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两人咫尺距离,段凛只给她片刻喘息。
没说完,他欺过来,又堵上她。
唇齿纠缠。
太凶了,阮瑜被吻得全身绷着麻意,无意识抬手摸到段凛撑在身侧的手臂,小臂肌理分明而硬,只有唇舌炽热柔软。
只听得见喘息和细微的暧昧水声。
不知多久,门口传来“咔哒”一声。
“凛——”邵立的声音。
音节戛然而止,邵立像只活生生被掐住脖子的鸭,无比惊愕地愣在门口。
阮瑜猛然回神,要扭头,而段凛的手指仍掰着她的下巴,吻没停,还舔舐着她的唇珠含吮了下。
我,艹!!!
她耳廓烫得要死。
段凛没理,连视线都没分过来,邵立浑身上下就是震愕两个字,急急地撤离出病房,关死了门。
邵立走了几步一想,还是回来死守把风,刚才凛哥那股子要将人拆吃入腹的劲,真闹出动静来明天就是全网瘫痪啊!!
房间内,等这个漫长的吻终于结束,阮瑜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段凛垂眼,微微撤开一些,托起她的小臂,检查了遍她的手背和臂上的针头。
“感觉哪里不舒服?”他确认无恙,抬眸问。
“……没。”
阮瑜视线乱飘:“现在几点了啊?”
段凛:“三点。”
“哦。”不对啊,她一顿,“那你怎么这么晚还来医院?”
“看你。”段凛淡回。
忽然想起上回在医院ICU病房层看到他,也是凌晨。阮瑜缓过来,他应该还没拍完戏啊,不会是挤通告过来的吧??
正想着,下唇被温热指腹擦了一下。
段凛盯着她:“为什么不告诉我?”
“……就,感觉太早告诉你们不太好。”阮瑜被他盯得虚了一秒,说实话,“不是单单不跟你说,是我谁也没告诉。”
她唇上还泛着微亮的水光,段凛的视线落在那处。
“所以一个人忍着?”他低缓,“生日那晚,你让我不要喜欢你,也是这个原因?”
不是,他怎么连这都猜出来了啊?!!
阮瑜没回,和段凛对视两秒。
他五官轮廓被窗外的光色勾勒,眼里有倦色,神情却不复淡漠,视线一直黏着她。隐忍着欲色。
半晌,她忽然转话题:“你还是别抽烟了吧,对身体不好。而且,你不是也不喜欢抽吗?”
段凛应声。
又一顿,淡淡:“戒烟可以。戒你不行。”
阮瑜刚对上的视线,又迅速撤回,艹,感觉耳朵更烫了!!
“……我生日那天,许了三个愿望。”片刻,她咕哝,“前两个说出来了,你应该还记得的吧。”
——“身体健康,开开心心。”
阮瑜:“最后一个我没有说,你要不要,听一下啊?”
段凛看她。
这回阮瑜直视他,想明白了,耳朵还是通红,但弯起眼睛,倏然露出一个笑。坦白诚恳。
“如果我以后还有机会,或许我们可以试试。”她说真的,“我想和你,试试。”
静默良久。
身侧的床单又微微下陷。
她见段凛单臂撑着,俯身过来,另一只手按上她的后颈。凑近了,几乎额际相抵。
“真的喜欢我?”他压了声,勾着点哑。
阮瑜:“真的啊。”
段凛盯着她,咬肌紧绷了一瞬,克制住了。
他轻捏着她的后颈,唇贴上来,触碰,舔吻,抵开她的唇细细地吮。
这回的吻要温柔缠绵得多,但还是不适应,阮瑜脑内羞耻的弹幕滚了八百回,攥紧床单,试探回吻。
明明是水磨般的我,却吻得很深。段凛勾舔过她内里每一寸,两人唇舌分开时,带出一点晶莹银丝。
阮瑜床单都攥烂了,想死。
平复了下,转移话题:“但,我这样挺不负责任的吧?”她想了想,“万一以后,我那什么……”
“医生说在恢复。”
段凛低回。伸指,擦过她的唇角。
阮瑜一愣:“……啊?什么恢复?”
段凛大衣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起嗡鸣声。
“那什么,你先接吧。”她正好缓一下自己跟心脏病复发似的心跳。
是邵立。
段凛接起:“怎么了?”
“凛哥,我们是不是该去机场了?”邵立不敢进病房,顶着压力,只好打电话催,“你上午还有戏,再不走来不及了。”
段凛蹙了瞬眉,平静:“知道。”
挂完电话,阮瑜抬脸看他:“你是不是还有事啊?你先走吧,我等下问问陈主任就知道了。”
“不急。”
段凛没离开,盯了她一会儿,睫羽压着,眼里浓墨般的欲色,喉结滚了滚。
她看清他眼角下那颗桃花痣,像诱惑。
段凛又欺身过来。
“再来一次?”
十五分钟后,人终于走了。阮瑜杵坐在病床上,感觉她哪里都在烫,手背贴着唇,降温。
……段凛他,他妈的,属狼的吗?!!
窗外,流星雨仍在铺天盖地地划落,熠熠擦破漆黑夜幕。看了会儿,她猛然想起什么,一看时间,三点四十分。
阮瑜翻了半天,才从床头的收纳包里翻出手机,解锁,拨通一个号码。
如果她是因为意外才又回来,那这场意外,八成和这场数十年一遇的流星暴有关。
之前报道说,今晚的流星暴会下到四点。
那四点之前,是不是还……
手机里的嘟声响了半晌,打通了!
“喂?谁呀?”阮妈的声音含着浓重睡意。
“妈!”
“妈,是我。”阮瑜一顿,一下就哽了声,“我在借萱萱的手机给你打电话,我手机冻没电了。”
阮妈睡得迷糊,好一会儿才回:“干嘛呀,你们这么晚都不睡?”
“外面在下流星雨,你快起来看看,特别好看。”她尽量让声音自然。
电话那头一阵窸窣声,阮妈下了床,拉开窗帘。
一下就笑了,嗔怪:“有什么好看的,稀奇古怪。你们快点好睡了,玩到这么晚!”
阮瑜:“对流星许愿都很灵的,你许一个嘛。”
“睡觉睡觉。”阮妈没好气。
“那我许一个好了,”阮瑜装着自然,鼻子却骤然一酸,“我想你和爸都平平安安到老,爷爷也健健康康的,最好能活到九百九十九岁。”
阮妈顿了下,好笑:“瞎话。”
“以后我肯定会好好陪着你们的。”
她想,现在的自己是陪不到了,但另一个时空里的自己,是一定会好好陪着爸妈的。
阮瑜又问:“爸和爷爷呢?”
“他和你爷爷肯定睡死了,呼噜打得震天响。”阮妈拉上窗帘,又趿着拖鞋回床,“干什么,把我闹起来不够,还想闹他们啊?”
那算了。
阮妈睡不着了,索性和阮瑜絮叨几句。她看着天上的流星雨,已然稀疏了大半,偶尔有零星几颗划过,擦亮夜色最后的余辉。
三点五十九分。
阮瑜的视线已经太模糊了,垂下头,用手腕揉了下眼睛。
死死压住哽咽,轻轻开口:“妈,我爱你们。”
阮妈那里一静,声音和蔼带笑:“软软啊……”
声音戛然而止。
最后一道光色消失在漆黑夜幕里,全世界归入寂静,一场五十年难遇的流星暴就此结束。
这场如奇迹一般的,短暂的时空交集,也悄然结束。
阮瑜哽咽得泣不成声,尝试着又给阮妈打电话。
是空号。
给周萱打,依旧空号。
她登上微博,半夜流星暴的话题依旧挂在热搜上,她尝试搜索自己是阮软时的微博号。账号不存在。
真的就像萱萱猜的那样,两个平行时空在短暂发生交错后,相遇,擦肩,又各自分开回到自己的轨迹。
阮瑜蜷下身,脸埋进枕头,哽声平复了会儿。
其实现在,她已经几乎没有两年前穿来时的那种迷茫和难过了。虽然还忍不住哭,但莫名的,安定很多。
如果没有穿到阮大小姐身上,那么在两年前,这个时空里的她就已经猝死了。
她想。
知道他们在另一时空里过得很好,那她就也会坚定不移地,继续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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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阮瑜醒来的事几乎惊动了住院部这整层楼的医生和医护,一整个上午,进她病房里的人就没断过。
陈主任和她的两位主治医师急急赶到,做检查,问了半天问题,才放心让她歇会儿。
阮瑜还没搞清楚情况,人是懵的:“主任,我的病到底怎么样了?”她迟疑,紧张问,“我能醒来,是不是说明已经好多了啊?”
“何止,好太多了。”陈主任还要去确认检查结果,走前挂着笑容,示意旁边医生,“陈言,你和她说。”
医生边记单子,边解释:“你躺得太久了,四个多月,每一次的诊断报告都在那个袋子里,等会儿你自己看一下。”
阮瑜往旁边桌一看,人间震惊,厚厚一摞的牛皮纸袋,怎么这么多?!!
“你原来患的是严重室间隔缺损,去年一月诊断出现并发症,轻微的肺动脉高压,八月又恶化为中度肺动脉高压,再差一点点,就要形成艾森曼格综合征,到时候就是不可逆的了。情况很严重。”医生脸上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