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陛下端坐上位,身畔有宫侍及丞相俆止伴随着,见大局初定,女帝心中已有烟云落地的意愿。
一时间,偌大空地里,只能听见环绕保护御驾的侍卫,站在风口,衣摆随风猎猎作响声。
南湘亦身在百官之中,站在领头醒目之处。
她赞赏的望着台中挺拔站立的武举人,尤其是徐思远智勇双全,表现突出精彩,更让她心肠微热。
此时间一战罢,暂且安静下来,她才感受到空旷的操场上大风肆意吹来,背心因微有汗湿而感到凉意。
“大局定了,不知徐思远成绩如何。”南湘如是想。
不知为何,这阵风掠过周身而过,寒意却停留在原地,源源不绝。
起风了。
南湘抬头远眺,不知风从何来,又归去何方。
场中人物收剑回鞘,彼此礼貌行礼。舒渠,徐思远各自战胜了各自对手,此时心情激荡之余也惺惺相惜的为彼此的胜利一同欢乐欣喜。舒渠意气昂扬,徐思远举重若轻,身边同伴也风姿超拔。
此时六人站立,列为一排,齐齐在旭日之下面朝御驾躬身,等待女帝颁布最后的旨意。
好似最后结局,已然烟云落定。
女帝微一沉吟,内侍侧耳附身过去,聆听吩咐。
…………
…………
“诺。”内侍唱诺,后将女帝旨意传下,考台之上舒渠听命,起身站起。
场间一片寂静。她扫视场中,声音朗朗响亮,竟传遍内外。
好一身内功修养,场内举子不由越发振作精神,小意聆听:“场上诸位英才少年,剑术剑法策略均出类拔萃,争夺前三甲,举子可有意再战?”
听闻此话,场上官员微有哗然,交头接耳声再起。
“大局已定,还要再战?”有大臣惊异。
有官员压低声音,回道,“陛下心中肯定早已定下头等,现在不过是表面功夫。”
有人附议,倒也有人不赞同,“场上人物相差无几,陛下心中定也难分上下。彼此拳脚定头甲,方才显得公平公正。”
“此言正是正理。”“所言极是……”众人恍然大悟后,不由纷纷赞同。
南湘并不参与揣度猜想的这圈人里,殿上比武本就是女帝心之所致加上的一局,是否结束看得不是结果,而是女帝心意。
入了陛下的眼,平了陛下的心,陛下满意了看够了,才算是真正的烟云落地。
南湘话虽如此,却越发有种不祥之感,却不知为何,她只道是自己太过紧张徐思远成绩如何,自己笑自己胡乱操心,勉强放下心来。
秋风不断,萦绕身边,好似某种不祥的号角。
场上却好似无知无觉,场上仅剩的数名女子,听闻此话,均朗声回道,“学生愿意再战!”
这武状元之位岂能轻易拱手让人,再战一场,也是场上举子心中所愿。
大风起兮,南湘莫名心惊,女帝端坐上位冷淡旁观。百官纵使曾经对武举有嘲弄之心,此时也大多收起轻视之意,只旁观静默,心中赞叹。丞相俆止一旁眼神深邃,心思如海,不知在思虑什么。
场中女儿意气风发,列为两竖。
再战。
*** *** ***
“此战不分科目类别,不拘形势,各自选取擅长武器,再行比斗!”
兵部尚书,武举主考舒砚朗声宣布之后,举子们低头,开始谋算。
舒渠在武器陈列架上站着,她瞅了半天,只觉架上兵器纵然精光闪烁,锋利异常,却大都不称心合手,她一时心想:所谓宫中神兵利器无数,如此看来,倒还不如她自己手中剑舒服,——只是不知别人选了什么。
她挑眉回望,正好望向徐思远站立方向。
徐思远依旧一副无所谓置之的模样,随便选了把长枪,拿在手中掂了掂,便下了场。
枪?
呵,真勇士也。舒渠一向少有佩服感叹之心,此时见徐思远英勇,不由再生一抹惺惺相惜之感。
有人从舒渠身边走过,舒渠下意识望去,这个女人束发,一身劲装,面容坚毅。选的,是比枪更拙莽的矛。
矛?
舒渠一怔,心中纵有不解又不好说些什么。这些人,难道只想着寸长得势?难道就不顾及一寸长,一寸险,容易攻击却失之灵活,不好防备么。
那女子见舒渠怔愣在场,并无移动之意,便绕过舒渠,走人场中。
天下之大,果然藏龙卧虎。舒渠只能如此想,心中嘲笑自己还未战斗便生怯意,怎么可能是自己一向姊台?英雌人物又如何,还有什么人能比她舒家嫡传剑法更厉害?
场下波涛汹涌,场外女帝御驾之前,同样似枪剑无眼,波澜隐隐。
女帝召舒砚,周郁芳上前。舒砚周郁芳忙走上台前,叩首行礼,被女帝虚虚扶起,才恭谨侍立,聆听女帝旨意。
俆止在旁,漠然垂手站立。
却不防女帝青眼独睐着黑衣沉默的丞相。她侧首,看着俆止隽永隐忍的面容,好似有无数心结潜藏,突然一笑,“俆止。”
俆止缓缓抬起面容。
——“你来替朕点。”女帝面容甚至带有笑意,她好整以暇的看着俆止仍然平静,却由面上一双清眸现出了惊异之意。
女帝赏玩着俆止难得的吃惊,而一旁舒砚与周郁芳亦猛然抬起头来,面上神色早已失色改变。
俆止顿时收起心中疑虑,平静应道,“谢陛下厚爱信任,臣诚惶诚恐,只若臣代点恐于礼不合,不敢僭越。”
女帝不在意的挥挥手,同时也阻断舒砚欲说之话,“于礼不合?科举本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与祖制都不合了,你还怕什么?”女帝见俆止躬身,仍有推辞之意,便不耐发道,“朕就让你来替朕点,你就点。”
舒砚劝谏之言被堵在胸中,半晌不得言,周郁芳却仍不懈进言,“陛下还请三思。场下举子本应是天子门生,又怎能让臣子带点,这恐怕不能让人信服。”
女帝眼神轻飘从周郁芳身上点过,并不在意。“朕信他,天下便信他。你难道不信?”
周郁芳一时为难,“臣不敢……只是……”
“没有只是。”女帝不再理睬,只直直望着俆止等待他出言。
风口浪尖,定要他站在她身旁是么。
俆止眼光微沉,道,“场下比试还未分输赢,臣不知如何判定。”
女帝冷笑,“你先说,朕不为难你,朕只是听取意见,考虑考虑。”
“是,”俆止应了,不再推辞,只平淡叙述,“臣僭越,窃以为头甲三名应以徐思远、舒渠、刘臾顺次为宜。”俆止甚至不用接过内臣递上的名单,只沉静思考,纯由记忆,把所有名字一一报出,“二甲应为高昌简、张书茗、夏绾……”
周郁芳还想进言,却被女帝用冷眼阻拦,俆止没有任何停顿,用冷淡平缓的声音,将五十个名字一一报出,“……谢敏等五十三甲顺次为宜。请陛下旨意。”
俆止说完,便又恢复沉静姿态,再无多言。
而女帝一时心怀大畅,唇边习惯性挂上似有似无的冷笑,耍弄一般,向兵部尚书舒渠问道:“呵,舒卿,你来看看他点得有没有遗漏重复的?”
舒渠面色难堪,低头默然。虽则她的侄女成绩显赫,却仍心中沉重,牵挂著无数担忧怨愤,却不敢让女帝等候,只得缓慢道,“回禀皇上,没有遗漏,没有重复。”
“周将军可有何异议?”女帝又望向周郁芳。
周郁芳心情耿直,本想继续劝言,可俆止评点确实合理,让人挑不出错来。
她沉默低头,只得无奈道,“臣,无异议。”
女帝心中讥讽不屑。此时,方才望向场中争斗。
正是此刻,场上一人持剑,一寸短,却身形灵活,攻击锋利,不留余地。与之相斗的,则是拿枪的女子,手中千钧武器却被她玩弄得轻松自如,仿佛大将举重若轻般的神仙逍遥。
一寸长对一寸短,一寸险对一寸直,场中来往锋利精彩,有大将甚至忍不得女帝仍坐镇场中,失言一般,大声叫了一句,“好!”——舒渠揉身而上,手持利剑,直刺徐思远喉咙脆弱处!
徐思远不闪不躲,不避不开,腰际柔软直接向后一倒,长枪随性直指,仿佛携带兵马千里奔驰的千钧之力,回拱舒渠双眸。
女帝看得畅快,“舒渠,徐思远!好,好,好!”
场中正巧是舒渠与徐思远相互争斗。
龙争虎斗,英雌惜英雌。惺惺相惜之余,手中越发犀利直接,武人心性坦荡,彼此讲究的是一个淋漓尽致。
这四字便是心中道理。
南湘看得心惊,高台上四人簇拥,不知作何打算。赛场之中,徐思远舒渠意气风发,刀剑无眼,观看之人莫不心惊胆战。
大风愈刮愈烈,仿佛挟千之势而来,阻拦不住。
第100章 水穷复疑疑,誓要取尔之性命
刀剑无眼,更添此时有心猛攻。舒渠持剑花样百出,如蛟龙百变,九子腾云驾雾非同寻常,脚下步伐更是迅捷,不知其下个踏位落至何方,正是一路快攻,不留停顿喘息之时,已无人能阻拦其攻势猛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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