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点一支安神香,让菡菡好生睡一会。还有,一会去司教部,替菡菡告假半日。”
赵扬道:“刚才赵风走的时候,和属下说过这事,太子殿下已经替谢三小姐告过假了。”
“哦,那倒省事了。”赵臻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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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菡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
等她醒来的时候,屋子里的光线已经暗了下来。
谢菡意识到下午下衙的时辰已经到了,惊得从床上坐起。
赵臻搬了小榻,搭在床的外侧,此刻他在上面睡得正香。房间残留的昏黄的光,让他的脸都柔和了起来。
在谢菡这个位置,她似乎都能看到赵臻那如蝉翼一般的睫毛,根根分明,长得有些撩动人的心弦。
他安静下来的样子,好像也没有那么让人讨厌。
看了这么一会,谢菡收回神思,觉得自己必须要回去了。
起身,去寻自己的鞋子。
刚一动作,赵臻便醒了过来。
“菡菡,你醒了?”他揉了揉眼,欣喜问道。
“嗯。”谢菡清了清嗓子,道,“不好意思,在你府上睡着了。”
还好,司教部那边早就告了假,不至于被当作旷工。
赵臻连忙摇头,“不用见外的,在我府上,你就当自己家一样。”
谢菡动了动唇,“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我送你。”赵臻赶紧道。
到王府门口的时候,一辆马车正好过来,停下。
刘俊卿和刘月珍先后从车上下来。
待看清从府内出来的谢菡时,刘俊卿的脸上现出错愕之色。
“谢菡?你和晋王……你们不是……”没关系吗?
一向稳重的刘太史突然发现自己不会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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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谢菡头都大了。
她可不想跟人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赵臻府上,连忙转移话题,“俊卿,月珍,你们两个怎么在这?”
俊卿!赵臻冷呵一声,叫得还真是亲热。
刘俊卿指了自己怀中的文稿,道:“先前给晋王殿下修史,眼下已经整理出部分文稿,特意拿来给王爷瞧瞧。”
“既然如此,公事要紧,那我便不打扰你们了。”谢菡忙登上自家的马车,吩咐车夫赶路。
赵臻给赵扬使了个眼色,“好生护卫着菡菡,务必看她安全回府才是。”
赵扬连忙跟了上去。
目送着谢菡的马车走远,赵臻也没管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个人,径直往府里去了。
刘俊卿和刘月珍呆立当场。
过了半晌,徐全才从府里出来。
“既然是公务上的事情,刘太史,我们王爷请您进去。”
刘俊卿微微颔首,抬步。
刘月珍也待跟上,徐全的手臂拦在她面前,笑道:“刘给事,我们王爷说了,仅刘太史一人进去便可。”
“可是这部分的文稿,是我和刘太史共同整理。”刘月珍有些不甘心道。
徐全仍旧笑道,“我们王爷说了,不喜乱七八糟的人入府。这汇报文稿之事,一个人就够了。”
刘俊卿温声道:“既然如此,刘给事你便先回去吧。”
刘月珍不甘心跺了跺脚,含着一股怒气离开。
刘俊卿被徐全领着进了府里,一直去到赵臻的寝房。
在门口处,徐全便示意刘俊卿在此地等待。
此时门大开着,刘俊卿往内望去,正好看到赵臻坐在床上,仔细得从枕头上拿起了什么东西。
过了一会,赵臻似乎是找完了,来到门口处,借着光线将手中的东西细细整理一番。
刘俊卿这才注意到赵臻手里拿的原来是几缕发丝。
只见赵臻从怀里摸出个荷包来,仔细得将发丝放进荷包里。
刘俊卿心里已经浮上不好的预感了,他状似无意道:“没想到,晋王殿下还喜欢将自己掉落的头发收集起来。”
赵臻给了他一个“你是不是有病”的眼神,自己的头发有什么值得收集的。
他每次醒来几乎都会在枕上发现几根头发,真要每次一根根收集起来,还不得累死。
“这是菡菡的头发。”
也就是说,在这之前,谢菡在这张床上睡过。
刘俊卿心口一痛,良久才露出个苦涩的笑来。
他早该知道的,赵臻不会对谢菡放手。
为什么偏偏要这个时候回来呢?如果赵臻还在边关的话,那他和谢菡的事儿,应该早就成了吧。
赵臻双手抱胸,整个人倚在门框上,好整以暇欣赏着刘俊卿的反应。
看着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迂腐的书呆子。
赵臻没什么耐心应付他了,“不是要给本王看文稿吗?还愣在这里做什么?”
刘俊卿连忙回过神来,将自己怀里的文稿给递了上去。
赵臻随意得翻开看了,没看几行,眉头就皱了起来。
待看了两三页之后,便看不下去了,将东西往刘俊卿面前一扔。
刘俊卿慌忙去接,“不知殿下对何处不满意?”
赵臻道:“哪儿哪儿都不满意,全部重写便是了。”
刘俊卿压制着怒气道:“殿下或许对下官存有私怨,还请殿下不要将这份情绪带到公务上来。这份文稿,是下官和一众同僚耗费数个日夜编写而成,请殿下不要轻易将大家努力的心血否了。”
全部重写一遍,不就相当于先前的功夫都白费了吗。
“你是说本王公报私仇?”赵臻嗤笑一声,“刘俊卿,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
刘俊卿轻呼了一口气,“那殿下告诉下官,这份文稿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太史局该往何处去改,才会如了殿下的意。”
赵臻嘲讽道:“连这个都问本王,真让本王怀疑刘太史是怎么进入太史局的。”
“徐全,送客。”
说罢自己转身回了房。
刘俊卿想追上去,徐全已经拦在他的面前,笑眯眯道:“刘太史,请吧。”
刘俊卿是一腔怒火,多少人不知为了能在史册中多那么几笔而捧着他。
赵臻若不是晋王,他才没有那个闲工夫来此受气!
送完刘俊卿,徐全去向赵臻复命。
“王爷,依老奴看,刘太史走的时候,似乎是含着怒气的。他毕竟在太史局任职,若是得罪太过……”
“他还有脸生气!”赵臻不客气道,“也不看看他都写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说什么本王天生神力,六岁时随父皇围猎,遇一吊睛猛虎,然而本王临危不惧,面色如常,徒手制服了猛虎。”
顿了顿,赵臻嘲讽道,“本王怎么不记得有这种事情发生?六岁时,本王刚学骑射,连弓都拉不满。”
就这瞎编的东西还敢拿到他面前来看!
还说他公报私仇,多大脸!
徐全道:“王爷既是不满这些,为何不与刘太史直说,弄得刘太史认定您是挟私报复。”
“不说!”赵臻中气十足道,“他一个太史官,连这些都搞不明白,还有什么资格继续任职。”
“正好趁这个机会,就此罢免了他!”
省得他再来和自己争抢菡菡。
徐全:“……”
若是没有最后一句,他还真当自家王爷没什么私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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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又到了喝药的时辰。
赵臻看着赵扬端过来黑乎乎的药汁,隔着大老远都能闻到那股苦涩的味道。
他有些嫌弃得移开脸。
徐全本以为又得苦口婆心得劝一番了。
结果便听赵臻在那自语道:“昨日皇兄送过来的蜜饯好像没有了。”
徐全点头,可不是没有了。喝一丁点药就得吃一颗蜜饯,这哪禁得起这个吃法?
“这没有蜜饯,本王怎么能喝得下药呢?”
徐全笑道:“厨房那边应该备有蜜饯,老奴这就去取。”
赵臻瞪了他一眼,“府上的和皇兄送来的不是一个味儿。”
“罢了,赵扬你往东宫跑一趟,就说昨个儿的蜜饯用完了。”
赵稷听到赵扬的传话,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温声道:“孤知道了,回去告诉你家殿下,蜜饯一会就到。”
待赵扬走后,赵稷是彻底崩不住了,笑着对身边的人道:“这哪里是跟孤要蜜饯,这分明是要送蜜饯的人呢。”
平安在一旁请示,“那奴婢让人请谢给事来一趟东宫?”
赵稷揉了揉眉心,道:“也不必过多叨扰谢给事公务,你带着蜜饯前去司教部,待她下衙后,让她直接送往晋王府上便是了。”
“是。”
平安将准备好的蜜饯用油纸包包了,带着往司教部而去。
谢菡收到东西的时候,又是一阵无语。
“公公,您都已经出宫来了,有这个功夫,都能直接送到晋王府了。”
为什么偏偏要麻烦她这一遭。
平安笑道:“奴婢只是执行太子殿下的命令,太子未曾让奴婢前往晋王府,奴婢可不敢。”
不由分说,将东西塞给谢菡。
谢菡只好不情愿得往赵臻府上跑一趟。
一连几日,每次都是临近午时的时候,赵臻就让人去给赵稷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