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芸香出卖主子说了李姨娘一干腌臜事情,却隐瞒了付三消的存在。
后来又是付三消腥红着眼道出当年他与李姨娘的龌龊事,半分没提宋珊与宋嫣的身世。
他们兄妹间可真是情深。宋知鸢心头才思及到这儿,香梨便在马车外轻唤:“姑娘,到了。”
现下已是傍晚,得亏来得早,看府门口还站着管家一行人,想必安国公还没有回来,也便不会逮着她回来的晚训斥了。
宋知鸢心头窃喜,便带着香梨快步进了府,没成想迎面碰上了宋珊身旁的香桃。
香桃眼眶微红,堪堪的向宋知鸢行了个礼,便垂着头守在一旁,等宋知鸢过去了再走以示尊敬。
只不过香梨与她擦肩而过时,香桃迅速动手,还未等香梨反应过来,她手中便多了一张字条。
“香梨,马上安排人去盯着芸香那边,莫要叫她连夜给跑了。”宋知鸢静静的看着天边的太阳一点一点落下,顿了顿道:“将牧儿带来我房里,今晚留她在我院子里住下。”
若是付三消寻着了芸香,下一步便是带她们走,这样一来阿娘的死因便再也没有证人,即便日后能给李姨娘以颜色,心头仍旧会因着没有为阿娘报仇而留有遗憾的。
更何况,付三消也洗脱不了这些嫌疑。
另一边,香梨手心摩挲着方才香桃递过来的字条,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
许是香桃偷偷塞给香梨的字条对香梨震撼极大,以至于香梨直到宋知鸢方要就寝的时候,香梨还是因着这件事粗心大意的,甚至打翻了一个茶杯。
“你今日是怎么了?”宋知鸢坐在铜镜前自己拆着簪子,透过铜镜看见香梨这般不免疑惑:“怎的今儿要热水送来了冷水,要芙蓉糕送来了绿豆糕。难不成是看上了哪家的小郎君。”
宋知鸢拿手轻轻掩了唇低笑:“你尽管说,我必会撮合你成了这一段好姻缘。”
哪知香梨却没有半点被逗乐的样子,只颤颤巍巍的问了句:“姑娘...若是有人伤了你,你还会...原谅她吗?”
一时间屋内静下来了,只剩下蜡烛爆花的声音。
“不会。”宋知鸢没有迟疑,肯定的给出了答案。
她不是观世音菩萨,上辈子被宋珊、刘瑾以至于皇后一等人伤成那般,她定不会选择原谅。
“不过...”宋知鸢话语顿了顿,似笑非笑的看着香梨:“若是将功赎罪的话,或许我可以考虑考虑。”
她不知道香梨问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不过她得断了香梨想要背叛她的心思。
“婢子明白了。”香梨脸上不悲不喜,叫人看不出神情。
“砰砰。”有扣门的声音。
这么晚了宋知鸢也没有再去为旁人开门的道理,便朗声问道:“何事?”
“回姑娘的话,家主方才从宫里回来,唤姑娘明早去前院一趟。”门外一小丫鬟声音清脆。
“我知道了。”宋知鸢手指轻轻摩挲指甲上的蔻丹,偏头问香梨:“你猜是什么事情,为着赐婚?”
“姑娘稍等片刻,婢子去外面打听一下。”香梨垂头,轻轻告退。
宋知鸢便也默许她,随后看着手心的纹路勾了勾唇。
想必明天,便是个结果揭晓的大日子了。重新再活一辈子,没成想还是栽在了婚姻这件事情上。
若是皇上放弃了赐婚的想法便是最好,不过两位权贵请求赐婚,皇上断不可能全部回绝。
若是嫁入了太子府邸,日后必定又是一场恶战;若是嫁入了左承宣的府上,只怕伤了刘颐和的心吧。
如此想来,宋知鸢竟然觉得嫁给刘瑾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不过这个想法只存在了一秒,便被她全盘否定了。
“姑娘。”香梨办事也是迅速,这会儿披了外头的冷风回来了。
“阿翁多今儿从宫里回来可有说什么?”宋知鸢拆了个簪子,偏头淡淡看向身后的香梨。
香梨急忙上前,拿了牛角梳为宋知鸢顺着头发,这才慢斯条理轻声道:“姑娘,付三消死了。”
“今傍晚死在了街头,黑血在石子路上滩了一大片呢。”
宋知鸢拿着簪子的手一时没稳,簪子险些跌落下来。她缓缓闭上眼睛,任凭香梨为她顺着如瀑的秀发。
良久,唇齿开合:“现下还不打算将今儿回府遇上的事情同我说道吗?”
香梨一听连忙跪在地上,垂头再不敢多看宋知鸢一眼。
见香梨如此,宋知鸢倒还沉得住气,索性也不答话,等着香梨的解释。
“婢子...婢子与香桃本是同一天入府的,虽伺候的不是同一位姑娘,平日里也相互照应着些。”香梨手指无意识的揪着膝上的衣袍,似是壮了壮胆:“不过现下因着些许事情,婢子与她来往倒是不如先前密切了。”
“此番香桃这般,婢子一时也分不了是非,索性寻思着缓几天再同姑娘说道。”
说到这儿,香梨的声音渐渐的小了去:“哪知姑娘这般心细,竟是一处也没落下,什么也逃不过姑娘的眼睛。”
前边听着还在理,后面越说越没了谱,宋知鸢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左右你平日里油嘴滑舌惯了,如今这种事情上还有心思开玩笑。”
“这几年暂不说什么玲珑心思,便是才入府就学的那些生存保命的活计都忘了,可不得给人骗了?”
见香梨脸上似是不认同宋知鸢方才所说的样子,宋知鸢微微皱了眉头,旋即扶额:“你也别同她交了心,若是拿了苦肉计的法子来诓你给咱们造成了损失,你也不必来我院里伺候了。”
这话说的着实有些重了,只见香梨身子微微颤抖,巴掌大的小脸倏地苍白。
她从小便跟了宋知鸢,若是宋知鸢不要她了,往后她还能去哪儿啊。
“若是她有那心思,明里暗里都是向着咱们这边的。”宋知鸢轻叹一声,顺势扶起了尚在地上跪着的香梨:“今儿你也累了,先回去歇着吧,不必过来伺候。”
“顺便琢磨琢磨我方才同你说的那番话。”
虽说上辈子香梨对她可谓尽心尽力,也并无叛主之心。只不过上辈子宋知鸢自己也太脓包了些,又加上嫡姑娘原也不如庶出姑娘的心里弯弯绕绕多,如此一来香梨心思也是天真的很,还得给她个教训,让她长个记性好好改改才是。
作者有话要说: 就...emmm没有绝对的信任 没有绝对的好坏吧
第20章
入夜后,庭院里只留了些蝈蝈声声叫个不停。许是今儿个太累了,宋知鸢头一沾上枕头便沉沉的睡过去。
今夜入梦的是八年前母亲离世那一场景。
彼时宋知鸢尚且八岁有余,正与刘颐和在宫中踢着毽子。不过宋知鸢的视线却从来都没落在毽子上,年少时那会儿她的眼睛里除了刘瑾以外,可再也没容得下旁人。
那日宫里的小太监前来通报消息时,宋知鸢一下子便慌了神,整个人直挺挺的栽在了地上。
也只有那一次,宋知鸢有幸入得了刘瑾的眼睛。
只那一次,刘瑾扔下了手里拿的诗书,飞也似的跑到她面前打横抱起。
最后也是在她的极力抗拒下才没有把她抱回刘颐和的寝殿,有了与他共乘一马赶时间回安国公府的机会。
如此一来,她也幸运非凡的见了阿娘的最后一面。那会儿阿娘手上已经使不出什么劲儿,可还是颤巍巍的将手抚上她的发间为她顺发,叮嘱她以后切忌任性妄为。
她傻得可以,那会儿怎么没仔细看守在一旁惴惴不安的李姨娘呢,又或者说那会儿怎么没把产婆给抓过来一问究竟。
毕竟,她那会儿脾气暴躁的很,若是寻个由头质问了产婆和助产的婢子,也是问的出什么消息的。
不过那日,刘瑾也难得的陪她静静坐了一个下午,他声音醇厚低沉,光是说个“莫哭”耳垂便红上好一阵。
细想下来,刘瑾还是不错的,宋知鸢的潜意识里感叹。
不过才有了这般想法,下一秒阿翁多被冤死天牢,自己被后宫人任意陷害,嫁入代国皇宫后刘瑾的不闻不问......一桩桩事情都叫她心悸。
“姑娘,姑娘。”香梨的声音及时将她从这梦魇中拉回来。
宋知鸢一愣,一行泪珠便顺着眼角滚过脸颊,最后落入枕头里。
“外边怎么如此吵闹?”宋知鸢从被褥里悄悄探了个头,却也没看得着什么。
香梨这会儿也是想通了昨夜宋知鸢所说的话,再不见昨儿个的失神,喜滋滋的回道:“姑娘可是忘了,昨儿个家主要姑娘过去一趟的。”
“本以为姑娘按着之前的时辰来,没成想姑娘睡了个懒觉。”
香梨嗔笑,为宋知鸢拿来了衣物帮她披上:“不过也不打紧,家主现下还未下朝,姑娘也有的是时间打扮妥帖些。”
宋知鸢便淡淡的应了,抬眼间便看到窗外竟放着瓶修剪好的桃花枝。不免觉得纳闷:“怎么不把修剪好的花枝子拿到屋里来?”
“待到正午里日头毒,折下来的花便也败了。”
宋知鸢春日里头爱极了桃花,这会儿见着花枝子离了母体在日头低下受罪,心头也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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