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是恒邛一个人处理事情可能无所谓,毕竟西区事件结束她就要回联盟,找麻烦也找不到头上,但郁青两人不一样,她们要在西区长久居住,这时候给个台阶后续的麻烦才不至于找到她们头上来。
两方都没丢面子,对方说不定还会看在她的份上多少给点关照。
恒邛想到此深吸一口气。
她清瘦的背脊被短袖笼罩,跟着微微垂眼,睫毛看的并不清晰,只是那双瞳孔视线的聚焦点落在的地方看的更没有焦点,手腕转了转,跟着把小郁青手里的糖拿下来,低声道:“你今天已经吃了三根了。”
她脸上泪水显然是刚刚哭过,闻言直愣愣的应了一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小心翼翼道:“那我打个申请,可以再多加一颗吗?”
“我的情绪太跌宕起伏了。”
她声音抑扬顿挫,听得有理有据无法反驳。
陈立在旁边伸手按了按嘴,险些笑出来。
恒邛没有看后面:“这周只可以打一张。”
对方早已经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这次的事情实在太谢谢你们了。”
能够去除一件心事和一直积压在心头的重石,无疑对她来说的情绪刺激更大一些,她伸手在围裙上抹了两把,“你们夜宵还没吃吧,我给你们下碗面,可以吗?”
现在这么一件事闹过后,打砸的动静闹得太大,已经没有客人敢在上来,而且掰扯理论再耗费些时间也已经快接近了凌晨,天色完全黑下来,时昀这才感觉到一定的饿意。
她跟着掰开筷子坐下来,长腿有些难受的被压着,没有谢绝对方的好意,“嗯。”
小郁青叶终于咬完了嘴里的糖,跟着进去端面出来,“我看过你的比赛了。”
“哪一天?”
时昀问。
“就是挣到两百块钱的那一天,我没有进去看,但是我后面也看了那一场的视频录像,你打的很厉害!”她毫不吝啬的夸赞着,目光更是格外真诚,叫人甚至生不起更多的抗拒之心,小孩嘴里说出来的话好像还会更添加几分真实性。
恒邛倒是笑了笑,她额角卷曲的黑发半湿,搭在耳后和后颈,“是吗?”
“我也想学一学那个招式!这样我以后就能够保护我小姨了,他们说了不会要债,但谁知道他们到底是不是信守承诺的人,今天小姨被欺负了,但我什么也做不了。”她声音抑扬顿挫,说到最后更是有些难过,声音越来越小声,但意志力倒是格外坚定。
“可以,改天等我抽出时间来就可以。”
恒邛伸手掰开筷子,碗筷已经端上来,热气腾腾的汤面叫人被升腾起的雾气笼罩,那双眼睛的视线也看的不算多清晰,她眉梢和眉骨看起来有些偏盛的锐气,手腕跟着掰开筷子转了转。
“为什么不来找我练习?我也很厉害,而且我还有大把的时间不像是她一样这么忙。”路程青在旁边也跟着开口,补充了一下自己个人条件的“优势”。
然而小郁青只深深且疑惑的外头看了他一眼。
尽管什么话都没有说,但路程青觉得自己已经看懂了这个眼神,自动翻译过来的意思应该是,“有大把空闲时间是什么横骄傲的事情吗?”
他顿时像是喉咙里哽住一口气,他只是没有恒邛那么忙的天花乱坠一天到晚比赛训练不停而已!不代表他就是个废人了啊!
路程青努力为自己申辩。
然而旁边的宁魏潇已经无情的戳穿了他,“就你那点能力还是省省吧,别误人子弟去了,教坏了小孩责任你负得起吗?”
“我怎么就误人子弟了,你这话说的可真没有道理!”路程青振振有词。
“我想她对你的兴趣应该不会比对你的那株希望杂草要大。”恒邛公正发言。
路程青猛地一噎,不敢置信的抬起头来承受这一来自灵魂的暴击,“你这叫做什么话?这是希望之草,不是杂草——”
“老大你变了,你以前明明是不会这样的,现在却能够毫不留情的打击我还这样刺伤心灵。”
“嗯,所以呢?”
陈立不理会他们的混战,祝全在已经默不作声的吃完了一碗面,现在正在添第二碗,满足的不行。
恒邛吃完面就已经回去。
恒邛走过房间一看,才发现压得那张信封里拆出来还有一张卡,输入账号密码查看里面的存款,刚好就是两万星币的额度。
她有些无奈又平静的弯了弯嘴角,重新把计算了一遍的大致支出整理了一遍。
额头卷曲的黑发被打湿,洗漱了一遍后更是在下颌骨滴下来未擦干的水,顺着下颌骨下滑,落在手背上,清瘦修长的指骨凸起,血管的颜色都清晰可见。
微微低下头,跟着把水管关了,才重新拿着毛巾简单擦了两把半湿的头发,重新转过身去。
只不过恒邛的视线又停在了窗外的植株上,也的确难怪陈立两次三番的提意见,这株植株的成长速度实在是有些……恐怖,星际本身的培育就不怎么样,特别是在虫族一年多次袭卷的环境下,几乎没有植株会出现这种速度的生长。
明明前几天它还只是到了陈立的窗户边缘,然而短短几天不过,就已经顺着窗沿攀爬过来一路到了她的窗前。
“……”
比杂草长的都猛。
恒邛视线略微顿了顿,重新收回视线。
希望杂草的名字都还是太名不副实了,不如直接改个名叫旺盛杂草得了,她想了一遍意见,打算明天提出给路程青。
跟着一觉睡醒已经是清早,最近的赛制用不上她出马太多时间,但关注度和热度却一直在不断提高,尤其是在她击败了柳青之后,万年屹立不倒的六号位置居然被单挑换了下来,一时间引起西区的大幅度关注!
几乎所有赌徒都在为她狂热,更别说其他更多的热点,几乎近期赛制所有的关注点都是围绕着单单一个她来进行。
赛制尤其关注她的下一个挑战者会选择谁——
是直接顺位还是越级挑战再给出逆风翻盘的一次决胜?
当然,恒邛没有实现他们的期望,还是中规中矩的选择了顺位挑战。
实在是对战一次柳青就已经够刺激的了,不如顺位进行,掂量一下实力至少做到初步了解再循序渐进。
她跟着转了转手腕,明显的表情有了变转,在赛场上一举一动都是备受关注的。
赌徒疯狂的呼声更是连成一片:“黑马!黑马!”
万众睽睽之下,恒邛却难得的感到了一些少许的压力,她卷曲的黑发被打湿贴在额角旁,微微侧目,面孔微白,眉骨因为过高的缘故叫眉眼显得过盛的锐气。
她声音略低:“我上一次和柳青对战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大的呼声。”
路程青:“……”
可不是吗?上次那都是一边倒的嘘声,主要是觉得自不量力才去挑战六号。但毕竟是实实在在单挑赢了六号下来的,倒也是在一定层面上反方向证明了恒邛的实力,以至于整个声势完全逆转!
“别得意了,你这会还是赶紧上场去吧,都在催了。”他赶紧道,而且这一场因为有柳青的开场铺垫在前头,显然挑战第五就更叫人期待起来,真挑战成功了这又是个连胜纪录啊。
恒邛当然清楚,她缠了两圈绷带在手腕,调整了一下就跟着上场。
“久仰大名。”青年对她笑了笑,“没想到这一次顺位挑战轮到我了。”
“久仰了多久?”恒邛没给面子,随意道。
对方的笑容似乎是僵硬了一下,不过很快调整过来道:“之前听黑马的时候就听见你的名头了,昨天跟柳青的那一场我也看过来,没想到,我当初可是直接败在了柳姐手下,就是你现在的六号位置。”
他说起来像是有些怀念,视线往恒邛脚下看去,笑意却不达眼底显得意味深长。
双方简单碰面就直接开局。
对面攻势极为猛烈,像是开场就想要直接打破她的防御,好在恒邛压的稳,前几分钟都稳稳招架住,两方僵持的局面还是在她没有发动攻势的情况下。
青年咬咬牙,深吸一口气又打算重新进攻。
恒邛手臂挡下,但剧烈的震荡余波还是隔着机械零件传达。
她在喉咙和口腔里尝到了一点血腥气,铁锈味蔓延在口腔里,压得极为不适,那双黑眸视线终于落实了焦点。
精神力调动到了极致!
对方似乎并不在意她有没有挡下来这一击,而是两人拉近的距离,他抬头微不可见看了一眼这一场的死角,突然甩出刀刃,动作快的猝不及防,而他也跟着“机械故障的意外”愣住,下意识想要伸手去捡刀!
恒邛脊背一疼,刀刃直接割开机甲,破损的一角陷入手臂,剧烈的疼痛和血迹渗透,叫她猛地抬起眼来——
对方居然会在赛场上明目张胆的动手!这一点无疑超出了她的意料之外,并且是完全没有想到,对方的嚣张程度可见一斑,而偏偏这一小动作又处于赛场的死角。
不……或许更准确的来说,是和赛场配合的死角。
她视线跟着看向赛场的屏幕,原先应该转到正面视角的直播,此时却微妙的卡在了一个正正好的死角上,就像是知道他的下一步动作,正正好的配合到位打了一波配合和回马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