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快马出宫,等到纯亲王府的时候,已经挂了白,府里头哭声震天。
纯亲王一直盼着能有个福晋,这才成亲不
到一年,人就没了。
康熙心里难受,上前来瞧了瞧,就见隆禧脸色青白,已经没了血色,人也枯瘦的紧,可见这些时日,着实受累了。
旁边的福晋挺着微鼓的肚子,哭的有些抑制不住。
康熙叫裕亲王福晋把她拉下去,好生歇息,她在这灵前哭,若是不小心伤了胎,就愈加不好了。
说起这福晋,进府也不容易。
是一个五品小官之女,远远不到能做亲王福晋的地步,她甚至还没有隆禧身边侧福晋的母家身份地位好。
然而隆禧喜欢她,非得要赐婚。
后来进门没多久就开怀,大家都高兴,只是隆禧的身子一日比一日不好,这高兴也高兴不起来。
如今更是在两人蜜里调油的时候,人突然就没了,岂不是叫人难受的厉害。
福晋就有些受不住,前脚刚刚山盟海誓,后脚就真的要去山海里头才能寻来她的夫君。
康熙看了她一眼,难免想若是他不在了,仁妃会不会哭成这样。
想想她那没心没肺的样,又觉得他这样,着实有些多想了,对方说不得还觉得松了口气,安安生生的做自己的太妃。
她平日里待太子很好,是真心把太子当太子的,胤礽有时候就会很迷惑的问,到底应该怎么对仁妃。
康熙想了想,觉得郁卒,便不再想这些有的没的,开始安置起隆禧的丧仪。
其实不用他来,但是他心里难受,就想着送最后一程。
隆禧这孩子,最是乖巧,又会哄人开心,最是没野心,素日里最大的愿望就是做个闲散王爷。
可惜膝下空空,连个披麻戴孝的都没有。
英年早逝。
叫人惋惜不已。
他在这里忙活,宫里头的姜照皊也安生不下来,要安排事情。
原本属于皇贵妃的活儿,但是对方病重的有些起不来身,自然管不了,拿去给佟贵妃,她又说自己年岁小,不经事,不肯往自己怀里拦。
可不就只有姜照皊顶上。
她素日里懒散惯了,突然叫她做这么多事,就有些疲累,将隆禧的事忙活完了,她想了想,直接将对牌送到寿康宫里。
也是突然反应过来,佟贵妃为什么不敢接。
这皇上没有发话,上头还有一个老祖宗呢。
见她
送过来,太皇太后就说不要,叫她自己拿着。
对于下头的事,她现在懒得管了,如今皇帝的翅膀彻底硬了,她已经管不住,有些事有些话,说了反而得罪人,她何苦来哉。
这些年,被皇上架空架的死死的,她也有些灰心。
历经三朝又如何,争不过小辈。
看着低眉顺目,乖巧无比的仁妃,她随口告诫:“也多劝着皇上云露均沾些,绵延子嗣才是要紧。”
姜照皊装憨,只说太皇太后英明,一句也没应。
太皇太后垂眸觑了她一眼,懒得搭理,手覆在额角,装疲惫。
看着她这样,姜照皊知趣的告退。
拿着对牌,她有些愁,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宫务,她是一点都不想沾,但现在宫里默认就是她的,旁人谁敢接手。
姜照皊想了想,直接跟康熙挑明,她不想弄这个。
晚间他来的时候,夜已经深了,隐隐带着凉气,没有那么燥热。
她手里捧着蜜桃在吃,见他来就开门见山道:“宫里的对牌如今在臣妾这里,明儿交给佟贵妃如何?”
康熙听完,皱着眉头看她。
对牌能在她这,自然是因为他默许了。
但是如今对方竟然不稀罕,还想要让出去,就让他有些不能理解了。
“宫权在你手里,做什么都方便。”他道。
姜照皊摇头,确实什么都方便,但这个时候,宫务分配已经很成熟,就算宫权在宫妃手里捏着,也没有多大作用。
人员调度归敬事房管,顶多弄好之后,给她过一眼,瞧瞧有什么要改的没。
虽然说有改的权利,但是她的地位,没有宫权,也依然可以改,想要谁,想要什么样的奴才,一句话的事,就送过来了。
这内务府都已经安排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宫妃就是过把手,并不是说事事都要自己考虑。
“给佟贵妃吧,她温柔敦厚,还不错。”姜照皊随口道。
那日给孩子们选伴读,佟贵妃的提醒她听懂了,但是没法给她说内情。
康熙瞅了她一眼,无奈的叹了口气:“你还真是看谁都好。”谁都相信,简直软萌的叫人操心。
“万不能如此了,凡事多长个心眼。”
姜照皊听完无言以对,看向一旁
的康熙,笑道:“内务府现在归谁管?”
康熙一怔,以前归隆禧管,如今他去了,还要再换个人。
这内务府事干重大,人选要好生选看,不能草率。
“隆禧才长大,这人都没了,他嫡福晋肚子里也不知道是阿哥还是格格。”康熙道。
若是个阿哥倒还好,若是个格格,这一脉就断了。
“你无事的时候,召见她进宫,或者赏些东西。”康熙道,也算是为这个弟弟做点什么。
宣召进宫自然是不成的,她大着肚子,又经历丧夫之痛,这胎气就不稳,不如赏东西,谁都能瞧见的恩典。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7-15 19:25:02~2020-07-16 17:38: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花生糖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扬阿漾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2章
纯亲王福晋的事, 对于康熙来说,不过一句话的功夫就过了。
姜照皊却一直惦念着,她心里有些许的小愧疚, 总觉得她害的那姑娘守寡。
在历史上,纯亲王福晋另有其人。
现在的福晋和纯亲王两情相悦, 据说自打成婚以来,再也未去过侍妾屋里头, 可以说如胶似漆,蜜里调油。
就算福晋有孕, 纯亲王也不曾有闹什么幺蛾子,一直好生在一起。
这样下来, 可以说是在感情最深厚的时候,戛然而止。
叫谁谁能受得了。
她为她叹息, 却也没有法子。
只得好生的往下赏东西,金银也就罢了,更多的赏能立马用的小物件。
可以说是事事妥帖, 左右她只吩咐一声, 下面的人自然会把清单列好给她过目, 有时候就是忘了, 奴才们也不敢忘。
天热着热着,突然又冷起来。
见天的下雨, 把春衫又给翻了出来,这才没那么凉。
胤祐和胤祚整日被拘在宫里头,不叫出去玩,不过两三日,就有些耐不住了,可怜巴巴的扒在窗户前, 往外头看。
“母妃,什么时候能出去啊。”胤祐鼓着脸颊问。
姜照皊笑:“雨停了就可以。”
“那雨什么时候停?”
“呃,大概要好几天?”
“好几天是几天啊?”
“你伸出你的手指头,挨个数一数,数完了就差不多了。”
听到母妃的话,胤祐伸出自己肉嘟嘟的小手,开始数手指头。
“一、二、三……十、九……”这样数着,最后数下来是五个,高高兴兴道:“五天吗?”
她生的白胖,那小手带着圆坑,可爱极了。
然而这数数的时候,手显然不够用了,数食指的时候,中指翘起,数中指的时候,尾指翘起。
手指它有自己的想法,不肯叫人数。
姜照皊瞧着,觉得很有意思,左右这下雨是真的出不去,就拿了纸笔过来,教她写字,也不求她能写会,就是练着玩,不要闹着要出去就成。
她在前头写了一排,后面的叫她跟着一起写。
胤祚瞧见了,也要写,姜照皊就顺便给他一份。
两个人都是第一次拿笔,一把攥在手里,奇形怪状的,说
是写字,不如说是照着画。
刚开始还有点型,然后逐渐放肆不知所谓。
看着那鬼画符,姜照皊鼓掌夸赞:“胤祐、胤祚真棒,写出来的字跟母妃一模一样呢。”
看着两人笑的高兴,干劲十足的接着练字。
写多了,就更不像了。
偏偏两人写的高兴,写着写着就开始画画,姜照皊看了一眼,比照着她写画出来的还要恐怖些,简直叫人看不明白。
“嘘。”姜照皊说了一声,就叫人一起出去,留两个孩子在这里玩。
画画最是耗费时间,看似随意描画,实则最费时间不过。
果然这一玩就是一个时辰,着实教人轻松。
两人捧着自己画的画过来,高高兴兴的叫她点评。
姜照皊拿到手里,就有些怔住。
她看着手里的画,两人的都有些像,她猜度着开口:“这是我们一家?”她问。
胤祐点头,她指着边上一个比较大的墨团子,道:“这是皇阿玛。”
姜照皊努力从线条中分辨出人性,赞叹她画的真像。
还有母妃、她、胤祚,甚至还有两个小团团,说是未来的弟弟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