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福晋,您不必妄自菲薄。太子爷对您的心意,奴才们瞧得清楚,那是头一份的宠爱。奴才知道今儿说的话不合规矩,您请责罚。”
“责罚你做什么,我是那等好坏不分的人么?你今儿的话,我记住了。以后你多提点我些,我好了你们才好,是不是?”佟宛颜敲打着春雀。
春雀松了口气,看来她遇到了个明智的主子。这对做奴才的来说,极为幸运。
沐浴后,佟宛颜面色疲惫的回到了寝屋。
她看着胤礽从窗户跳进来,面上带着邪笑。
以往她觉得这是情趣,她觉得他这样很好看。
现在想来,他虽宠爱她,但不曾尊重她。说的好听点儿是宠妾,实际不过是个玩物。
“爷,您也会对太子妃这样吗?”佟宛颜幽幽的看着他。
胤礽面露不解,他伸出手想把人搂在怀里,却被佟宛颜躲开了。
“入室偷香,这样的行径,爷您究竟是把我当什么?”佟宛颜仰头看着胤礽,痛苦道。
“你是听了哪个胡言乱语?孤对你还不够好吗?你进毓庆宫四个月,孤只独宠你一人。连唐氏、范氏,孤都替你拒了。就连翻墙爬窗户,还不是为了你。你以为皇阿玛能容许孤只近你一人的身吗?”
“你个没良心的,孤这么做是为了谁!”胤礽暴怒,他甚至想掐断佟宛颜的脖子。
胤礽在佟宛颜面前一向是温柔儒雅的,翩翩君子风范,温润如玉。
他面目狰狞,浑身散发着暴戾的气息。
“你走,你走。我是没良心,我的心都在你身上,哪里还有心。”佟宛颜推搡开胤礽,眼泪飙到胤礽的手上,凉凉的。
胤礽猛的被推开,忽然觉得头疼,他不想看到她哭。
“好,孤走。你别哭了,孤心疼。”胤礽想要上前再捏捏她的手,但怕她不喜,索性放弃了。
憋一股邪火的胤礽,跑到范氏那儿发泄了一通,将她骂的狗血淋头。
得亏唐氏是官家小姐,否则逃不过这顿骂。
经此一役,唐氏、范氏败得惨不忍睹,暂时偃旗息鼓,躲着院子里静心养伤。
胤礽和佟宛颜之间气氛尴尬了许多,两人明明靠的很近,话却少了。
毓庆宫的这通闹腾,外人不知内由,只当是胤礽喜新厌旧。康熙乐意见到这样,他甚至自得的想着,胤礽有他风范,不留恋儿女情长。
这一通火憋了大半个月,佟宛颜迅速的消瘦下去。
春雀暗自懊悔,也许她误会了太子爷的心思。
唯独胤礽和佟宛颜心知肚明,她提醒的没有错。
从始至终,这两个人不过是垂涎对方的美色,来了一场互相玩乐的游戏。
这里面几分真几分假几分不在意,瞒骗不了。
可惜,除了一见钟情,后面还有个日久生情。
情深了,自然顾及的多了,贪心的多了。
憋了二十多天,胤礽先忍不住向佟宛颜示好。
“小颜,对不起,孤是认真对你的。”冷静了几十天,足矣让胤礽认清自己的心。
佟宛颜绷着冷若冰霜的脸,听到这句话后,破冰而笑。
“你发誓!”
“孤发誓!”
“拉钩钩!”
“好!”
蜜金色的阳光铺洒进屋子,将两人包裹出温暖的味道。
胤礽的大手牵住佟宛颜的手,两人掌心贴着掌心,仿若心连在了一起。
第17章 大福晋
“这样的日子,咱们不知道还能过多久。”佟宛颜安静的靠在胤礽肩上,少有的静谧。
她清楚的知道,随着康熙二十九年的到来,这池水将愈发的浑浊。
胤礽不知道她在紧张什么,他捏紧她的手:“不论过多久,孤都是今日这话。无论风雨,孤只携手你一人。”
“嗯,我也是。”
两位主子关系和好如初,最高兴的莫过于底下奴才。
南院的奴才们,一改前些日子的小心翼翼,齐刷刷的挺起胸脯昂起头。
远在承乾宫的皇贵妃,得知两人和好如初后,心情大喜。
她现在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佟宛颜的身上,佟宛颜是她延续的命。
大悲大喜之下,皇贵妃刚有起色的身子,又衰败下去。
整个太医院的太医,在康熙的怒火下倾巢而出。
一个个用尽学识,也只能摇摇头,说句时日无多。
阎王要人三更死,他们留不到五更。
皇贵妃心知自己的状况,她渐渐收拢手里的暗线,打算把这些人一分为二,一半给佟宛颜,一半给胤禛。
与此同时,大福晋生的二格格,正好满月了。
二格格终究是大阿哥的嫡女,正经皇家血脉。
康熙怀着为皇贵妃冲喜的心思,暗示大阿哥大办这场满月礼。
都说刚出生的孩子灵气多,许是能让皇贵妃松快些。
佟宛颜得了大福晋递来的请帖,立马跑去找胤礽。
“爷,大阿哥家的二格格满月礼,我还是不去了。”佟宛颜皱着眉,焦心道。
胤礽手抚平她的眉心:“怎么了?大嫂为人不错,是可相交的。”
“大福晋为人如何,我是不知道。可我知道,大福晋那儿请的肯定都是嫡福晋。我即便是去了,也是和侧室们坐在一起。高不成低不就,我不愿意那样。再者说了,我模样娇美的,一瞧就是个狐媚子。大福晋见了我,定然不开心。”
胤礽戳着她鼓起的腮帮子:“有这么夸自己好看的吗?她们不喜欢你又如何,你是孤的侧福晋,以后她们见着你都是得行礼的。”
“那也是以后的事儿。爷,我必须要去了吗?她们各个儿心里算计颇深,我万一被忽悠了还不自知。回过头来做了影响爷的事儿,岂不是万死难辞。”佟宛颜认真道。
大阿哥和太子之争早有苗头,以大阿哥在武将里的威信,他的朝中势力不浅。
这次满月礼,大阿哥定会请许多宗亲、大臣,好就此拉拢关系。
胤礽伸手抱着她的脑袋,晃了晃。
“爷,你干嘛呢?”佟宛颜被晃的发懵。
胤礽望着她晕乎乎的眼睛,忍俊不禁道:“孤想听听你脑子里有没有水的声音。你啊,整天都想些什么呢。外面那些争斗的事儿,有孤替你挡着。只要孤一天是太子,就没有人敢在你身上动脑筋。储君,储君,孤是君,他们是臣,你可知道?”
正是如此,唐氏、范氏被胤礽在新婚之夜颜面扫尽时,只敢在自身找原因。胤礽是她们的天,是她们的主,胤礽是不会有错的。
帝王之位,至高无上,她们能伺候胤礽,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佟宛颜愣了半晌,转过弯来。
是了,太子和其他阿哥们不同。
如果她是别人家的侧福晋,指不定脸面被搁地上踩多少回。但她是太子侧福晋,是储君的侧室,同样是他们的主。
“爷真厉害。那我让春雀去回一声。不论如何,咱们毓庆宫得去些人的。”佟宛颜殷勤的替胤礽捏肩捶背。
狗腿成这样,胤礽着实难以置评。
享受着意料之外的服侍,胤礽翘着腿眯着眼,舒服的哼哼道:“往左边捶捶,再往下一点,力气轻了,哎哎哎,重了重了。”
佟宛颜累的满头大汗、小手通红,突然定睛对上胤礽戏谑的眼神,她撂挑子了。
“你故意的!”佟宛颜炸毛了。
胤礽亲亲她的手:“孤被你一个人独占,就想换些捶背捏肩还不行?”
佟宛颜哪能和胤礽比脸皮厚,她甩甩小手,气哼哼的跑远了。
胤礽拿她没办法,只能起身在后面跟着。
他这个小祖宗,胆子比天还大。
胤褆为他的二格格办满月酒的时候,果不其然,大操大办,热闹非凡。
康熙的儿子里,如今只有他一个有子嗣。
不论是宗室还是大臣,各个捧着贺礼,满怀真诚的送过来。
胤褆已经在宫外开了府,趁着这个好时机,佟宛颜又得以跑出宫见见世面。
佟宛颜去的不早不迟,大阿哥府上已经到了不少人。
不巧的是,佟夫人刚下轿。
两帮人马撞在一起,佟宛颜有些尴尬。
“奴才见过侧福晋。”佟夫人恭敬的向佟宛颜行礼。
她眼里的情绪太复杂,有痛苦、憎恨,还有一丝疼爱。
佟宛颜微微颔首,主动先走进大阿哥府,和佟夫人错开。
过往的恩怨情仇,她不想沾,也没有能力去沾。
佟夫人心情百转的跟着大阿哥府的婢女,走向她的席面。
她身份不高,能被邀请过来,是沾了佟启年和佟宛颜的面子情。
一个是帝王跟前的新宠臣,一个是太子的第一侧福晋,往后都是前途无量的人物。
佟宛颜走进内院,笑容温婉的对大福晋微微颔首:“恭喜大福晋喜得贵女。”
二格格被大福晋抱在怀里,她顺势瞧了一眼,夸道:“二格格长的真好看,像是天上的玉女一般。”
大福晋笑容端庄,爽利道:“承侧福晋的吉言。宗室福晋们你大概还认识不全吧,我带你去认识认识。”
没人会在太子侧福晋面前端着,尤其是在没有太子妃的状况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