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丰看着妤贵妃,继续道:“若初,咱们每个人都有多面,好的坏的,每个人都有。你说皇后和懿贵妃不似表面善良,朕也不是的,你更不是的。”
咸丰继续道:“你知道吧,我们要就事论事,把这个人的做法跟事情结合,看她怎么处理事,不能只论人。比如,你害得朕没有嫡子,害得皇后不能做亲生母亲,还要她对你笑脸相迎?甚至谢谢你?”
咸丰继续道:“如此,皇后不仅不能对你笑,还要杀了你,这才是对的。她无故杀人就是狠毒的,是不良善的,杀了你呢?就不算狠毒了,对吧?”
妤贵妃笑着:“皇上长篇宏论,臣妾听不明白。”
咸丰叹着气:“你告诉朕这些是为了什么呢?”
妤贵妃应着:“臣妾是想让您看到真相,远离假象。”
咸丰摇着头:“你又是故意气朕,存心让朕难过,对吧?皇后不会,懿贵妃也不会,她们从来没有让朕为难,更没有故意刺激朕。”
妤贵妃笑着:“皇上难过吗?”
咸丰笑了,两个人对视着:“不难过,是替你难过,你就使劲地戳吧,朕没有感觉了。”
妤贵妃不笑了:“皇上,咱们怎么了?您看看开始的甜言蜜语,如今,臣妾连残羹冷炙都捞不到了。”
咸丰接话道:“朕怎么舍得让你吃残羹冷炙?只是你都不在意朕了,让朕怎么办?”
妤贵妃应着:“臣妾告诉您实话,就是不在意了?皇后什么都好,连欺骗您,您都能找托词帮她洗刷干净,情深至此还是受了迷惑,臣妾不敢妄语了。”
咸丰看着妤贵妃:“旁观者清,朕问你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
妤贵妃点着头:“臣妾当然如实回答。”
咸丰便问道:“皇后或者懿贵妃,她们算计过朕吗?”
两个人对视着,妤贵妃的捏了捏手帕,她还没回答,咸丰继续道:“这太直白了吧?”
妤贵妃低下了头:“没有。”
咸丰笑着:“没有,这可是你自己说得,不是朕逼迫吧?”
妤贵妃不语,咸丰继续道:“若初,朕三番两次在你殿里醉的不省人事,到底是怎么醉的,你心里很清楚吧?”
妤贵妃站了起来,跪了下来:“皇上,臣妾今日所言句句属实,不是让您拆散联姻,而是看清皇后和懿贵妃的嘴脸,您真的被她们迷惑了。”
咸丰应着:“你还没回应朕的问题呢,到底是怎么醉的?”
妤贵妃又不说话,咸丰站了起来,扶着她:“若初,你这么跪着,朕都实在不忍心。只是你恨朕干什么?朕是皇帝啊,到底是个皇帝啊。”
妤贵妃应着:“臣妾没有恨皇上,是皇上离臣妾太远,感觉不到臣妾的爱意罢了。”
咸丰松开了妤贵妃,继续道:“若初啊,你今晚上说这些,挑拨关系倒是其次,刺激朕才是真目的。你就是想让朕失望、难过,可朕已经很难了,你知道吗?你问过吗?没有。”
妤贵妃应着:“臣妾都见不着您,怎么问?”
咸丰笑着:“朕现在不就在你眼前?问吧。”
妤贵妃不吱声,咸丰瞪着眼:“问啊?”
妤贵妃仍旧不吱声。咸丰笑着:“去吧,你别怪我待你冷淡,我也不怪你待我冷漠,咱们俩都是活该。”
妤贵妃忽地抬头:“皇上,臣妾......”
咸丰无奈道:“你还亲自过来说这些话,你就这么按捺不住吗?朕现在很难过,你满意了吧?去吧。”
妤贵妃不语也不动,咸丰气得捏拳头:“你不走,朕走。”一边走一边喊着:“张修德,去钟粹宫。”
张修德扯着嗓子喊着:“皇上起驾,移驾钟粹宫......”
咸丰一扭头,看到丽妃站在偏殿门口,正面带笑意地看着他。
咸丰顿了一下,又对张修德道:“你告诉丽妃,朕一定要去皇后那里,少这一晚明个赔她十晚。”
张修德笑着:“皇上说笑了,丽妃娘娘那么通情达理,您又是去找皇后娘娘,她一定明白的。”
咸丰离了咸福宫,妤贵妃也出了殿,神思恍惚地站着不动。
过了许久,丽妃偏殿过来了,轻声唤着:“娘娘,天晚了,您该歇息了。”
妤贵妃瞪着眼:“骨头好吃吗?”
丽妃笑着:“好吃,皇上赏得骨头当然好吃。”
妤贵妃甩着帕子走了:“好吃就继续吃吧。”
丽妃接话道:“臣妾不挑食,皇上赏什么吃什么。倒是娘娘,专门吃那些野味,不仅自个中毒,还传染给了皇上,皇上龙体为重。”
妤贵妃背对着丽妃,一边走一边说着:“狗仗人势。”离开了。
第489章 绝对不止一次了
妤贵妃浑身无力地走着,若不是青裘扶着她,她就瘫在地上了。
她的心情却是很好的,面带笑意:“皇上又生气了,那他还是在乎我的,在乎就好。”
青裘面色惨白:“娘娘啊,奴婢的魂快吓掉了,这种在乎不能要啊,您不能再这样了。”
妤贵妃不笑了,愤恨道:“我就是要刺激他,就是故意气他,要杀要剐随便吧。”
青裘要哭了:“娘娘,这是皇上啊,您的理智哪里去了?”
妤贵妃继续道发泄道:“懿贵妃的意图他看不出来吗?这么明显他看不出来吗?他为什么这么做?她们就这么好?”
青裘的嘴唇哆嗦着:“奴婢不敢妄语。”
妤贵妃出了咸熙门,站在长街上,眼睛穿过长泰门,看着储秀宫的宫门。
青裘又说道:“娘娘,咱们回去吧。”
妤贵妃自言自语似的:“大阿哥的一只脚已经踏在龙椅上了,她只要给他抬起另一只,我就再无翻身的希望了。”
李来安接话道:“娘娘,大阿哥才一点点大,日子长着呢,您希望大得很。”
妤贵妃继续念叨着:“皇上和她们彻底交了心,把什么都给了她们,什么都给她们了......”
远处,打更的太监们飘乎乎地走来了,手里的烛火明明灭灭,扯着嗓子喊着:“搭闩,下钱粮,灯火小心…...”
妤贵妃继续念叨着:“合欢桃核终堪恨,里许元来别有人。”她抬起了脚,左转走进了百子门,离了这西六宫。
第二日,玉兰收拾好后,往钟粹宫请安,刚走到御花园里,韩来玉出现了。
几个人往花丛里走了几步,玉兰道:“什么要紧事?”
韩来玉便说道:“皇上昨晚上离了您那里去咸福宫,被妤贵妃半道截住了,又用话狠戳,逼得皇上去钟粹宫了。”
玉兰笑着:“皇上又生气了吧?去一趟皇后那里,指定消气。”
韩来玉继续道:“是,皇上不生气了,奴才是想告诉您妤贵妃说得那些话。她说是您和皇后操作七爷的婚事,是璷答应告诉她,一切都是您故意安排的。”
玉兰点着头:“继续说。”
韩来玉朝玉兰跨了一步,小声道:“还有一件关于皇上的事。”继续道:“皇上质问妤贵妃,怎么去她那里会反复地喝醉甚至不省人事,还说她心里很清楚。”
玉兰捏了捏手帕:“果真?”
韩来玉跪了下来:“奴才不敢撒谎,听得真真的。”
玉兰点着头:“本宫知道了,你去吧。”韩来玉跑走了。
玉兰细细地想着,看着青雀:“皇上说妤贵妃心里很清楚?”
青雀应着:“指定有大蹊跷。”
玉兰点着头:“走吧,这事要告诉皇后。”
几个人离了花丛,玉兰四处看着,忽地觉得不对劲,说道:“你们觉得这地方少了什么吗?”
安德海也四处看着:“少了什么?”眼睛一瞪:“哎呦,玉兰花哪里去了?怪不得娘娘觉得少了什么。”
玉兰定睛一看,那株茂盛的玉兰花被人懒腰砍断,只剩下半截枝干了。
她无奈道:“这绝对又是妤贵妃的杰作,实在有失大将风范,别放在心上了。”
安德海应着:“是,娘娘只会越来越繁茂,奴才待会就让人再移过来一株。”
玉兰淡然道:“不用,它自己会发芽。”
主仆几个到了钟粹宫,咸丰的仪仗队正好拐弯,玉兰笑笑进宫了。
如雅宝座上坐着,看见玉兰进来了,便说道:“妤贵妃说身子不舒服,不过来了,我还准备骂她几句呢。”
玉兰点着头:“韩来玉都告诉我了,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待会再给你说。”
如雅也点着头,丽妃进来了,神色有些紧张。她福福身,赶忙道:“臣妾来迟了,幸好只有兰姐姐在,可以放心的说了。”
玉兰和如雅对视一眼,应着:“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了,是不是皇上喝醉的事?”又看着如雅:“这正是我想告诉你的。”
如雅点着头,看着丽妃:“坐下慢慢说。”
丽妃坐了下来:“兰姐姐说得是,就是此事。”看着如雅:“臣妾虽没亲耳听到,但守门的小宫女听得真真切切,皇上绝对不是一般地喝醉。”
丽妃跪了下来:“娘娘,皇上的身子为重,这里头有大问题,您必得细查。”
如雅赶忙道:”我明白,你起来吧。”捏着手帕:“我就一直担心她会用不正当的法子,果然如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