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初唯疑惑道:“哪来这么多药瓶子?”
“太医院和洢水宫那边送来几瓶,另外就是玥兰阁和齐美人,还有贵嫔娘娘,”香巧想到什么,又道:“东暖殿的萧美人也差人送了两瓶。”
江初唯有些意外地摸了摸鼻子。
后宫最是见风使舵之地,今日狗皇帝险些打死她,往日恩宠明显不复存在,至于昭芸宫后路如何,各宫都在暗自观望之中。
谁也不敢轻举妄动,没想到萧美人却不怕。
“萧美人定是很自责吧,”香巧道,“陛下在东暖殿吃醉了酒,跑来昭芸宫跟小姐发脾气。”
“萧美人还不错,以后多走动些。”江初唯用了一碗燕窝粥,舔了舔唇角挑眉道,“叫花鸡,我要吃那个大鸡腿。”
香巧立马夹了一块喂给她,“齐美人顾忌小姐伤势,叫花鸡稍稍改了口味,不知小姐吃得习惯吗?”
“齐美人厨艺,”江初唯笑道,“就算煮出一坨屎,也是最好吃的屎。”
香巧:“……”
江初唯一只鸡腿都要啃完了,碧落这才把雪花膏找出来,嘟嘟囔囔地念着什么,江初唯没大听清楚,只听得什么烧酒……
“什么烧酒?”她问。
碧落发恼地拧着眉头:“也不知是谁把烧酒藏抽屉里了,还那么凑巧挡住了雪花膏,害得奴婢找了好几遍。”
“定是你粗心大意,怎么还怨别人了?”香巧无奈地摇头。
“是吗?”碧落挠了挠头,开始怀疑人生。
江初唯睨了眼她手里的雪花膏,盒子倒是精致得很,晶莹剔透的白玉制成,只希望别跟狗皇帝一样。
金玉在外败絮其中。
江初唯拿在手里把玩,左瞧瞧右瞅瞅看个稀奇,以致周翰墨走进寝殿,她都没有察觉。
“敏敏还疼吗?”
听着是关心,但语气却凉薄至极,江初唯甚至嗅到了戾气。
她抬起头看向他。
周翰墨两只手背在身后,一步一步朝她走了过来。
唇角勾起,却是似笑非笑。
江初唯:“……”
又要发什么疯?
没完了是吧?
她不打算理他,将脸转了过去。
周翰墨立在床前好一会儿,突然开口问道:“敏敏喜欢景王吗?”
江初唯:有毛病吧。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们真当朕死了吗?”周翰墨抄走江初唯手里的雪花膏,狠狠往地上一摔。
一声脆响,白玉制成的膏盒四分五裂。
柔软的雪花膏铺了一地。
江初唯心疼地皱了皱眉。
“无话可说是吧?”江初唯就像一汪死水躺床上,不管周翰墨说什么都掀不起任何波澜。
“说什么?”江初唯攒着笑意道,“景王只是个孩子,就像大皇子一样,我能有什么想法?”
“很好,”周翰墨冷冷一笑,“不过一孩子,赐死也无妨?”
江初唯浑身冰冷,提醒道:“陛下,景王是你的胞弟。”
周翰墨无动于衷,“帝王无情,敏敏不知道吗?不然朕也活不到今天。”
“先帝的遗诏,陛下都忘了吗?”江初唯一激动,不小心牵到身上的伤口,疼得她倒吸几口凉气,额上也涔出了密麻的冷汗。
周翰墨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跟刚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让他烦到不行,是嫉妒了。
“景王既有先帝护佑,那朕……”他又是一声冷笑,“不如悄悄把他杀了,神不知鬼不觉。”
“你说什么?”江初唯睁大眼睛,不敢相信地望着他。
“来人!”周翰墨轻声一唤,几乎是同一时间,窗外还有梁上忽然蹿出几道鬼魅的身影。
每个人都是夜行衣打扮,脸上还蒙着面纱,跪在周翰墨脚边,一看就是训练有素。
这就是传说的暗卫吧,只从听狗皇帝一人的命令。
“你们……”周翰墨故意瞥了眼江初唯,轻飘飘地发出命令,“去慈乐宫将景王的脑袋砍来送给敏贵妃。”
仿佛在说:园里的白菜熟了,快去砍一颗回来炒来吃。
“是。”为首的暗卫应了一声,其他人随他站起来。
江初唯半跪在床头,伸手拉住周翰墨的衣袖,咬着牙摇了摇头:“不要啊,陛下!不要啊!”
周翰墨冷冷睨着她,丝毫不为所动。
没有主子的发话,暗卫已经走出插屏,江初唯惶然地扑下床,一路踉跄地冲过去,挡住最面前那人的去路。
“陛下,我只当景王是弟弟,他也只当我是阿姐,我们什么都没发生!”江初唯一边拦人一边跟周翰墨解释。
周翰墨徐徐转过身子,冷笑地看着江初唯,“你想要护他?不是不可以。”
江初唯不接话,安静地等下文。
狗皇帝终于逮住她的软肋,便要想尽法子地折磨她。
虽说她跟秦子苓和温诗霜交好,但抵不住秦子苓身后有镇北将军,温诗霜有刑部尚书为靠山,现下她又怀有皇嗣。
狗皇帝无从下手,于是盯上了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景王。
真是卑鄙至极。
“求朕。”周翰墨悠悠地吐出最后两个字。
江初唯毫无犹豫地扑回去,跪在周翰墨的脚边,“陛下,敏敏求你了,放过景王吧!”
周翰墨弯腰勾起她的下巴,影影绰绰的烛光映在江初唯的脸上,他细细地端详着她,杏仁眼里泛着水光,五彩斑斓,但这些波动却是为了别的男子。
于他,只是一汪死水。
“哈哈哈……”周翰墨莫名其妙地突然笑起来。
江初唯还是头次见他这样笑,龇着一口大白牙,在烛光底下森冷无比。
“很好。”周翰墨发狠地甩开了江初唯,而后领着他的暗卫走了。
走了?!
江初唯急忙追出去,“陛下?”
周翰墨站在院里那颗红梅树下,周边的宫灯打在他的身上,有风吹过,忽明忽暗。
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只听到他说:“既然敏敏求了朕,朕自是说话算话。”
江初唯抚着门框大舒一口气。
不管怎么说,总算保住了。
“阿辞……”江初唯望去慈乐宫的方向。
少年已经受了太多的苦难,她不想再因为自己连累他。
经狗皇帝这么一吓唬,江初唯当天夜里就病倒了,高烧不退,时醒时睡地躺了三天三夜,期间她做了好多的梦。
梦到大皇子大公主在碧落的带领下守着她哭了好久……
梦到秦子苓扛着锄头威胁她再不醒就要在院里种地了……
梦到温诗霜将她的手放她肚子上,她好像感觉到有人踢她……
最后梦到了周瑾辞。
少年抱着小白狐趴在床边陪了她一夜,苦苦哀求她看他一眼。
……
是梦,又觉得那般真实。
江初唯听到窗外有人说悄悄话,紧接着一阵细碎的脚步声靠近。
她难耐地撇了撇眉头,缓缓地从梦中醒来,只觉得身子沉得紧,像是被麻绳捆住了一般。
“娘娘,您终于醒了!”是碧落的声音,带着满心欢喜,小脸更是笑得跟朵花似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她打开床幔,将脑袋探进去,“娘娘,您若再晚两天醒,只怕都见不到奴婢了。”
今儿个天气不错,初春的日头不晒人,碧落将幔帐挂在莲花钩上,阳光丝丝缕缕地飘入,落在了江初唯的脸上,她迎着光勾了勾唇角,“为何见不到了?”
睡了太久,江初唯声音有些哑。
“娘娘不见醒,香巧姐姐心情不好,天天追着奴婢骂,”碧落小小声道,“奴婢快被骂死了。”
干啥啥不行,告状第一名。
还被抓了个现行,香巧突然出现吓了碧落一大跳,原地弹出一米远。
香巧瞪她一眼,却也没说什么,先伺候江初唯喝了一碗蜂蜜温水,又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大舒一口气,“小姐终于退烧了。”
江初唯不舒服地动了动身子,问:“我睡了多久?”
“没多久,”香巧微微一笑,“小姐没事就好。”
“什么没多久?”碧落夸张地提了提声儿,“娘娘睡了三天三夜,大皇子他们都急死了。”
大皇子跟大公主每天都来哭一场,碧落已经跟他们哭出了感情。
“三天?”江初唯眨了眨眼睛,又问,“我屁股好些没?”
香巧:“已经结痂了,贵嫔娘娘说再过几日便可下床走动。”
江初唯叹气,“所以我在床上趴了三天?”
难怪身上这么难受,酸得都快散架了。
“对了,”江初唯突然想到什么,急问道,“景王呢?他没出事吧?”
“小姐……”香巧欲言又止,脸色还不大好看。
江初唯心里咯噔一声,“怎么了?景王该不是……?脑袋被砍了?!”
“脑袋没被砍,”香巧担心江初唯受凉,忙将她的手放回被子,柔声道,“景王只是受命去了北疆。”
江初唯怔住。
重生回来,她改变了很多事,却终究没能护住周瑾辞。
前世,周翰墨将周瑾辞派去北疆历练,只是为了巩固他的皇权,但这辈子却是因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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