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罢了！
反正银子花在这些穷鬼身上也拿不回来，别到时候还得倒填一笔进去，那可就不划算了。
孙桃花眼珠子滴溜溜地转悠着，随即转身拽住张聪的耳朵：“你个只会搬弄是非的祸！走，找你爹去！”
“不……不不……我说的都是实话，都是实话啊！”张聪大声地喊着，恶狠狠地额瞪了张小燕一眼，想要从孙桃花手中挣脱。
孙桃花可不会轻易罢手，拖着人就往张家地里去了。此时，张家老二正敲着屁股忙碌着，薛氏坐在旁边喝着水，远远看到孙桃花拽着张聪出现，即刻站起身来迎了上去。
“李家媳妇，这是怎么了？”她皱起眉头看着被孙桃花拽住耳朵的张聪，这小子不是身子不舒服在家歇着，怎么会孙桃花给拽来了？
哼！
孙桃花冷冷一哼，把人扔到薛氏面前：“你们家教出的好孙子，小小年纪不学好就算了，还想教唆我们家明明去跟赵四打架，若是你们再不管，当心将来别人替你们管！”
“打架！”薛氏嘀咕了两个字，突然间又吼了起来，上前拽住了张聪的耳朵：“好啊！你不是说身体不舒服，居然还去做这样的事。果然是什么样的娘教出什么样的种，今儿你若是不把前面那一亩地的杂草拔完就别想回去！”
孙桃花努了努嘴，懒得看薛氏教训人，拍了拍手上的尘土，鄙视地看了张家其他人一眼，嘴里憋出几个字：“穷鬼就是穷鬼！”
这话，张家老头可是听得清清楚楚，不过谁让他们家确实穷，现在不只是穷，还很凄凉。以前地里干活的四个儿子，如今就剩老二一个。老二动作慢，而且还很笨拙，这么下去恐怕明年这些地是种不完了。
哎……
叹了口气，他坐在田埂上抽起了烟。
薛氏把张聪弄到地里，又返回了田埂上，看着自己老头如此焦虑的样子，关切地问了一句：“在愁秋月的婚事啊？”
“那事愁也没用，你教出来的没脸没皮的女儿，偏偏就看中林家那小子，等等看吧。我担心的是这些地，你看老二跟她媳妇做事的速度，简直跟乌龟没什么区别，这些地明年估计得荒不少。”张家老头焦虑的事情告诉薛氏，说完又长长叹了口气。
薛氏脑子转得很快，鄙视地看了老二一眼，这小子却是让人头疼。唐桂花还三天两头的找借口不下地，播种的时间不长，错过也就可惜了。
恩……
确实要考虑考虑这个问题了。
掰着手指算了算，留个三亩地够一家一年的口粮，也就差不多了。其他的倒是可以租出去，收些租子回来，也比荒废了好，反正那两吃里扒外的小子每年还得贡献二两银子，没有其他大事，老六老七私塾那稍微省点也可以维持下去。
开年老六和老七就要考童生，只要考上童生，就能去考秀才。若是考上秀才，就能拿国家俸禄，家里也就轻松许多。
如意算盘打完，她开了口：“不行，明年就把多余的地租出去，也比荒废强，反正年后那两小子得把明年的银钱给了，就看老六老七的童生考试，到时候给秋月提门亲事，其他的事就再说了。”
“也只能这样了，好好的一个家，弄得七零八碎的，老婆子，以后做事要三思而行才是，老二家虽说不能做大事，却也不能再赶出去了，我这把老骨头老了，以后重活还得靠他们。”张家老头知道老婆子跟唐桂花最近不对付，不得不再次提醒她一句。
“知道了，知道了，我有分寸的。”薛氏不想听老头子啰嗦，起身下了地，弯腰拔起草来。
……
王伯的马车一路回到东乡村，而，那股腥臭味却是飘了一条路。路过的人都捂鼻子闪到一边。唯独王大宝，从村口一直追到梁大夫家门口，看到赵四从车上下来，像牛皮糖那样贴了上去。
“赵四哥，你不能总把我甩了啊！”王大宝脸上一阵嬉皮笑脸的笑。
赵四白了王大宝一眼，冷冷地说道：“你老跟着我做什么，去找大头玩去，我可是忙得很。”
“忙我就帮你啊！”王大宝说着走到马车边上，顿时被那股腥臭味熏得连连往后退步。
赵四撩开车帘子，映入眼帘的是一大车的鱼。张小燕和胖丫则是坐在里面，车帘子拉开，两人从上面走了下来。
“哟……这是你的小跟班吧？”张小燕开玩笑的看了王大宝一眼，这小子他见过，以前总爱跟赵四在一起鬼混，也是东乡村有名的小坏蛋。
“嘿嘿，我爹说，赵四哥跟你们在一起大变样，让我以后跟着赵四哥身边也学学好的，这事我可是经过赵大叔同意的，不信，不信你们可以去问。”王大宝挠了挠脑袋傻傻地笑了起来。
赵四一听是爹意思，也不好说什么。他们两家是邻居，王大宝的爹跟他爹关系还特好。只是，带上这个累赘，总归让他觉得不舒服，便是故意说道：“瞧你那样，就这点味道都躲那么远。以后看到血腥重的，你还不得早开溜了。”
第77章 这货不是个好鸟
王大宝咽了咽口水，努力克制对腥臭味的难受，硬着头皮又走到马车边上，理直气壮地说道：“谁说我躲，我只是一开始不习惯，一会就好了，说吧，需要干什么？”
赵四还想说些话将人吓走，却被张小燕抢先开了口：“麻烦把这些鱼搬到后面院子，还有，我们做什么你不能告诉任何人，你家里人也不可以，你必须现在就对天起誓。”
“好，我发誓，若是我乱说话，就罚我……罚我以后都没肉吃！”王大宝毕竟是个孩子，孩子大多都是吃货，况且村里的地方，也没什么糖果吃的，能吃上肉就是开心的事情。
“吃吃吃，就知道吃！动手吧，我老大都开口了，还愣在那做什么。”赵四不知道张小燕为何要把人留下来，脸上一阵不情愿。
王大宝一听这么容易就留下来了，高兴地袖子一捞，跟胖丫一起抬了一大筐鱼进院子。
“这货不是个好鸟，你留下来干嘛？”赵四不爽地看着王大宝的背影。
呵呵……
张小燕一阵干笑过后，反问道：“那你以前就是好鸟了，还不是慢慢就变好了。再说，以后要做的事情多了去了，你身边若是没个跟班，早晚会累死你。”
赵四一听这话，才明白张小燕的良苦用心。原来，小师姐这是心疼自己，虽然他也有姐姐，但是跟姐姐们都有代沟，而且，去年最小的姐姐也出嫁了，他有时候觉得就家里都空了。如今多了两个关心自己的师姐，其实是件非常幸福的事。
“还是师姐想得周到！”他呵呵一笑。
“停，在外面还是叫我名字吧，免得露了嘴。”张小燕提醒赵四，可别忘了怪老头的嘱咐。
“怕什么，有人问起，我就说，梁大夫不肯收我为徒，你愿意教我，但是，不愿意收徒弟，我就叫你师姐喽！”赵四瞎掰的本事东乡村排第二，就没人能排第一，说完，还得意得很，扛起一个小筐的鱼就进了院子。
张小燕无奈地笑了笑，也搬了一个小框进去。进了院子之后，赶忙先去药库里找到制作熏香的一些干草药，等她弄好之后，放在院子里凉着的时候，马车上的鱼也搬得差不多了。
“王伯，你拿几条活的回去，放在鱼缸里养着。等这些鱼熏好，您再过来拿点。明儿还得劳驾您跑多一趟，再囤上一车，这样就足够我们几家人过冬吃了。”张小燕安排好明天要做的事情，转身又进了院子。
说完去了后院，此时，她才发现个大问题，这么多的鱼要处理起来需要不少时间，今儿弄来的鱼一个下午估计还弄不完，只能先弄干净一部分。
“小燕，这东西熏了能好吃吗？”隔壁王婶很是不解地问道。
“王婶，这可是好东西，弄好了，您吃吃就知道了。这两日麻烦你了，真是不好意思。”张小燕客套地朝王婶笑了笑。
王婶还是觉得不太靠谱，不过，心思却不在这里，满脸愁容地说道：“也不知道善一药行的丁大夫什么时候才能过来？昨晚村里有人病得厉害，最后只能连夜往城里送。”
对啊！
善一药行就算再忙，也该把人放过来了吧？
说到善一药行，便是想起怪师傅给的那朵黑灵芝，她得把黑灵芝尽快卖出去，把钱换回来才是硬道理。
“胖丫，你教赵四怎么处理这鱼，我跟王爷爷去一趟城里，看看善一药行那边怎么回事？怎么到现在还没把人放过来？”张小燕洗了洗手，在身上擦了擦水站了起来。
“你们放心去吧，这里交给我们好了。”胖丫点了点头，把胆子给接了过来。
门外，王伯正在擦拭马车，张小燕出门把事情跟王伯说了说，王伯愁眉不展地看着马车：“这味道那么重，去接大夫不太好吧？”
那倒是！
这样会让人觉得很不尊重人，还一点诚意都没有。但是，她迫切地想进城看个明白，脑子非转她眼睛一亮说道：“这样，你别跟着我到药行门口，就在街头等我就行。若是那丁大夫在，我就去雇两马车回来。若是不在，我再跟您的马车回来，这样也不会唐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