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公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您大人有大量,就放过我吧!”
“我为什么要放过你?”荣直终于停了下来,放开了她。
她不敢动,真的不敢动。
无人的街角,又黑又暗。夜风吹散远处的喧嚣,让人仿佛身处不同的世界。这个世界唯有他们两人,一高一矮,一青一白。
白衣的男子,在黑暗中仿佛变了一个气势。墨九暗忖着这男人肯定不简单,她得赶紧脱身,千万不能让他识破身份。
“荣公子,为了您,我已经背叛我原来的主子。如今我是东躲西藏惶惶不可终日。您看在我对您的一片痴心上,放我走吧!”
荣直不说话,那眼神冷淡视她如无物。
她咬着唇,狠心道:“荣公子,那您要怎么样才能放过我?您今日要是愿意放我一马,我愿意为您做任何事情。”
“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之辈,我如何能信?”
糟了,他看出自己易过容。
要是被她识破真面目,她还怎么在王府混?一个连差事都办不好的暗卫,如何向主子交待?两年后她怎么能全身而退?
“您听我说,我是有苦衷的。我为了躲避认识的人,不得不弄成这个样子。您放心无论我变成什么样子,我的心都是不会变的。我对您的心天地可鉴,没有一丝丝改变。”
她一手捧着心,又道:“荣公子,您不是喜欢我的胸大肌吗?要不,我让您摸一摸?”
说时迟,那时快。
她作势要去抓荣直的手,荣直快速一闪。
趁此时机,又是一阵烟雾,她再次成功脱逃。
那随从赶了过来,正欲去追,被荣直制止。
“别追了。”
“公子,此等无耻小人,属下一定要把他碎尸万段。”
“我说不用了,迟早会再见的。”荣直望向墨九逃离的方向,眼神依旧是没有任何波澜。
墨九一口气逃回王府,暗道好险。决定窝在自己的幽隅小院里消停几天,不能再和那对主仆杠上。
只是还没歇上两天,月初很快到了。
又到该她侍寝的日子,那不阴不阳的太监领着几个宫女捧着衣服又出现在她的院子里。这一次她倒是准备充分,光是润喉糖就带了整整一瓶。
素烟闻讯赶来,悄悄塞给她一些东西。
“这些你备上,总会用得着。”
有参片还有止血药。
她震惊了,这哪里是去侍寝,看上去分明是去受刑的。看看这些准备的东西,哪个人能看得出来她是去和男人圈圈叉叉的。
“姐姐,谢谢。”
“谢什么。”素烟小心地瞄着那太监的脸色,低声道:“你凡事别硬忍着,真要是受不住就含上参片。”
“我知道了,姐姐。”
那太监有些不满地朝这边看来,“九姨娘,王爷还等着呢。”
“就来,就来。”她拢了一下披风,遮住里面湖蓝的裹胸和粉色的纱衣。心里吐糟着瑞王的品味,这都是什么眼光,老喜欢这样的调调。
这一回她没有费心和太监宫女们套近乎,反正也套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还不如走一步算一步,总归她还是王爷的人,王爷不会无缘无故罚她。
和上回一样,进到内殿的只有她一个人。所谓一回生二回熟,这一次她倒是熟门熟路,进去后多看了两眼那瘸腿的长牙怪兽。
珠帘后面像是空无一人,但她知道瑞王就在里面。
“进来。”
听到这声没有感情的声音,她听话地过去。
黑暗之中,她惊讶地发现那轮椅是对着自己的,也就是说此时瑞王正在看她。她所有的神经都紧绷起来,一副随时待命的姿态。
“外面的传言都听说了吗?”
什么传言?
她脑袋有些当机,心道瑞王原来还是一个八卦之人。
“王爷您指的是?”
“本王的喜好。”
她感觉自己脑袋里嗡了一声,心头泛起不好的预感。他突然提到这个是什么意思?难道自己歪打正着说中了什么?
椅子上的男人缓缓抬起手,指向一旁。
“挑一样。”
满匣子的蜡烛,码放得整整齐齐。还有一箱钩子手链之类的东西,透着说不出来的诡异。墙上挂着一排的鞭子,每一根都又粗又长。
这…这…
天要亡我!
第16章 送命题
她艰难咽着口水,对着那堆东西犯起了难。这些东西吧,用得好是情趣,用得不好她怕得罪司马翛。
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她怎么就能说中他不为人知的喜好呢?
“王…王爷,真的要挑吗?”
“嗯。”
看来是躲不过去,她有些忐忑。到底在他的手底下做事,这一次要是翻车她怕会连累她家老头。
“那…妾挑蜡烛吧。”
缓缓脱掉外面的披风,将宽大的纱袖卷起来,颇有几分要大干一场的架式,忐忑地点亮一根蜡烛,目光往那边瞄了一下。轮椅上男子一身墨黑,金色的面具几乎遮住他的整个脸。
这样的男子,仿佛是为黑夜而生,声息微淡不能见光。
“王爷,现在开始吗?”
“嗯。”
她慢腾腾地走过去,心里紧张得要死。虽然不是什么上刀山下火海的事,但光是想到这一滴滴蜡烛滴到人的皮肤上,她头皮都发麻。
真不知道这有何情趣可言,怎么会有人喜欢受虐。看看自己身上透明的纱,和鲜艳的裹胸,说不定瑞王是个敢玩的,而且玩得还比较大。
离他三步的距离,她不敢再近。
老头说过,三步是底线。他们做暗卫的,无论何时何地都要记得监视人也好,面对主子也好,切不可越过这个底线。
“王爷,您是自己脱,还是妾服侍您?”
一阵寒意袭来,她感觉那金质面具后面的眼睛似乎在看她。她不敢正视,微低着头垂着眼皮,很是恭敬的模样。
“你不会以为本王真有这样的喜好吧?”
“妾不敢以为,但凭王爷吩咐。”
“雌伏于男人身下,还有受虐的癖好。要是让本王知道是谁这么诋毁本王,你猜本王会把那个人怎么样?”
她心一紧,头皮发麻。
“那人真是不知死活,死一万次都不够。”
“死?那太便宜了。本王觉得他倒是很有想法,只是不知道这些想法有朝一日都用在他自己的身上,他会不会感激本王?”
她心里祈祷着,可千万别被人扒了皮,否则她会死得很惨。
他肯定心里有问题,明明他自己没有这样的癖好,还要亲手坐实那个谣言,岂不是让世人更加非议他诋毁他。
“王爷,既是传言,您为何不坐视不理?”
问这句话的时候,她心虚得不行,传言的罪魁祸首就是她本人。她的声音很低,问完后她感觉瑞王金色面具后的那双眼神似乎动了一下,不由得腿有些发软。
可千万别刺激这头蛰伏的怪兽。
“满足别人的好奇心,也是一种功德。”
这也行?
她更心虚了,甚至有一种负罪感。
“王爷,您真是一个好人。”
可不就是一个好人。
外面传他站不起来,独宠玉寒公子不近女色。他便把自己提溜出来,塞进这王府后院替他正名。刚传他有不同于常人的癖好,他就让自己向世人证明确有其事。
从这方面讲,他还真是一个好人。他是做了好人,满足了大众的八卦之心,受苦受累的只有她。主子张张嘴,下属跑断腿。
“王爷,您不生气吗?”
“本王为何要生气?你不觉得很有趣吗?”
有趣?
他的脑回路还真和别人不一样,怪不得他不在乎世俗的眼光,强行将玉寒公子收入自己的后院。
“确实很有趣。”
她敢肯定,这一夜过后大京很快就会有新的传闻。她还能想得到那些人在说这些事情的时候是什么表情,必是猥琐又艳羡,甚至还有许多不堪入耳的话。
司马翛啊司马翛,你还真是恶趣味。
滴蜡烛这件事,其实做起来很减压。一滴滴滚烫的蜡油滴落在地上,看着蜡油一层层地摞高,颇有几分成就感。
“王爷,妾一人在此就行,要不您去歇着吧。”
“本王活得人不人鬼不鬼,醒着和睡着有什么区别。”
这话她就不敢回了,上司永远是上司,下属永远是下属。何况他们之间还隔着不可僭越的皇权阶级,她可不认为自己能和瑞王交心。
她家老头叮嘱过,好好当差,少问多做才是一个暗卫真正的修养。
融化的蜡油一滴滴落在地板上,像情人哭红的血泪般凝结成相思的痼疾。她快速转动着蜡烛,让它滴得更快。
纤白的手臂,有着不同一般后宅女子的劲道。记得以前刚开始练功时,老头没少磨她的性子。扎马步、顶水缸、立木桩,像这样的轻省活,她滴上一夜没有问题。
她是胎穿者,这一世的经历和记忆是那么的完整,完整到她都以为上一世只是她的一场梦。在这个时代生存,太过不容易。
幸好她遇到了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