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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怀疑太子是只猫 完结+番外 (黑糖茉莉奶茶)


  欧阳泛流沉默地站着黑暗中,暴怒中的太子谁敢触其霉头。
  说来说起还是因为那个苏锦瑟。太监在宫中沉浮四十载,觉得太子这次是认真的。他会为七娘子生气,高兴,会站在竹林中偷偷去看她,翻窗去给她送披风,假装黄门接近她,甚至为她准备了无数惊喜。
  苏映照本想去找老太太,奈何被两个小黄门一左一右挡着,只能随着太子去了苏家那个偏远的祠堂。
  太子一走,宴席便更加热闹了,酒意微醺,贵人离席,所有人借着醉意,看着月色,听着靡音,宴会彻底热闹起来。
  原本正在喝酒的邹明恩抬起头来,他虽然喝得多但酒量很好,灌了不少酒依旧眼神清明。他看着垂头丧气被黄门带出去的苏映照,不由挑了挑眉,放下手中的酒杯,拒绝来敬酒的官员,对着身边的副将耳语几句,那副将神情一冽,马上借故也跟了出去。
  太原夜色寂寥,热闹歌舞声在耳边逐渐远去,原本热血上涌带来的燥热被寒风一吹,突然发现汗流浃背。
  苏映照打了个哆嗦,抬头悄悄看了一眼殿下的侧脸,那脸冷若寒霜,媲之凌冽冬日风霜,浓密的睫毛敛住神色,让人窥探不得他心中所思。
  “殿……殿下……都是内院纠纷,不值得殿下……”苏映照呐呐开口劝阻着。他心中怨恨苏锦瑟当真是害人精,仗着如今处境微妙,竟敢如此爬到苏家头上放肆。
  盛宣知笑,浓黑挺直的眉毛微微挑起,眉尾却落了下来,微微掀开的眼帘侵入几丝月光,戾气在琥珀色的眼珠在酝酿,可又在清透的月光中被稀薄地只剩下少许。
  “杀人放火,律法所束,如何是内院之事。”盛宣知咬着舌尖才能平复心绪,慢慢地说出口。
  他一直以为秀禾镇有问题的只有那队突然出现的黑衣人,那群黑衣死士目标明确想要拦住欧阳泛流回太原的脚步,幕后黑手并不难选,光是太原便有三个。
  可他不曾想,当日苏锦瑟竟然是被人推出来的。
  一想到这里,盛宣知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被人燃烧,愤怒自大脑中奔涌而出,落在僵硬的指尖,连轻轻弯曲都觉得要耗费巨大的力气才能消磨澎湃的戾气。
  苏映照冷汗淋漓,刚想说也许都是胡闹,突然被盛宣知眼角狠厉又不动声色地眼神给逼了回去,宛如掉落在冰天雪地的洞窟中,一瞬间遏制了他的呼吸。
  一行人沉默且忍耐地来到苏家祠堂,黑暗中的祠堂只有中堂的长明灯幽幽亮起,在无尽夜色中倔强又坚强地燃烧着灰烬。
  守门的仆役远远看到一行人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就大喊:“侯爷息怒,都是七娘子逼着老奴开的门啊,都是七娘子的错啊,与老奴无……”她话还未说完就被人一脚踹开,灰头土脸地在地上滚了几圈,最后狼狈地趴在地上,惊慌失措地抬起头来。
  只看到一尊冷面煞神站在自己面前,面如白玉,眼似黑玉,神情冷厉,锐利锋芒的下颚紧紧绷着,眉梢眼尾俱是寒意。
  “御前失仪,拖下去仗责三十大板。”欧阳太监面无表情开口说着。
  两个小黄门动作麻利地捂住守门管事嬷嬷的嘴,把人拖了下去。
  苏家余下的仆役顿时鸦雀无声,再也不敢放肆,战战兢兢地跪伏在地上,苏映照更是被随后传来的闷哼声吓得满头冷汗,不得不眨了眨眼睛把滴入眼中的汗珠眨个干净。
  盛宣知低下头,青石板上几滴鲜红的血渍落在上面,朦胧皎洁的月光笼罩着,模糊了血色阴沉之色。
  苏映照这回眼尖极了,脑子也转得飞快,擦了一把汗,大声呵斥着:“还不把地面收拾干净,没有规矩的东西。”
  底下人慌乱成一团,有人捧着白巾就要上前,只听到殿下冷淡地拒绝道:“不必了。”
  他的视线从血渍中收回,率先跨过地面上地血珠入了院内,修长挺直的背影入了祠堂大门,坚定认真,站在斑驳森冷地祠堂面前,脸色不辨阴晴。
  苏映照见状,也管不得那血不血了,连忙抬脚跟了上去,一脚踩着血珠上,在地面上留下狰狞斑驳的痕迹。
  欧阳泛流摇头叹了口气,对着地下黄门低声吩咐道:“擦干净些,再去请太医来。”
  大堂内,王嬷嬷早已把三个嬷嬷捆在一起,那三个嬷嬷衣裳凌乱,被人搜身检查过,袖子粗鲁地撸着,另外一个小厮主动跪在苏锦瑟面前。
  王嬷嬷心疼地掏出手帕包扎着苏锦瑟血淋淋的掌心。姑娘手嫩,哪怕只是轻轻一划就露出狰狞的痕迹,血顺着手腕早已湿了袖口,染上裙角,让大红裙摆越发艳丽。
  苏锦瑟神情倦倦的,自苏醒后,她精神一直不好,这身子不过两个月的时候,身心接连受到巨创,直到今日也没有缓过神来,不过等了半个时辰的时间,就有了疲惫之色。
  她用没有受伤的一只手撑着额头,受伤的手心放着那块玉佩,玉佩散发出暖意,温暖着失血的手心。那洁白玉佩染上血丝,越发显得妖冶。她半低着头坐在椅子上,那朵大红花在鬓角微微低垂,昏黄灯光下,娇嫩的鲜花不在入花枝般鲜艳,穿堂而过的风吹乱整齐的花瓣。
  “玉佩放起来吗?”王嬷嬷低声说着。
  “不了,放着我安心。”苏锦瑟温柔地笑说着。
  众人听见有脚步声传来,一步又一步,坚定而缓慢,一道修长的人影自黑暗中逐渐清晰,露出挺拔锐利的轮廓,先是那双乌皮方头靴出现在灯火下,然后是一角绣着金丝的衣角,最后是那张龙章凤姿的俊脸。
  苏锦瑟没想到殿下会来的这么快,一时呆愣着。王嬷嬷机警,立马叩头而拜,苏锦瑟这才回神,起身行礼。
  “不必多礼,坐吧。”盛宣知的视线从她手心渗满鲜血的手帕上最后慢慢移到她脸颊上,看着她苍白脸庞上越发漆黑的眼珠。
  这眼神太过炽热,一瞬让苏锦瑟坐立难安,不知如何应对,只好低下头不再说话。
  “去搬几张椅子来。”欧阳泛流看着空荡荡的大堂,指挥着身后的黄门。
  “对对,多拿一些来。”苏映照连忙附和着。
  不多时,一张黄木梨花椅就被搬到大堂上,苏锦瑟连忙把自己的椅子拖到一旁去,只是刚刚移了一小段距离,只看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按在扶手上,微微用力,遏制住苏锦瑟的动作。
  “既然是七娘子叫我们来,自然是七娘子也在上首坐着。苏家事,苏家了。”殿下屈尊降纡地弯下腰,按住椅子,风轻云淡地说着。
  苏锦瑟把不准太子的意思,连连摇头:“殿下尊贵,小女不敢,上首还请父亲与殿下就坐。”
  盛宣知微微用力,苏锦瑟就跟再拉一块巨石一样,不论如何使劲,椅子纹丝不动。
  此时,欧阳早已搬着椅子安置好殿下的位置,见状,连忙笑说着:“殿下厚爱七娘子,七娘子只管谢恩便是。”
  苏锦瑟顶着苏映照杀人的目光,哪敢应下,只好低着头不说话。
  盛宣知注意到苏映照的目光,视线从苏锦瑟头顶挪开,淡淡说道:“三堂会审,侯爷也请上座,今日决策依旧是侯爷为主,孤不过是做个见证。”
  苏映照这才擦着汗坐在殿下右手边,苏锦瑟无奈,只好接受这个结果。她不过偷偷把椅子挪了一小点距离,就觉得太子的视线落在自己脖颈处,心中一惊,只好讪讪地住了手,假装擦椅子,谨慎地坐了下去。
  太子心思难测,今日能把他叫出来,不过是借着秀禾镇的事情。奈何秀禾镇那日她记忆全失,只听说有黑衣人袭击,推测出黑衣人应该是冲着欧阳太监来的,这才借着那点由头把殿下诓来。
  递苏家把柄给太子,想必太子也是很乐意凑这个热闹的。
  “开始吧。”盛宣知看着底下面色惨白的人,冷冷开口。
  游嬷嬷率先喊了冤,另外两位嬷嬷也不甘示弱,跟在后面哭诉,哭声震天撼地。
  欧阳泛流眉心一拧,大声呵斥道:“吵吵闹闹,成何体统,你先说。”
  他点了哭得最为起劲的游嬷嬷。欧阳作为内侍省首领,掌管东宫多年,这些底下人闹什么哭什么,一看便知,这游嬷嬷边哭边打量上首三人的神色,定然是有鬼。
  游嬷嬷被人厉声呵斥一句,又见欧阳泛流脸上阴狠之色,哭声一顿。
  她哭哭啼啼,委委屈屈地说着:“今日六娘子生辰,阖府大喜,老奴不过是吃了酒和几个姊妹在假山后面闲聊,也不知为何七娘子突然发了疯一般,把我们揪出来说我们害她。”
  她扫了一眼苏锦瑟,见她神情疲惫,半低着头,没有反驳的意思,以为小姑娘家到底是胆怯了,立马添油加醋说着:“奴婢是真的不知七娘子为何好端端冤枉老奴,当日秀禾镇老奴与我家二姑娘守在门口是为了保护老太太,这事得了老太太夸奖,侯爷也是知道的。”
  长乐侯闻言点了点头,恭敬说道:“当日事危,我家二姑娘临危不惧勇气可嘉,极有孝道。”
  游嬷嬷一听,更觉有人撑腰,大胆说着:“就是此事,七娘子非说当时我们推她出去,且不说是亲姊妹,就是陌生人也断然做不出这等伤人之事。老奴本不该多嘴,可自从七娘子在秀禾镇死了那只猫以后,言行举止颇有针对,二姑娘隐忍多时,今日更是如此污蔑老奴,当真是鬼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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