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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湄教学的时候,将所有动作拆分得极为细致,《Flattering》组全员排练得非常顺利,一扫之前沉闷低沉的沮丧状态。
很快就临到公演前一天,为了第二天的饱满精神,女孩们都回去的很早。
顾湄则是留下来准备多加练习几遍,明天不仅是公演表演,也是主题曲的首录制,作为C位她应该对自己严加要求。
就在快凌晨一点的时候,练习室门却被急促地敲响。
顾湄将音乐关闭,前去开门。
门口站得是饶蓓蓓,她清秀的脸上满是焦急:“顾湄,迟璇她胃病犯了!我们想要联系值班工作人员,将她送医院去,可她不愿意,你去和她说说吧!”
顾湄忙是换了鞋,跟着饶蓓蓓。
“我给她买的胃药,你给她服用了吗?”
“她吃了,可是没用。”
两人来到了她们的练习室,三个女孩正围在迟璇身边,不住地劝说她去医院。
见着顾湄来了,女孩们给她让出了个位置。
迟璇的状态很差,脸色白得像纸,额头沁出了细细的汗,疼得几乎说不出话,却仍旧倔强地从唇中挤出几个字眼:“我、我不去,我不去医院。”
顾湄有些心疼:“迟璇,你必须去医院。”
“不行,求求你……”
顾湄握住迟璇的手,她手心冰凉却湿漉漉地,这是疼出来的冷汗。
她温声劝说:“我知道,你是担心让导演组发现了你的病情,不让你参加明天的公演。可是你这样硬撑着,明天就能顺利公演吗?”
迟璇仍是不肯松口,她疼得直抽冷气:“我怕他们让我退赛,我不能退赛……我不能退赛。”
出道位的机会对她来说异常珍贵,错过这一次她不知道要再等多长时间才能等到。
女孩们也急哭了,她们组是冷门Rap部,只有迟璇和饶蓓蓓会Rap,迟璇还是她们组C位,要是她缺席公演,对她们组是个不小的打击。
“迟璇,你不会被退赛的。我答应你,只要你明天情况好转,有力气上台表演,我就劝服导演组让你回来表演好不好?”
顾湄温声道:“你相信我。”
迟璇终于松口,饶蓓蓓忙是迅速跑到楼下,通知值班人员紧急拨打了120.
救护车迅速赶来,看着医护人员用担架将迟璇抬起,饶蓓蓓神情满是担忧:“顾湄,你真的有方法说动导演组,让迟璇上台表演吗?”
顾湄无奈地摇摇头:“迟璇这样子,不去医院,明天也上不了台。”
饶蓓蓓叹了口气:“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迟璇要是以后生你气,我会帮你劝她的。”
“蓓蓓,麻烦你跟我们组的人说一声,我跟着一起去医院。我会在公演前回来的,叫她们不用担心!”
迟璇胃病突发地紧急,导演组忙得手忙脚乱,直到成功给迟璇挂上了吊瓶,见她疼痛好转、沉沉睡去才松了一口气。
在顾湄的再三保证,已经将所有的舞蹈练习到完美后,导演组才同意顾湄一起留下。
顾湄在陪护床上睡了一夜,第二天习惯性地早起,偷偷溜到下楼去医院对面的早餐店买早餐。
训练营中对练习生的体重管理非常看重,导致肥胖的精细碳水根本不会出现在食堂清单中。
顾湄盯着早餐铺子上香软的大肉包,眸光闪闪:“你好,请给我来三个!”
就在她喜滋滋地叼着肉包,准备趁着导演组没发现前,迅速吃完时。
旁边声音突然响起,带着兴奋和不可思议:“你是……顾湄吧?!”
顾湄下意识抬头,就看见医院门口围着拿着“长\\枪大炮”单反的记者们。
就在她抬起头的一刹那,记者们眼眸一亮,纷纷将单反举起来。
顾湄:……
作为一位一百二十八线的女星,她完全没有被记者围攻的概念,她也完全意识不到,《元气100》播出后,她的人气旺盛。
伴随着闪光灯不停闪烁着,记者们的问题也一个个抛过来。
“顾湄,我们听说迟璇生病入院了,请问方不方便透露一下迟璇得的是什么病?”
“顾湄,你一大早出现在这里,是昨晚一直陪在迟璇身边吗?”
“顾湄,请问迟璇的病情有没有好转?会错过今晚的公演吗?”
顾湄只迟钝地意识到,自己嘴里还叼着肉包,嘴边的油还没擦!!
“你们认错人了!”
她转过身,逃一样地跑离了现场。
等顾湄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将肉包吃完后,她才偷偷回到了病房里。
副编导杨薇已经站在病床边好一会儿了,听见脚步声她转过身看见顾湄:“正找你呢,跑哪去了?”
顾湄有些心虚:“编导,我刚刚出去吃了个早饭。”
好在杨薇的关注点并不在早饭上,她开口:“你也在这儿待了一晚上,迟璇的病情不是一天能好的,我现在让人送你回训练营,晚上的公演别出了差错。”
“那迟璇呢,她今晚的公演怎么办?”
杨薇叹了口气:“这已经不是今晚公演的事了,昨天迟璇被送进医院后,医生对她做了全面检查,又看了她曾经的病史,发现这次胃炎是她的暴食症复发导致的。经过导演组一致决定,希望迟璇能够退赛,入院治疗。”
顾湄心一沉,这就是昨天迟璇疼得都快晕过去,仍不肯来医院的原因。
她开口问道:“一定要退赛吗?”
杨薇点头:“她的心理状态不适合继续参赛,我们已经通知了你们公司,来处理退赛事宜。”
顾湄刚想说什么,病床上的迟璇却醒了。
她声音有些微弱,却比昨天状态好多了。
“编导,我已经不疼了,我不想退赛,别让我退赛!今晚的公演我可以参加的,我真的可以,请你不要让我退赛。”
迟璇挣扎着起身,却被杨薇按住:“暴食症是会复发的,导演组的建议是谨遵医嘱,好好在医院治疗休养。身体总是最重要的,这次机会错过了,还有下次。”
迟璇咬着唇沉默着,她颤抖着声音:“没有下次了!我当练习生四年,成团出道两年。国内爱豆市场不景气,根本没有舞台给我们展示。”
“编导,我等这个机会等了六年,我已经二十五岁了,我真的等不起下一次机会了,编导求求你,再给我个机会,我不会再暴食了,如果我再控制不住暴食,你再让我退赛好不好?”
说到最后,迟璇几乎哭得泣不成声。
她之所以暴食症复发,全都是因为压力太大,她已经二十五岁,没办法再当几年爱豆。她太看重这次机会,太想把握这次机会,却是弄巧成拙。
顾湄抽出面纸,给迟璇擦眼泪,也一边劝道:“编导,请你再和导演组商量一下吧,我会帮忙监督迟璇地,我绝不会让她复发暴食症了。”
杨薇虽然也十分同情迟璇的遭遇,却仍旧冷静拒绝道:“迟璇,这是导演组的共同商议,我也没办法改变。”
“编导,求你了帮我和导演组说说好不好?就试一下!”
杨薇摇摇头:“迟璇,你不要让我为难好不好?”
她站起身来:“我去叫医生来,至于顾湄,我让人送你回训练营。”
顾湄担忧地看了眼病床上的迟璇,迟璇正将自己埋进被中,哭得全身颤抖。
她开口:“编导,可以让我再在这儿陪她一会儿吗?”
杨薇思考一下,终于松口:“顾湄,最多待三个小时。下午是公演前最后一次彩排,你不要迟到了。”
杨薇走了出去,病房中仅剩下顾湄和迟璇两人。
被下传来女孩哽咽颤抖的哭泣声:“从十九岁起我就开始当练习生,唱歌跳舞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事,现在我连它们都要放弃,我真不知道以后的路该怎么走。顾湄,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顾湄垂眸看着迟璇颤抖瘦弱的肩,直到她的状态稳定后。
她才缓缓开口:“迟璇,我也曾经被迫放弃,我人生中最钟爱的事情。”
“我从六岁起开始学小提琴,十二年里我的人生里只有小提琴,我曾经一度我会永远这样下去,可是因为一些事,我再也没法拉小提琴。”
迟璇的抽泣声渐停,她抬起脸,仍旧带着泪痕。
“放弃了小提琴后,我曾经一度以为我的人生会一败涂地,再也看不到希望。那一年我失去了太多东西,唯一拥有的只是债务。”
顾湄犹豫了下才开口:“我的人生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我本来想着,还完债务后……”
她虽然没有准确说明,可迟璇瞬间就明白了过来,她唇微颤着:“顾湄。”
顾湄没有撒谎,十八岁那年她经历了太多。
顾家破产,爸爸去世,放弃最钟爱的小提琴,妈妈也接连病重去世,她又被梁衡封杀雪藏。
那个时候顾湄真的是那样打算的,在参加完宣朗哥的医学实验,拿到巨额赏金后将债务还清,就去找她的爸爸妈妈。
可是奇怪地是,自从医学实验后,那些伤痛就像是很久远的事,在想起后她的情绪并没有太大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