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答应接话道:“娘娘说得是,可娘娘您却忘了,肃顺大人和皇后是亲戚,他指定向着她的。“
妤贵妃哼了一声,目空一切:“你还是太年轻了,皇后因为你们进宫已经恼了肃顺,知道吧?只是她不像懿贵妃似的,什么话都往外喷。”
她又看回三人,继续道:“你们觉得,皇后是和恭亲王亲,还是和端华、肃顺亲?”
吉答应接话道:“当然是六爷啦,她们俩是亲叔嫂。”
妤贵妃应着:“这不就得了?皇后不可能两边讨好的,她就只能靠在夫家这一边,而疏远了姑表亲。”
妤贵妃说着说着笑了:“你们可知道肃顺喊恭亲王什么吗?他们俩都排行第六,便互相喊对方老六。皇上却没有责备过肃顺,可见皇上多不待见他这兄弟。”
妤贵妃继续道:“满朝野的人都开始怀恨肃顺了,嫉妒他,特别是跟他有过节的、被皇上冷落的恭亲王,而这过节会随着肃顺地位的攀升而愈加的深,断不会愈合的。”
妤贵妃继续道:“后宫里,本宫和皇后、懿贵妃争宠;前朝中,哥哥、肃顺和恭亲王倾轧。如此,目标不同,利益不同,这楚河汉界就形成了。”
妤贵妃继续道:“这宫里宫外,便同时开始了争宠与倾轧,谁能胜出,谁就是王。”
三个人听得目瞪口呆,赶紧跪在了地上,庆答应是一脸的羡慕:“娘娘宏论,我听不太懂,可就是厉害,请娘娘继续疼爱我。”
妤贵妃问着:“如此,你们知道本宫的地位了吧?先不说有我父亲的庇佑,就拿当今来说,肃顺要彻底笼住皇上的心,还要考本宫帮忙呢。”
三个人磕着头,吉答应道:“晓得啦,晓得啦,求娘娘继续疼我。”
妤贵妃扭头看着青缎:“肃顺又要送人进来嘛?”
青缎应着:“是,准备十几个排着队呢,只是奴婢不敢应承,怕她们进来抢了三位主儿的光彩。”
妤贵妃叹着气:“新的来了,旧的才能去,更何况旧的一点用没有,那还留着干什么?传话出去,让大人准备好,本宫随时接新人进来。”
青缎应着,笑了:“这到哪里都是凭本事吃饭,三位主儿不要怪娘娘啊。”
三个人互相看看,禧答应仍旧低头不语,庆答应和吉答应轰隆隆磕头:“我们有本事的,一定会证明的,一定会证明的。”
妤贵妃点点头,笑而不语。
话锋一转,来到咸丰这里。桂良、花沙纳又从上海递来的折子,他们谈判的结果没有变,英法仍旧要求在京城换约。
咸丰捏着他们的折子,无力极了,又揉额头又叹气,问道:“怎么办呢?”
大臣们面面相觑,肃顺大骂一声:“一群强盗,强盗!”
咸丰摇着头:“没有办法了,朕同意他们入京换约。”
众大臣应着:“臣等遵旨。”
咸丰又问着:“他们入京的行程该如何安排呢?”
彭蕴章应着:“他们自然不能携带兵器,随从人员也要有一定的限制;要按照咱们规定的路线进京;停留时间、具体换约点、停留几日,一切都要听皇上的吩咐。”
咸丰苦笑着:“如果他们执意要见朕呢?见了朕还不行大礼又该怎么办呢?那朕就是中华的罪人了,祖宗们的脸都被朕丢光了。”
彭蕴章道:“皇上安心,他们只为换约,并未请求求见您。”
咸丰哼了一声:“你信他们的话呀?朕可不信。”问着:“兵调得如何?大沽口炮台修得如何?”
肃顺接话道:“回皇上话,僧王已从吉林、黑龙江调兵一万至大沽口;修复了损毁炮台五座、新安置重炮数十座、小炮上百座;并且在水中设置了拦河障碍。”
咸丰点着头:“好,很好,有备无患嘛。”叹息着。
咸丰愣了一会,挥着胳膊:“你们退下,肃顺留下。”
众大臣看了肃顺一眼,没有办法,都行礼告退了。
咸丰走到了肃顺跟前,吐出了三个字:“怎么样?”
肃顺应着:“奴才到了户部之后,清理旧账,发现宝钞处一笔欠款与档案不符,便立案深究了,又发现了大问题。”
咸丰点点头:“朕当年就让人查了,只是查来查去查不清楚,也就搁置了。”
肃顺继续道:“皇上,因着战事不断,国库空虚,户部才设立官号,发行大钱宝钞。许多官员、商人看重国.家信誉,便官.商勾结,投机倒把、侵占挪用宝钞,从中捞取了大量的好处。
肃顺继续道:“这宝钞发行后,户部分文未尽,不仅没有挽救财政,物价还一直上涨,反而指使国库更加空虚,小民生活更加艰难。”
肃顺继续道:“皇上,一定要严惩此案牵涉人员,才能平民愤。”
咸丰嘘口气:“你查到了哪些人呢?”
肃顺应道:“奴才已经抄没商户数十家,因着牵涉官员级别之大,不敢擅专。”
咸丰眼睛一睁:“都有谁?”
肃顺应道:“前户部汉人尚书、体仁阁大学士翁心存。”
咸丰一抖:“放肆,你好大的口气!”
肃顺赶忙跪了下来:“奴才还没有说完。”继续道:“恭王府总管太监孟来喜也牵涉其中。”
咸丰又抖了一下:“恭王府?”
第605章 趁着机会排除异己
肃顺应着:“是,恭亲王恐怕也难逃干系,奴才请旨查抄恭王府。”
咸丰哈哈笑着:“肃顺啊肃顺,你其心可诛。”
肃顺磕着头:“奴才效忠皇上,只想杀尽贪官,没有异心。”
咸丰回到龙椅上坐着了,正经了:“不行,柏俊被杀已经引起恐慌,朕怎能再次兴起大狱?即使翁心存和恭亲王牵涉其中,朕也不能杀了他们,绝对不行。”
肃顺应着:“奴才明白,一切听皇上的旨意。”
咸丰叹着气:“你还要继续查,慢慢查,如果这孟来喜果真有问题,即刻砍头。”
咸丰顿了一下,继续道:“翁心存朕来处置,他也至多革职留任,恭亲王就不要再说了,朕相信他。”
肃顺应着,咸丰继续道:“你整顿吏治的决心不错,只是这个中把握,你要衡量衡量啊。”
肃顺应着,咸丰笑了:“你对外夷强硬,对内不手软,很是不错。先在御前大臣上学习行走吧,时机成熟,朕会正式授你此职。”
肃顺赶紧磕头谢恩,咸丰满意极了。
这前朝的事很快又传来后宫了,老八钟郡王,十四岁的奕詥(hé)、老九孚郡王,十三岁的奕譓(huì),兄弟俩过来基福堂找如雅了。
他们两人陪着额娘琳贵太妃在绮春园住着,一见到如雅,二话不说,立即跪了下来。
如雅吓了一跳,赶忙站了起来,走到了跟前,扶着他们。
只听如雅道:“八弟、九弟,不必多礼,琳贵太妃有什么事吩咐吗?”摸了摸他们的头。
玉兰一旁坐着,是如雅喊她过来的,兄弟俩也对她行着礼,她赶忙起身回着礼。
钟郡王说话了,忽地哭了出来:“皇嫂,我们的师傅被肃顺参了一本,可能要下狱、砍头了。”
如雅抖了一下,喊着:“赵来庭,让人都出去,把门关上。”
她笑着,用手帕擦着钟郡王的眼泪:“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玉兰接话道:“八爷,你们的师傅是翁心存吗?”
钟郡王对玉兰拱拱手:“七哥要成婚了,懿贵妃娘娘不必客气。是,是我们的师傅。”
如雅跟玉兰对视一眼,玉兰惊讶道:“翁大人原来是六爷的师傅啊,如今又再教小八你,肃顺怎么总拿大学士下手?好大的狗胆!”
如雅叹着气:“翁师傅现在充上书房总师傅,连皇上小时也听过他的课,怎么会这样?”
孚郡王说话了,也哭了:“两位皇嫂,六哥也牵涉进了这宝钞案,他府上的总管太监已经被杀了,肃顺还请旨皇兄惩办六哥呢。”
如雅又像哄儿子似的:“好兄弟,不哭,不哭。”
玉兰一愣,气炸了:“这个肃顺,朱凤标、翁心存都是一品大员,还是皇子的师傅。他到底是杀贪官污吏,还是在屠戮无辜、排除异己呢?”
玉兰说到这里害怕了,捏着手帕:“他是趁着机会排除异己吧…...”
两位小王爷又跪了下来,哭得伤心极了:“皇嫂,六哥和师傅都有危险,请您您救救他们吧。”
如雅又赶紧扶起了两人,给他们擦着泪:“好兄弟,皇嫂想救,可怎么救呢?我不能干政呀。”
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钟郡王道:“师傅绝对不会贪财的,六哥也不会,只求皇兄留他们一命,不要像柏中堂似的去菜市口砍头。”
玉兰笑了:“你们俩安心,你们六哥没事的,即使你们六哥真贪它个几十万两,皇上都不会杀他的。”
孚郡王问着:“师傅呢?”无辜极了。
玉兰又宽慰道:“这户部的满人尚书柏俊已经杀了,这汉尚书怎么还能再杀呢?况且还是皇子的师傅,最多革职,你们皇兄也绝对不舍得杀的。”
两人点点头,如雅便问道:“好兄弟,琳贵太妃不知道你们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