀里的女孩儿嘤了一声,弄得他头皮一麻,浑身战栗,赶紧松了口……
孟柿抬起脸,红唇动人邀请,被他重重吻住。
第72章 唇珠
这突如其来的缠绵被一声隐忍的呼声给打断了, 两人仓促间狼狈分开!
圆洞门口,穿着披风提着灯笼的孟杉瞪眼张嘴站着,被看见的一幕彻底惊呆了……
孟柿急急的赶邓括回去, 自己拉着孟杉往屋里走,孟杉的腿像不在自己身上似的, 僵硬的跟着她,孟柿把下人都支出去,关上门,拉着她坐在床上, 看她还是傻愣愣的,便用手拍拍她的脸。
“三姐,三姐!你看着我听我说呀……”
孟杉啊了一声, 回神过来, 看着孟柿,像看一个不认识的人,孟柿羞涩道:“别这样啊!你就当没看见呗……我喜欢他很多年了!”
孟杉哦了一声,跑到桌边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 又回来,急道:“可他, 那你也不能让他抱你呀!他还……他还亲你!”
她捂住脸,颧骨上一片红。
孟柿脸也红红的,心里却甜甜的,“他确实……孟浪, 不过是我愿意的,你千万别以为他是是个轻浮的人,况且我先抱的他, 因为我生病了,他安慰我而已……”
说的颠三倒四,但是孟杉也计较不起来,因为她自己也晕乎乎的。
“你先抱他的?你我看你是疯了!”
“嗯,疯了”
“那么你是想嫁给她?”
“对啊”
孟柿拉着孟杉的手指头来回扭着,“我只会嫁她!别人谁来提亲我都不会答应的”
孟杉嘶了一声抽回自己的手,“扭你自己的,疼!”
“可他,他不是一直都不要成家嘛?他肯去二叔那里提亲吗?他不是很老了吗?”
孟柿不爱听了,“他才不老呢”
“提亲还早……今儿刚刚……明白的心意”
“哦……哦……”她点头。
孟柿突然抱住她,头枕在她肩头:“三姐,你可不能说出去”
孟杉也回手抱住她:“我不说!我向着你,要我做什么你只管告诉我,我只是怕他不是真的要娶你”
“他不是游戏感情的人,大概……会肯娶我的吧”
“要不我帮你去问问?”
“不要不要!”孟柿吓死了,这种事怎么能女人先开口问,她孟柿可不是没人要的。
“水到渠成,不能急的”
“好,只是”
“只是什么?”孟柿紧张的问。
“那以后我岂不是要叫你七婶婶?”
孟柿绷了一会儿终于笑出声来,捶着孟杉,“你讨厌!我打你……”
……
大伯母的治疗情况很好,不过用了两天的药,她脸上居然开始生新的肌肉了!敷着极厚又黏的药泥,每天早晚各换一次,生肌时皮肉奇痒,她要强忍着不能去挠,怕她睡梦中不自觉去抓,睡觉时必须用绷带绑住她的手,孟杉看的眼泪汪汪,瞿大姐哼了一声:“小姐看不了就出去!你哭成这样,对病人也不好”
孟柿便拉着她站远些,瞿大姐揭开盖着的纱布看,用小银钎子轻轻一戳,试探她是否有反应,大祖母站在床边看着,发现儿媳妇精神也好了许多,欣慰不已。
大伯母按着脸上的纱布,“劳动母亲过来看我,媳妇心里很是有愧,其实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之前缠绵不退,心里觉得无望,才渐渐消沉”
大祖母摆摆手,“别说了……我懂的,如今碰到这个瞿大姐,是命里的贵人!这趟治好了,不管能不能恢复原初,都要振作起来,别让我个老太婆再担顾忌了……杉儿快十五了!她的婚事理当有你这个亲娘来操持,续光也该从三房接回来,这家再受累也还该你管起来!”
大伯母慢慢点头。
“当然你也不用心急,这一段你要慢慢恢复,不管是精力还是体力,所以我叫了大姨娘从方萍萍手里先把事情都接过来,再由她一点点交还给你”
大伯母听了目露惊讶。
大祖母继续道:“你也别问了,我都同老爷商量好了,不管什么家庭,都不当由妾室长久的主中馈,所以大姨娘也只是代管,你好起来,我才好去享清福!”
其实她也享不了清福,王府的事情还需要她竭力周旋呢,只盼着这头少分心一些吧。
大祖母带头领大家出去,“咱们都走,叫太太好生休养,这屋子里沉闷的很,搬几盆清香的花草进来,外厅里养只悦耳动听的鸟儿,四儿不是擅长养金鱼?叫小子们买几对来,给你大伯母布置好,人看了这些活泼泼的玩意儿,心情自然就好起来”
到了门口,瞿大姐对她说:“我今儿就得赶回去!你家太太的药我已经配好了,汤剂的方子写下了,只要照我说的,连敷带服一个月,这脸上的病基本就没事了”
大祖母听了道:“瞿大夫辛苦!老身很是感激”
“大夫四方行医救人,总要赶去最吃紧的地方,没有拘着人不放的道理”对大姨娘说:“去叫厨房早些开午饭,要让四儿带回去的东西也提前准备好,若是人手不够,就叫两个人跟过去,还有瞿大夫的诊金加倍的给”
大姨娘微笑点着头:“老夫人放心,都准备好了”
吃了午饭,孟柿头上戴着大祖母送的珍珠钗,披着一件大姨娘亲手绣的樱花斗篷,一身鲜亮的告别。大祖母先问了她的伤,再三确认她的脸色红润很是康健后才放心,孟杉又在抹泪珠了,孟柿在她耳边说,“好好守着你娘,她身边新来的丫头你全都要换掉,换知根知底的!”
孟杉点头,她只道还是那只野猫惹的祸。
“我会的,其实大姨娘已经换了两个了,还有……你和七爷的事,有了进展就写信告诉我!”
孟柿脸红了,忍不住偷看一眼站在不远处气定神闲英俊威武的邓括,“写什么信,你下个月不是要叫人来搬东西?到时候大伯母的病肯定好多了,你自己来嘛!”
姐妹俩终于说好话上车,大祖母叫带的东西装了几乎半车!却之不恭,孟柿便全都带走,到了码头,小厮们利落的把东西搬上船,全都安顿好,邓括坐前舱,瞿大姐和孟柿坐后舱,船开好远后,还能看见大房送行的下人站在湖岸目送船去的方向。
瞿大姐照例是专心理她的药瓶子,弄好后便盘腿向着墙闭目养神,嘴里念着孟柿听不懂的话,孟柿忍不住问:“瞿大姐你在念什么?”
她又念了几句才停,“你打断我,我要从头念诵了,药经!我家祖传的,每天背一遍有助于我开方子,你不要再打断我了”
说完又开始背。
孟柿想起上一世答应送她个加隔层的小药箱,便记在心里,打算一回家就交代木匠去做。
这一程水路,到苏州总要戌时左右,今日风向横吹,恐到的更晚,她在铺了软垫的窄榻上躺下,千春把披风给她盖好,一想着邓括就在隔了木板的墙后,就无比的心安且暖,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再睁眼时,舱内光线已暗,身边传来瞿大姐均匀的鼾声。
她低声问千春:“她什么时候睡的?”
“小姐睡了她就睡了,她说她守了大太太两晚,困了,等船到岸了再叫她”
“她不打算吃点东西?”
千春摇头,“不吃,她睡前吃了两个糕团了”
孟柿坐起来理头发,舱房不大,弥漫着一点药味,她转头看着那堵木板墙,忽然想,他在做什么?一时玩心大起,便对着木板敲了几下,那边没有动静,又敲了三下,对面传来一声“咄”。
她抿唇笑了,用食指敲七下,“七爷你在做什么?”
那边还是一声,很像他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