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群吃瓜群众开始纷纷留言。
“没想到凤汀少主如此苦命。想当年他可是仙界中天赋奇高的神童,要不是为了某人……唉,不说了,在下深表同情!”
“妖界当时情况如何,傻瓜都知道。妖皇陛下当年去凤族是明智选择,只不过凤汀少主倒霉得也太巧了,怎么后面就会有那么多事发生?在下突然有个阴谋论……”
“当年凤汀少主可谓是仙界翘楚,人又品行端良,对人礼待有加。若是没出那事,以他的能力和品性,绝对会将那谁给挤下去。”
……
诸如这种言论不知凡几,毕竟夙黎狠戾凶残的形象跟深入人心的纯善仙君相比,没有人会站他一边。
特别是近段时间,其实已经有人去凤族拜访,并接触到了凤汀,甚至不经意间看到了他炼制的法器。
“凤族少主就是天下第一炼器大师”的事情,很快就在后面的留言里传遍了。
“所以,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夙黎缓缓的将玉简收起,冰冷的眸子像淬了刀,投向了对面的凤汀。
此时屋内只有夙黎和凤汀两人,夙黎隔绝了结界。
听到了夙黎的询问,凤汀仰头大笑,在笑得喘不过气来时,他这才阴鸷的看向他,诡异一笑。
“我亲爱的表弟,你说,如果我死了,你是否还能安然活着?”
第63章
凤汀一双眸子泛着疯狂的光芒, 他说:“表弟,你现在看起来是不是很幸福?可表哥很嫉妒怎么办,表哥都不知道幸福是什么样子了?”
见夙黎阴沉着脸, 隐忍着没有发作,他凑近了他, 语气低沉的像是从地狱出来的鬼魅。
“真想……把你带入深渊呢?”
“啪!”
一声响亮的巴掌声响起,夙黎肃着一张脸,冷冷冽冽。
“凤汀, 你够了!你这样想难道就不令舅父舅母伤心?他们那么爱你, 你若伸手,幸福触手可及。可你现在这样, 又跟疯子有何不同?
这世间没有人忘记你,也没有人抛弃你,造成如今这种局面谁也不想。然而你看看你现在又成了什么样子?你当真觉得你的周围全是深渊,一点亮光都透不进来吗?”
凤汀哪会听他教训,正要回敬他一个巴掌, 然而当夙黎将一个录影石递到他手中的时候,他沉默了。
里面录的赫然就是小蚌精埋师父那段录影。
小姑娘因为师父愕然离世, 哭的泣不成声。却特别认真的在挖坟,甚至考虑到舒适度, 还将那个坟给挖的特别宽敞。挖完以后就是哭坟, 就连这段录影结束,小姑娘还坐在坟边, 失神的守候着。
见终于稳住了凤汀, 夙黎暗暗松了口气。
“凤汀,不,此时应该叫你景闲。别忘了, 你顶着的那个身份,还有个傻子在巴巴的等着你。”
“呸,你才傻!”
护犊子的凤汀当即怼了过去,将夙黎弄的一愣一愣的。
所以,这是还没有病入膏肓?
被夙黎提到了小蚌精,凤汀总算是正常了些,他淡漠着眉眼,总算不像刚才那般阴阳怪气。
夙黎试着沟通,“凤汀,曾经的事情到底如何我们可以不要再计较下去了好吗?这世间并不像你想的那样绝望无光。”
见凤汀似乎陷入了思考中,夙黎又加了把劲,继续劝导,“既然有个小徒弟念着你想着你,你是不是该好好履行做师父的本分?所以……”
“所以我更该先心里舒坦了,才能好好做个师父!”
夙黎:“……”
凤汀来个如此360度大拐弯,直接将夙黎隐隐透出的那种如释重负的心情,给坌实成了砖头。
他现在特别想一个板砖砸到那人的头上。
合着说了这么多,做了这么多,到头来都是白费是吧。
既然口舌劝说都是白费,夙黎脸色也冷了下来。
“你到底想怎样?”
凤汀笑了笑,依旧是那种温如春风的语气,然而出口的话却寒意瘆人。
“我当然是想让你和我一起去地狱走一遭啊。”
在他开口的间隙,整个屋子突然升腾起几道异样的赤色光芒,紧接着屋子内的场景换了换,眨眼之间两人便出现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夙黎仅仅看了几眼那斑驳嶙峋,黑气森森的深渊,便确定了这是哪里。
且看那金色的光芒交缠着缕缕黑丝,仿佛是烟雾一般黑气在顶层翻涌着,咆哮着,仿若恶魔的低吼。从上面望去,看起来恐怖至极。
“知道这是哪里吗?”
凤汀的眸中闪动着不正常的亮光,语调也激动得拔高了几分。
“这是一切根源的诞生之地,也是真正的地狱深渊。若我们从这里跳下去,你说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夙黎不想理他,他现在的样子跟一个疯子无异。
然而凤汀却没有在意夙黎一点,他似乎就像是在自说自话一般,一把揪住了夙黎的胳膊。
“表弟,既然我们解不开那仇,那恨,那就让这地狱来接纳它们吧。”
风声骤紧,耳边是越来越诡异可怖的戾气摩擦出的声音。
夙黎看了眼被凤汀紧紧扯住的手腕,眸中闪过一抹决裂。
“凤汀,你说你现在的一切都是本尊害的,那么现在本尊还你,以命相还!”
在他开口的间隙,一道黑色的凤凰虚影从他的眉心而出,一边涅槃成一道火色的凤凰,一边钻进了凤汀的体内。
这道凤凰虚影是夙黎的本源之力,亦是能够驱散黑气的本质东西。它进入凤汀的体内就控制了他,并载着他不断逆风而上,逃离了这炼狱深渊。
没有本源之力的夙黎,修为迅速发散,趁着这空挡,他施了反噬的禁术,解开了缚魂连魄咒。
在掉入深渊的那一刻,夙黎一直盯着上方越来越远的身影,直到那道身影消失,他才解脱一般的笑了。
“凤汀,我不欠你了!再也不欠你一点!”
———
龙宫。
正在陪着儿子玩耍的叶婵,心口猛地一悸。
有一种不知名的悲哀情愫慢慢从她的心脏蔓延开来,直到遍布全身。
彼时栽种于庭院里的几株海竹,珊瑚红得耀眼,绿的水嫩,看起来赏心悦目。此时不经意一瞥,叶婵却觉得连那明艳的红色都多了一丝悲凉。
究竟是怎么了?
她正捂着心口平复这骤然袭来的悲伤,球球却跑着一个蹴鞠跑了过来。
在人间时,他就爱上这个圆圆的可以踢来踢去的球,便央求叶婵给买了下来。这段时间,他一直都黏着叶婵陪他一起玩。
刚刚他朝着叶婵踢过去了一记好球,却见娘亲注意力突然不在踢球上,而且还捂着心口,微微蹙着眉头,以为是娘亲那里不舒服了,便跑去捡了球,再转回来询问。
或许是儿子暖心小马甲的缘故,那种残存在她心口异样的感觉很快就平复下去。
在之后,她在龙宫又等了数天,依旧没有夙黎来龙宫造访的消息。她的心里渐渐多了一些不平静。
恰巧这时,隐鸦来了龙宫。叶婵便急急召见了他,没想到两人一开口,问的都是同一个人,也是同一件事。
“他没有回妖界,那么就是在凤族?”
指尖渐渐收紧,叶婵突然呼出一口气,令自己镇定下来,“随本神君去凤族一趟!”
龙族与凤族积怨近千年,就算如今矛盾解开了,依然是老死不相往来那种。
如今龙族最尊贵的公主殿下前来凤族,因为中间夹杂着一个外甥的缘故,凤族族长还是亲自接待了她。
“不知破军神君前来所谓何事?”
叶婵也不愿拐弯抹角,便开门见山的问,“夙黎他人呢?”
凤焱一听是夙黎的事,脸上多了些歉意。毕竟对于夙黎,他多少因为偏袒儿子,对他还是有些不公的。
想到外甥痴迷于这个龙族公主,他对叶婵的态度便和蔼了些。
“黎儿,不是早就回去了吗?”
“凤主这是不肯说出实情了?”
叶婵冷笑一声,将玉简甩在了他的身上。其实她是想甩在他脸上的,但那样做便是真的把一切都做绝了,她不能再如曾经那般莽撞。
静等着凤焱将那个公布真相的消息看完,等他抬头后,叶婵这才讽刺一笑,“凤族果然对你那儿子疼爱的很,不惜牺牲外甥的名声也要将他洗白。可你那儿子到底是什么东西,你会不知?就算你那儿子当年替他受了诸多磨难,让人怜悯,但他后来算计夙黎的每一件事情还不够偿还曾经的债吗?
况且从客观上说,这一切的一切究竟是谁的错,你们不清楚吗?还是说,连你也觉得自己当年不该答应前任妖皇的托付,不该怜悯你那个妹妹留下的遗孤?更不该在他孤苦无依之下,给他温暖?”
见凤焱脸上的表情不停转换,叶婵突然像是勘破了一切一般,伸手一指,眸光凛冽非常。
“凤焱,你担不起夙黎对你的尊敬,更对不起他那声“舅父”!你曾经对他如亲子,如今却对他仅仅是利用。你以为他傻吗?他就看不出,你们所谓的视如亲子,其实只是将他当做你那儿子的替身而已。如今正牌回来了,他就只能被你们用亲情绑架着接受所有的职责?你真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