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刀喆就急急忙忙向上面汇报此事去了。
郑立业挂掉电话,眼里都是含着泪的,他絮絮叨叨说自己再也不想做带队教练了,这不是监督选手比赛,这是在锻炼他的心脏啊。
絮叨半天没人理他,转过身一看,几个小选手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正蹲在广告牌下面安慰抽噎的小瑞丝琳呢。
郑立业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他这个教练也在哭,有没有人来安慰两句??
其实几个选手是在听小瑞丝琳叙述自己的经历。
小姑娘说了一个让他们无比震惊的事实,那就是阿伊泽列除了是她的教练,是她的教父,还是她未来的结婚对象。
叶枫用不熟练的英语比划:“妹妹,你才多大啊,只比秦姝大了一岁吧?现在就订婚?”
纵然拉脱维亚十八就能结婚,也不用确定那么早吧。
他们接着听下去,才知道这和拉脱维亚当地文化脱不了关系。
拉脱维亚是个半路出家的发达国家,经济是完全老牌西方国家带起来的,这个国家男女比例严重失调,男人巨少,女人很多,甚至出现过十女抢一男的情况。
在拉脱维亚,很多女孩子很难嫁人,导致她们找男朋友的标准也一降再降,即便那些优异的,才华很高的女性也逃脱不了这种桎梏,她们出嫁时甚至会倒贴。
更令人恶心的是,拉脱维亚近些年有发展成为那些老牌发达国家“后花园”的趋势。
小瑞丝琳说自己本身条件不错,再降低条件也不至于选到一个中年男人身上,但是阿伊泽列凭着两家交好,凭着与她父母的关系,成功说服了她的父母,两人现在就是类似于联姻那种。
她讨厌这个教父,却又惧怕他,更让她恶心的是,阿伊泽列还“欺负”过手底下的其他女选手。
在竞技届,这种事情不算少,前些年花滑频频爆出这种案件。
最近的一次发生在枫叶,枫叶前一姐退役后说她教练有虐待运动员倾向,紧接着又有五名运动员同时对那个教练提出指控,说他对她们有不同程度的侵犯和虐待。
这件事一经查实,枫叶那边的花滑一度沦为舆论“丑闻”中心。
“阿西。”秦姝想爆粗,勉强忍住了,想了想又问:“可以联系你的师姐妹控诉教练吗?”
秦姝不抱希望,经历过上次校霸事件之后,她对别人出现了一些信任危机。
这次,小瑞丝琳没有摧毁她的信任,点点头说可以试试。
她之前不敢声张,是因为没有证据,性格又软,不想做第一个出头的人,现在这件事出现了一个裂口,就有可能顺着裂口将整件事撬出来,再加上有一帮国际友人帮忙,她莫名多了些许勇气。
郑立业听到了一群人的对话,把年龄最大的叶枫和最冷静的秦姝拉到一边:“现在咋办?”
“先把那坨装死的东西送医院。”
叶枫用脚指了指躺在地上的阿伊泽列。
“知道,联系过附近医院了,我是问你们咋办。”
“呃,可是我们是正当防卫耶。”
“对对对。”叶枫连连附和。
“人家是总教练!调查局会帮我们老老实找证据?”
秦姝默默递出自己的手机。
很显然,她这次也录像了。
秦姝:“这里成年的只有枫哥一个,我们都没责任,哦,就当叶枫哥一时冲动做了错事,那也是我们的人,也是要受我们国家管辖的,队里不找人把我们引渡回去?”
“师妹,你说的我好像真犯错了一样。”叶枫不满。
郑立业本来看到视频,稍微松了口气,听到秦姝的话马上又炸掉了:“你是不是觉得就你懂点法律,引渡不需要国际公约?不需要视两国关系而定?不需要看国家背景?”
“…啊?我以前没在国外打过架,不知道还有这样的内幕。”秦姝抓了一下头发,又马上严肃补充说:“这几年我们对外话语权强势了不少,我相信刀教练会把我们平安带回去的。”
“希望如此。”
郑立业看着自信的秦姝,点燃一根烟。
作者有话说:
第60章
因为是有切实证据存在的, 拉脱维亚没办法公然对一众小选手做什么出格的事情,经过郑立业在中间调节,秦姝他们不仅吃喝照常, 还获得了在拉脱维亚冰场免费训练的权利。
依照拉脱维亚政府的意思,本来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如果把这件事定义成一个意外事件,那么对阿伊泽列顶多施加个行政处罚。
谁知道小瑞丝琳的速度很快, 第二天就公然在各大社交软件上对阿伊泽列更过分的行为提出指控, 和她一起站出来的还有另外一位女单。
瑞丝琳师门总共五个姐妹,但是最终愿意出面作证的就这么一个, 其他人都没瑞丝琳那种孤注一掷的勇气。
小瑞丝琳并没有抱怨她们,毕竟枫叶的那个前一姐, 还是在退役之后才敢说出来教练的种种恶习。
消息发出后不久,就有神秘人联系上了瑞丝琳,说想给她们一笔封口费。
瑞丝琳和她师姐断然拒绝了这样的要求,并且接连拿出了很多铁证。
这一下子,阿伊泽列坐牢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小瑞丝琳的师姐还在社交账号上做了一个总结:
“那段时日, 我会惶惶不安,在赛场上是, 在生活中是,我甚至不知道怎么样排解心里的烦躁, 因此变得敏感, 变得易怒,动不动就与人发生冲突, 在我异常崩溃的时候, 我只能选择睡觉, 因为那是最接近死亡的状态。”
这段发言一石激起千层浪,不只冰迷,更多的路人加入进来,他们对选手报以同情,怜悯,对阿伊泽列的震怒都要冲出屏幕。
“组里的选手多次投诉无门,在这背后充当保护伞的,其实是高高在上的拉脱维亚花滑协会。”
小瑞丝琳也公然说。
得,这一下将他们国的冰协都扯了进来。
协会一时之间不敢吭声,为了撇清关系忙的焦头烂额,拉脱维亚目前的整个体育竞技圈子都处在一触即发的紧张状态。
接着,就是各种官方声明。
拉脱维亚体育局局长雷格森发表推文:
“体育局决定暂停阿伊泽列教练职务,在听证结束并确认结果之前,该决定一直有效,当事人有权利上诉。
我们知道,在赛季期间,立即对一名国家花样滑冰总教练处以停职并不是一个容易的决定,然而由于事件性质的严重性,这个决定是司法程序走完之前最适当的行动,也是唯一适当的行动。”
拉脱维亚体育当局还专门派了官员出面向所有公民道歉。
看这架势,体育局是已经分清了孰轻孰重。
以上这些事件过程虽然很崎岖,但是都是发生在很短的时间内。
几天之后,郑立业就接到了刀喆让他们回国的通知。
毕竟事情演变成这样,已经和秦姝她们没什么联系了,拉脱维亚也不好一直强留着华国的运动员,他们现在自己都顾不上,总不能再跟别的国家结仇吧。
秦姝临走之时和小瑞丝琳见了一面,嘱咐她此事过后一定要加紧时间训练。
马上还有大奖赛等着她们呢,那才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目标。
小瑞丝琳重重点头,表示自己这段时间虽然没有教练监督,但是一点也不会松懈,她有一套成熟的训练方法,在队里委任新教练之前不会落后太多的。
小瑞丝琳最后望着秦姝的眼睛说:“我从小喜欢花样滑冰,但是跟着阿伊泽列教练之后,我是那么的痛恨这项运动,甚至每天晚上入睡前,我都想是不是放弃它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秦,谢谢你让我重燃了勇气,重燃了对花滑的热爱。”
秦姝看着那张脸上生动的笑,也是发自内心的开心。
她想,或许未来瑞丝琳的沉湖或许与此事有关,但那已经无从考证了。
“总决赛见。”秦姝说。
“总决赛见。”
琴修鹤回了大洋彼岸,剩下的人则坐上返回华国的飞机。
秦姝望着窗外的蓝天和云朵,第一次没有出现晕机现象。
她觉得她和那些命运无比坎坷的运动员比起来,是多么的幸运啊。
……
刀喆升职以后,原则上全花滑队的人都归他管。
冯璐璐之前就怕他,现在更不用说,一下车见刀喆还专门站在大门口迎接他们,躲在人群后面大气都不敢出。
秦姝觉得好笑,大喇喇地跟郑立业并排站在前面。
刀喆没提他们在拉脱维亚做的事,而是打量了秦姝一眼,眉头皱成川字型:“不是吧,秦姝,你是不是又长个子了?”
“确实,我最近又长了一厘米。”
“好吧,能不能把这身高匀我身上?”
这句话虽然是开玩笑,但刀喆内心确实挺害怕的。
其实,按理说两三个月一厘米,是运动员完全能承受的速度,但是刀喆被整出了ptsd,生怕秦姝的二次发育是崩盘式的。
秦姝:“没关系教练,我暂时能掌握好轴心和身体平衡。”
刀喆没有多问,点点头对郑立业说:“老郑,你先回去吧,我再叮嘱他们几句,然后咱们明天开个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