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白羽轩。珊珊吃你的米糕怎么了?你家的店当初还不是你爷爷向她爸借的钱才开起来的。”在陈珊珊后面的几个女生跟着起哄。
白羽轩的脸登时气得都白了:“我爷爷借的钱早就还了。”
“当初就是借了,不是吗?”陈珊珊高傲的口吻说,“你爷爷想买车,还得问我爸买什么车好。”
龚夏雅和龚夏武余婷婷插不上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龚夏文拉住兄弟的衣服,一边拉一边说:“别和这种人扯。”
白羽轩忍着,拿起米糕的饭盒转头对弟弟妹妹说:“我们走。”有一点龚夏文说对了,他们做哥哥的要考虑弟弟妹妹,别把弟弟妹妹牵扯进来了。
看见他要走,这几个女生不依不挠的,拦在了白羽轩面前。陈珊珊伸出手:“米糕给我。”
“凭什么给你?这是我自己做的,我不卖!”白羽轩道。
“你不卖你给谁吃?”几个女生问。
“我给弟弟妹妹吃,给我朋友吃,不给你们吃!”白羽轩说。
陈珊珊的脸色刹那一青,白羽轩带着弟弟妹妹转身就走,不理她。
“什么弟弟妹妹?他有弟弟妹妹吗?”几个女生围着陈珊珊七嘴八舌地问。
没听过他和他家里的弟弟妹妹关系很好做东西给弟弟妹妹吃。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她知道,是个高傲的厨房小王子。做的东西非常好吃。她爸爸妈妈喜欢她也喜欢。什么时候,他不给他们家做东西吃,给其他人专门做东西吃了。
“白哥哥,那人是谁?”余婷婷问。
他们这是离开事发地点一段路了。白羽轩心头的气未完全平息下来,要他自己说,他真特么的倒霉,源源不断遇到一个两个熊娃子。
和龚力伟一样,他爷爷做饭做的好吃,于是有些有钱人家也叫他爷爷帮着做好吃的饭菜给不爱吃饭的熊娃子吃。陈珊珊是其中一个。后来他爷爷要开店,陈爸出于感激主动借钱给白家。陈珊珊却认为从此白家欠了他们陈家的,对他总是趾高气扬的。好在陈珊珊后来出国去了,前段时间不知道怎么回国了,听说他在哪家学校读书后,非要和他一个学校一个班。俨然这千金小姐天天赶着想嘲笑他取笑他。他实在快忍无可忍了。
听是这样的缘故,龚家的孩子叹气,原来白家也有要照顾的熊娃子。
白羽轩从没有气成这样,嘴巴都嘟了起来,说:“我不打算理睬她,我又不是她爸妈,才不惯着她。她吃不下饭关我什么事。”话说回来:“幸好夏实秋没有她这么可恶。”
平心而论,夏实秋那熊娃子除了偶尔的调皮捣蛋以外,为人可以,他们可以接受。陈珊珊这种叫人无法忍受了。
对待熊娃子,最好离得远远的,越远越好,否则,据说大人和老师都得遭殃。
不到下午,和白羽轩预料的一样,传来消息,说是有个老师不知道怎么得罪了陈珊珊,陈珊珊放话要找校长告状。
秋游那天爬山玩水,挺累的,回来后龚夏雅和哥哥们一块,吃完饭睡觉。一觉醒来,早上了。听见妈妈说是夏太太坐车来他们家拜访。
只有他妈妈来,熊娃子夏实秋没来。龚家人一家人都在想是怎么回事。
夏太太说:“今天去朋友家里。她们都带着女儿,我没有女儿,所以想借你们家雅雅。”
龚家人听着正愣。
夏太太笑起来缓和他们紧张的情绪,摆摆手:“没事没事,一群妇女孩子一块儿吃茶聊天读书。”
听到读书两个字,田爱芳想对孩子是好事,马上答应让女儿过去跟夏太太去学习读书。
龚夏雅只好放弃今天跟大堂哥去店里帮忙的计划,梳整齐了辫子,换了一身比较好看的衣服,带了个书包,随夏太太出门。
一听说是读书,龚夏文龚夏武肯定不跟着去了。这两兄弟昨天玩了一天,方兴未艾着呢,只觉得妹妹有点儿可怜。
夏太太带着她坐上车,在路上和她说:“你做的粽子很好吃,我家里的人都赞不绝口。下次有机会,再包点给我们。”
这样的夸赞声她是没有从熊娃子夏实秋的嘴巴里听到,只是从司机那儿拿到熊娃子给的工钱。她反正钱收到了也不在意人家夸不夸。现在听夏太太这么一说?
“实秋怕人家抢光了,自己偷偷藏了一个在房间里吃。被我发现了都不给我分一点。”夏太太在儿子不在的时候可以抱怨儿子是小气鬼了。
龚夏雅听完夏太太的意思,道:“阿姨,我找时间给你包一个。”
哎呀,夏太太高兴地搂住她的肩头:“好孩子!你太好了,雅雅。”
车开到了一处幽僻的别墅。夏太太下了车,带龚夏雅走到铁门前,按了门铃。有人来开门,见是她们俩,说:“都到了。”意思她们可能是最后到的一批客人。
听见这么说,夏太太有些紧张了,整整衣服,扶扶眼镜。夏太太的气质是有的,但无疑不是容貌最美的女人。
进入里头,见院子里草坪上,身着华丽花艳如同蝴蝶飞舞一般的女人比比皆是。这些女人无非都是非富即贵的,一个个手里端着咖啡,或是拿着高脚杯里头装着香气的果味饮料。草坪边上放着一张餐台,上面放着些一碟碟精致的点心。这是上午茶?
交头接耳的人们,在留意到有新来的人进来的动静后,转过头,望着夏太太以及夏太太身后的龚夏雅。
对于夏太太,在场的这些人有的认得有的不认得。认得的就此上前,走到夏太太面前,伸出一只手,与夏太太友好温柔地交握着笑着,仿佛是熟悉许久的亲人而不是许久未曾见面只有一面之缘宛如陌生人的朋友。
这样的场景,龚夏雅未曾见过。总觉得离她出生生活的龚家确实非常遥远,宛如两个世界。龚家是很单纯淳朴的普通老百姓家庭。该笑则笑,该哭则哭,没有任何心里的顾忌,甚至该吵架就吵架。像是昨天早上,家里大伯和大婶才吆喝着干过一架。爷爷奶奶都没觉得是事儿,夫妻床头吵床尾和。但是,在她眼前这个世界里,似乎吵架这种事是不可能发生的。
人们在笑,可眼前这些笑看起来有些模糊不清。龚夏雅想了想,现在她心里觉得,夏实秋那个熊娃子在这个世界里反而是非常真实可爱的。
“夏太太,我们真是好久没见了。多少年了,只记得那会儿,我们在哈佛大学一块儿上课,上的谁的课,佛尔森教授的课,好像是的。”眼前这个女人,俨然是夏太太曾经的老同学了,对夏太太热情地说着,同时给其她在场的女人介绍着,“夏太太以前是我们留学生里头的高材生。当然,听说现在她儿子也是,是个天才。奇怪了,今天你怎么没有带你儿子过来?我女儿可喜欢你儿子了。”
女儿?望一眼过去,与一双似乎刚碰过不久的眼珠子碰上。四目相对之下,龚夏雅和对方都显得以外。是,那个站在陈太太后面,傲气地屹立着的少女,正是昨天想抢白哥哥做的米糕的那位陈珊珊。
显然,两个太太并没有察觉两个孩子之间微妙的眼神交流,顾自说着。
“你女儿和我儿子一个班吗?我居然不知道。”夏太太惊讶地说。儿子夏实秋确实没有和她讲过这事。
说到这,陈太太不得不承认:“珊珊她说的时候,我没来得及告诉她,你和我是曾经的同学。”
原来如此。夏太太想,问同学:“我怎么听说,你是又出国去了?”
“是,回国过一段日子。后来,我先生因为生意的关系,又得出去,全家跟着出去。珊珊因此跟着我们来回奔波。这次回来,怕她不适应国内的教学,本来想让她去上国际学校的,但是因为一点关系,暂时先耽搁了。”
提到国际学校,正好是夏太太这回带龚夏雅来的原因之一。据昨天她和夏奶奶到国际学校去打听,打听到的消息是说,如果是她儿子夏实秋,因为是夏家的人,随时进来都是可以的。夏实秋本身有外国护照。然而像龚夏雅这样的,一个普通家庭的孩子想要进入国际学校,几乎是不可能的。哪怕有她夏太太推荐。必须是国际学校家长委员会的委员们联名推荐,开特例方有可能。
夏太太刚好是那种越是做不成事非要努力去做成的那种人。打听完是这样的情况后,她马上明白了,家长委员会的委员即是国际学校的投资股东。打听了一圈回来,还是得来参加这样的太太聚会,最为妥当。谁让国内国际通行证都是靠关系。
夏太太拉住老同学陈太太的胳膊,走到边上,小声说着:“你先生,是在国际学校担任家长委员会委员吗?”
“学生家长代表?我先生没有这个时间,由我代替。”
“那太好不过了。”夏太太道。
陈太太疑惑地看了看自己同学,此时,她方才留意到了夏太太带来的龚夏雅。回头这一看过去,是叫她吃一惊。这个扎着两条长辫子的小姑娘,五官清秀,好比仕女,颇为引人注目。不少人已经在议论着是谁。
对此,陈珊珊明显是听不进去了,对那些以为龚夏雅是夏太太亲戚的人们朗朗声说:“她才不是什么千金。她是厨子的女儿。她爸爸开餐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