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彬下山的同时,清浅也回到了杨夫人身边。
杨夫人见清浅小脸通红,手却冰侵侵的,拉着她坐下道:“浅儿,可受了惊吓?”
方嬷嬷吩咐小丫鬟上了热茶。
清浅摇了摇头,挨着杨夫人坐下道:“坠崖的不是瑞姑姑,姑姑已回了房间,听闻是在梅林里头迷路,又被石子绊倒在地崴了脚,故而迟迟没有回来,掉落悬崖的另有其人。”
杨夫人合掌道:“无上天尊。”
青鸢慌慌张张跑来道:“夫人,姑娘,不好了!”
方嬷嬷忙迎了一步道:“什么事情大呼小叫的,别唬着夫人和姑娘。”
青鸢看了一眼清浅,禀道:“婆子们误以为掉下山的是瑞姑姑,通知了李府来验尸,李大人亲自过来,谁料……谁料李大人不当心失足掉下了悬崖,当场毙命,如今瑞姑姑哭得死去活来。”
杨夫人惊道:“这……居然有这种事?”
第20章 心如蛇蝎
清浅的话加上仵作的验尸,都证实了李瑞是不当心坠崖,杨夫人觉得不祥,斋饭后便带着儿女离开了青峰观。
回到闻府,瑞珠乘着无人之时给清浅跪下:“今日若不是姑娘,奴婢两次没了性命,奴婢说什么感谢的话都是虚的,这辈子只跟着姑娘效忠。”
清浅扶起瑞珠吩咐:“李瑞死了,你是李家主母,若不回去主持丧礼怕是不妥,我给你三日的假,再派几个精干的家丁跟着保护,你料理了家事再回府里伺候吧。”
瑞珠敬服道:“姑娘考虑得仔细。”
清浅百思不得其解道:“我记得你在宫里伺候的便是慧嫔,她为何会要你的性命?”
瑞珠摇头道:“奴婢也十分疑惑。在宫里的时候,慧嫔对奴婢不说很好,但从未刁难过,奴婢出宫的时候,慧嫔还送了奴婢一对簪子当嫁妆。”
“在宫里她不动手,反倒是出宫了要假手他人?”清浅做了一个胆大的猜测,“难不成你出宫之时,慧嫔发现了什么不妥,但那时她已来不及下手,这几年你在我们府上,她的手再长也伸不过来,直到你嫁给了李瑞,她才找到机会?”
瑞珠想了想摇头道:“奴婢实在不知何处得罪了慧嫔。”
“这就奇了。”清浅蹙了一会儿眉头又展颜,“想不通就暂且不想了,姑姑操持完丧事后就留在我身边,慧嫔一击不中,再出手不会那么容易。”
“奴婢身不足惜,留在姑娘身边,只担心祸及姑娘。”瑞珠再三叩拜,“听闻今日之事已有锦衣卫大人发觉,请姑娘放奴婢出府,有什么罪责由奴婢一力承担。”
清浅闭眼回忆,袁彬一身青衣便装,靴子利落,衣裳腰部微微隆起,看形状似乎是匕首。
清浅笑了笑推断道:“不打紧,这人也是来杀李瑞的,殊途同归,他绝不会声张。”
瑞珠有些不放心道:“姑娘与他很熟?”
清浅咬唇,一字一顿道:“其人相貌堂堂,心如蛇蝎。”
青鸢在帘子外头道:“姑娘,夫人派玉映来问姑娘是否去正房用膳,奴婢记得姑娘说要去苏府,特特回了夫人告了假。”
“是了,今日还要去苏府呢。”清浅吩咐青鸢带着粉黛等小丫鬟进来梳妆,“姑姑替我将选好的东西装盒,青鸢替我换一身鲜艳的衣裳,咱们去苏府道贺。”
粉黛不明所以:“听说苏姑娘哭得眼睛都肿了,咱们盛装上门做客,是不是有些不妥当?”
清浅笑了笑:“正是因静好姐姐心情不好,我才要穿鲜亮些,难道一身灰扑扑地去刺她的眼?”
青鸢拿了一身百蝶穿花绯红衣裙,眼不斜视道:“姑娘说得及是。”
似乎也有理,粉黛虽觉得有些奇怪,但也不再过问。
全副行头弄齐了,清浅起身去了苏府,瑞珠告了三日丧假,身边唯有青鸢和粉黛相陪。
坐在绵软舒适的轿子上,摸着头上粉色芙蓉玉簪子,清浅挑开帘子吩咐:“前去叫门,别落了气势。”
青鸢会意,高声叫门:“开门,当朝正二品少傅嫡女,皇后娘娘嫡亲妹妹前来造访。”
一人骑着高头大马,几个丫鬟小厮后头随侍着一顶青轿路过。
马上之人听了此等通禀,哼了一声道:“粗俗,不知廉耻。”
轿子里头一个中年妇人挑帘问道:“彬儿,我初来乍到京城,不知京城闺秀竟是如此招摇。”
袁彬扬了一下马鞭,冷笑不屑道:“京城闺秀多是玉质含章,唯有此女面如芙蓉,心如蛇蝎。”
第21章 她是来气我的
两顶轿子擦肩而过,闻清浅并没有留意到袁家车轿,提着裙踞含笑踏入了苏府。
张嬷嬷领着清浅往油壁房走去,边笑道:“若知道姑娘要来,夫人必定要亲自出门相迎,可不巧了,夫人去了绸缎水粉铺子……”
苏静好并非嫡女,故而苏夫人任由她闹,并不以为意。
清浅笑道:“不打紧,我今日是来看苏姐姐,给苏姐姐添妆的,改日等夫人闲了再来给夫人请安。”
张嬷嬷低声道:“姑娘去瞧瞧我们姑娘吧,听闻要嫁给定国公,日日关着门,茶不思饭不想的,我们老爷夫人都发愁得紧,若是让定国公府知道,可怎么了得。”
“姑娘家出嫁舍不得娘家,人皆有之。” 清浅笑道,“苏姐姐孝顺,定国公府岂会怪罪。”
张嬷嬷连声道:“姑娘说的是,是老奴失言了。”
“唯有忠心的人才会说出此话,嬷嬷也是为了苏姐姐好。”清浅柔声道,“请嬷嬷行个方便,让我和苏姐姐单独说会儿话。”
张嬷嬷连忙应了。
清浅到了苏静好的闺房,里头软玉香花,燃着销魂蚀骨的玉髓依兰香,帐子粉色带金,屋内摆设的装饰的都是一派靡靡之色。
物如其主,由此可见苏静好的心性。自己从前怎就没觉出不妥呢。
清浅挥了挥帕子,将浓得发腻的香味赶走,浅笑道:“静好姐姐,我来看你了。”
苏静好听到清浅的声音,从床上一跃而下,连鞋也顾不上穿,鲜红的凤仙染的指甲衬着小巧的玉足,踩在软绵绵的团花地毯上,让人的心都是微颤的。
苏静好喜道:“清浅妹妹,我便知道你是最好的,你可曾向皇后进言撤了这桩亲事?”
清浅怯怯文弱坐下,眼睛都不敢看苏静好,给人的感觉如同往日一般纯净无暇,胆小无助。
清浅放低了声音道:“苏夫人那日派人上门拿姐姐,还派了婆子知会了母亲,话里话外的意思是不让我们闻府插手,母亲知道我和姐姐要好,当夜便收了我的腰牌,没有腰牌我进不了宫,……我枉费了姐姐对我的信任。”
青鸢补了一句道:“这几日为了苏姑娘的事情,我们姑娘吃不好睡不好,急得都瘦了一圈。”
苏静好泄气了,沮丧道:“难不成真要嫁给那老头子?”
“不要呀!”清浅泪眼朦胧看着苏静好道,“听说定国公府里多内宠,姐姐良善,进了国公府岂不被前头的姬妾算计。”
苏静好恨恨道:“姬妾算什么?”
清浅拨弄着手帕,不安道:“姬妾自然算不得什么,可听闻定国公前头有了两个嫡子,年长的已有十七岁,年幼的也十五了,姐姐嫁过去,岂不是有了两个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继子,面上尴尬不说,若今后姐姐生了嫡子,定国公的爵位和今后的富贵归谁?”
这话倒激起了苏静好的斗志,她冷冷笑道:“各凭本事罢了。”
青鸢故作神秘道:“这都不算什么,定国公老夫人可不是和善的主儿,听说前夫人早逝就是因老夫人时不时挑唆定国公,使得夫妻两人不和,前夫人一直病势缠绵,心情抑郁。”
清浅捂着嘴道:“姐姐,这可怎生是好?”
苏静好嘿嘿冷笑了两声,骂了一句:“老妖婆若是敢这么对付我,我让她有去无回。”
清浅歉意道:“静好姐姐,对不起,这回没能帮上你,不过今后你嫁过去了,有什么委屈只管对我说,我必定全力以赴。”
青鸢笑道;“苏姑娘嫁过去后,必定是夫妻琴瑟和谐,哪会有什么委屈。”
“是妹妹失言了。”闻清浅莞尔一笑道,“青鸢,将我的添妆送上来。”
一张上好的古琴,黑漆古朴,龙首以一颗硕大的东珠为眼,清浅拨弄了一下,琴音峥峥,久久盘旋。
清浅笑道:“这是上回姐姐盛赞的古琴,可惜弦断了,我让人重新上了一排新弦,祝姐姐和定国公琴瑟和谐,白头偕老。”
苏静好拨弄了一回古琴,笑道:“极好。”
清浅起身道:“苏姐姐喜欢就好,妹妹还有事要办,不能久陪姐姐。”
“难得你来看我,咱们之间不必客气。”苏静好送清浅到门口,突然道,“我觉得清浅妹妹有些不一样了。”
清浅回首笑道:“有么?”
阳光从窗棱里头照进来,照在清浅的鬓发上,让她整个人熠熠生辉。
苏静好有些嫉妒这纯净的容颜,带了两份酸意道:“清浅妹妹人淡如菊,我觉得这些日子的衣裳颇为华丽,不似妹妹平日素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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