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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妆 (姚霁珊)


  侍帘的芰月看了整出戏码,此时便点头咂嘴地道:“可不是么,这几个哪一个又是省油的灯?听说背地里你打我、我挑你的,屁事儿一大堆。”
  荷露不由失笑:“你都多大了还和她们厮混?我都替你脸红。”
  芰月登时大羞,上来便要撕她嘴,两个人闹了一会儿,荷露便去了长房传话。
  她去得巧,潘氏也正想着小库房之事,见了她很高兴,命她转告红药“只将衣料挪去大库即可”,还将大库房的对牌也给了荷露。
  荷露袖了要牌,匆匆往回赶,不想,半道上竟遇见了卷耳。
  因见她手里捧着好些东西,行动颇为不便,荷露便帮她提了几样,一路将她送回了风竹院。
  这一两个月来,影梅斋与风竹院走得颇近,若非如此,荷露也不会自告奋勇相助。
  一时到了地方,荷露放下东西便要走,卷耳很承她的情,拉着她要请吃茶。
  两个人说话声大了些,正在屋中写字的徐婉顺听见了,便推窗往外瞧。
  主子现身,荷露二人自不好再拉扯,双双上前见礼。
  徐婉顺便握着嘴儿笑:“我说这天寒地冻地,怎么还有猫儿不怕冷在外头打架呢,却原来是你们两个。”
  荷露二人当即一阵脸热,卷耳不敢抬头去看自家主子,只捏着衣角小声儿道:“姑娘又来笑话人了。”
  徐婉顺直是忍俊不禁:“你这会子倒来怨我?明知道我爱笑话人,方才怎么又在我窗下拉扯成那样儿呢?”
  卷耳呆了呆,一时没话回,脸越发红了,脑袋几乎埋进胸口。
  荷露到底大了她两岁,此时便红着脸请罪:“是婢子们造次了,扰了四姑娘清静,四姑娘恕罪。”
  徐婉顺自不会与她们计较,笑着摆手道:“罢了,我正好也乏了,与你们说说话正合宜。”
  停了一息,她忽似想起什么,朝荷露招手道:“你来得正好,我正有话要说,你且进屋来暖和暖和。”
  又打趣道:“正好也让我尽一尽地主之谊,也好了掉咱们卷耳姑娘的念想。”
  方才二婢相争之事,她听了个大概,便拿这个取笑自个儿的大丫鬟。
  卷耳嗫嚅地道:“多……多谢姑娘。那……那……荷露姐姐请进。”
  话音未了,她已然逃也似地去门前打帘子了。
  徐婉顺“咯咯”娇笑起来,荷露也有些好笑,冲卷耳道了句“有劳”,便进了屋。
  西次间儿正烧着熏笼,帘开处,扑面一股暖香。
  “哟,这点的什么香?真真好闻。”荷露笑赞了一句,复上前给徐婉顺见礼。
  徐婉虚扶了她一把,浅笑地道:
  “这是朱家九姑娘合的香,混了月季、蔷薇、海棠这些花儿并几种香末子,名儿挺雅致,叫‘春归何处’。也不过是闺阁女儿家的意思罢了。”
  一席话安然淡定,如述寻常。
  荷露不着痕迹地看了她一眼,心道四姑娘这性子改得都快让人认不出了。
  若换作从前,这话她能拐上十八个弯儿来夸耀,以显出我有人无,如今却是一派从容,再没那些小家子气的举动了。
  洗心革面,不外如是。
  徐婉顺并不知荷露所思,命小丫头捧来绣墩请她坐,一面便笑:“说起来,我要说的话也正与朱家有关呢。”
  荷露哪里敢座,站着垂首道:“姑娘恕罪。婢子还是想站着听您说话,坐着反不自在。”
  徐婉顺素知她守礼,也不强求,径向案边立了,一只纤白的手轻搭着大红锦缎椅袱,不疾不缓地道:
  “想必你也听说了,我最近正学着打几种新络子,因朱家姑娘擅绣活儿,我便常遣人去朱家学了再回来教给我。”
  她略略停顿了片刻,似是在思忖该如何往下续,数息之后,方又道:
  “昨儿下晌,我派去的婆子回来教我活计,她一时口快,却是把个朱家的小秘辛说了出来。原来,就在昨天一大早,朱家逃了个奴婢,那奴婢的名号说出来么……咱们可都知道。”
  她停住了话头。
  荷露怔了怔,面色陡然一变。
  她已经知道徐婉顺要说什么了。
  才想到此处,耳畔已然响起徐婉顺沉静的语声:
  “你回去告诉五嫂,向妈妈跑了。”


第411章 内外
  向采青跑了。
  就在前天傍晚,有人瞧见一个黑衣黑裙、形貌肖似向采青的妇人,不紧不慢离开朱家后巷,混入即将开市的夜市人潮中,再不见踪影。
  因彼时正值家家灶火、户户炊烟,大伙儿皆忙着饭食,故纵使瞧见了她、且亦觉此女模样怪异,却也无人去多问一声。
  毕竟,那朱家也算是沾着皇亲的,他家后巷偶尔进出几个与众不同的女子,亦属寻常。
  就连朱家对此事亦是一无所知的。
  次日晨起时,因见各房夜壶未净、北角门虽掩着,上头的铜锁却只虚虚搭了个边儿,伸手一推就开了,竟是一宿未锁。众人这才惊觉,专管倒夜香的向妈妈——不见了。
  管事忙找去她的屋子,见里头空荡荡地,唯几套仆役的衣裳并破铺盖卷儿,一应细软尽皆没了影儿。
  那管事情知不好,忙忙禀至朱老太太跟前,老太太当场便厥了过去。
  那向采青可是足花了她五分银子买下的。
  于朱老太太而言,这不啻一笔重金。
  原先她还打算着,把人送去女儿手下做个亲信,也好让女儿与娘家的关系更近,更方便走动(捞钱)。
  孰料其人竟不堪用,贪墨了王妃的银钱,被王妃一脚又踢回了朱家。
  彼时朱老太太已然觉得这钱花得冤枉,不自在了好些日子,却不想,这向采青竟胆大至此,这就么光明正大地跑了?!
  那跑的不是人,是钱呐!
  你教老太太如何不肉痛?
  五分银子啊!
  朱老太太这一晕,朱家上下自是乱了套。
  好在很快她便醒了过来,睁眼就掉泪,揉着心口直喊疼。
  朱家宗妇王氏深知婆母秉性,知道老太太实则没病,就是舍不得钱。
  只孝字当前,王氏也不敢掉以轻心,仍旧请了惯常走动的大夫来瞧。
  幸得果然无事,不过是一时急怒攻心罢了,大夫说吃两剂汤药舒散舒散,也就好了。
  将大夫送走,又命人好生服侍朱老太太睡下,王氏便让朱大老爷报官。
  奴仆私逃乃是重罪,不报官说不过去。
  朱大老爷便拿着向采青的身契去官府报案,可他再也没想到,官府竟是查无此人!
  那身契竟是假的!
  就连那份画押钤印的官府文书,亦是伪造!
  朱大老爷登时傻了眼。
  身契造假尚有可为,这官府公文如何作伪?
  这得是多大的胆子?
  又得是多高明的手段?
  尤其是后者,那可就不是逃奴这种小案子了,那可是……那啥啥来着。
  朱大老爷一时也想不明白,心下只道大事不好,直是汗出如浆,魂儿都快吓飞了。
  他原就是个没主意的,惶急之下,只得硬改口说自个儿弄错了,让那官差销案,怕官差不允,还偷偷把个金戒子塞了过去。
  那官差本就知他家有些斤两,朱家大姑奶奶嫁进了王府,轻易不好得罪。
  此外,逃奴亦是家宅私务,哪怕那公文是假,也不过一个奴婢罢了,“民不举、官不究”,看在钱的份上,一切好说道。
  于是,官差顺水推舟,收金销案,两相干净。
  朱大老爷吃了一场惊吓,直待回到家中,那三魂七魄方才归位,再一细想,不由自得起来,挥手间便为家人消去一场祸患,真是太佩服我自己了,一时逞能,便将事情始末告诉了王氏。
  王氏登时就变了脸。
  只是,看着自家夫君那张“快来夸我”的得意脸,她委实不好折了对方颜面,只好虚应了几个“好”字,心下却骂“好你个棒槌”。
  自家夫君真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坑全家。
  兹事体大,岂容含糊?
  那向采青可是做过王妃亲信的,其在王府内宅更是混得风生水起,如今既知其身契是假、公文是假,则她混进王府,必有所图。
  王氏用脚趾头都能猜到这一层。
  而如此可疑且担着大干系之人,朱大老爷居然指望一笔糊涂账带过?
  天真近乎蠢!
  然而,事已至此,王氏再想补救却是极难,因朱大老爷已然触犯了大齐律:一谎报案情、二贿赂官差。
  真是无事也被他办出事来了。
  骂声棒槌都算抬举他,毕竟棒槌还能打个人、洗个衣服,朱大老爷能干啥?
  上赶着花钱往自家身上泼脏水么?
  索性改叫粪勺得了!
  王氏直气得心口疼,坐着歇了好半天,方召来两个能干婆子,悄悄命她们去找当初的人伢子。
  这伢子极可疑。
  不过,王氏觉得找到人的可能性极微。
  果然,两个婆子很快便回来了,报说那人伢子早离了京。
  王氏一声长叹。
  被朱大老爷搅和了一通,她能够施为的余地已然极小,前不可去拆自家夫君的台,后却也无法坐视此事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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