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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妆 (姚霁珊)


  “哦呵呵呵……”徐玠似笑非笑看着她,唇角微勾:“既然娘子这般说,显是信不过爷了。成,今儿晚上爷就让你知道知道,爷到底有没有病!”
  红药“啪”一巴掌拍在他手上,没好气地道:“有完没完了你,也不瞧瞧我眼睛底下还挂着青呢,压几层粉都盖不下去,你要再这么着,我就真……”
  “爷、太太,齐禄家的来了。”门外蓦地响起小丫鬟的通传声,打断了红药的话。
  因徐玠至今尚未获封,不过领了个小校的名头,红药身上自然也就没了诰命,是以只能称一声“太太”。
  “都这么晚了,王妃那里怎么还有事儿?”红药轻声地道。
  齐禄家的是朱氏的陪房,此时前来,必定是朱氏让她传话或送东西来了。
  红药微蹙了眉,探首向窗外看了看。
  暮色四合,廊下有小丫鬟正点着灯笼,圆肚儿大红灯笼次第亮起,光华氤氲,明亮且温暖。
  徐玠此时已然拧起眉头,响亮地“啧”了一声,道:“这早晚也不消停?烦!”
  这还没把美人膝给卧热呢,就有人来煞风景,简直再没有比这更扫兴的事儿了。
  红药轻轻推了他一把,柔声细语地道:“好啦好啦,你先起来吧,我叫人收拾收拾,你瞧这榻上给你弄得那么乱。”
  徐玠只得起了身,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往那椅子上一坐,自个儿生闷气。
  红药见了倒想笑。
  徐玠这模样,跟闹脾气的丸砸简直一模一样。
  “想是没什么大事,快别恼了。”红药柔声劝道,上前摸摸他的脑袋。
  徐玠立时一把抓着她的手,两眼亮锃锃地看了过来:“那今儿晚上听我的,我就不恼了。”
  “十五章农家女。”红药毫不含糊地道。
  “八章。”徐玠熟练还价。
  “十二章。”
  “九章。”
  “十章,再少没的谈。”
  “成交。”徐玠向红药掌心轻轻一击,长眉已然挑起老高,一脸地跃跃欲试:“好教娘子知晓,爷我才得了一本好书,今儿晚上爷要照着来,娘子可不许耍赖。”
  “可以。不过你得给我再添些上好的香粉,不然真盖不下去了。”红药指了指自个儿的眼底。
  徐玠自是满口应下,同时在心里盘算着把他爹珍藏的虎鞭酒、鹿血酒再骗点儿过来。
  红药想的却是,十章话本子外加上好香粉,赚了赚了。
  至于欠眠这种小事。
  年轻人,少睡点儿有什么关系?
  一时间,夫妻二人同时露出得逞的笑,仿佛达成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
  红药笑眯眯转去屋门处,挑帘叫进荷露她们,将屋子收拾一新,方请齐禄家的进了屋。
  齐禄家的倒是一脸地讨好,进门儿先向二人问安,嘴里说着吉祥话儿:
  “老奴给五爷请安、给五太太请安。老奴就说今儿怎么一早起来就听见喜鹊叫呢,原来是应在这里了,五爷和五太太瞧着当真精神得紧。”
  “得了得了,爷不少你这几句夸。”徐玠挥了挥手,一脸地“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的神气:“齐妈妈这是干嘛来了?”
  齐禄家的当老了差,自不会少了这份眼色,忙陪笑道:
  “老奴是来请五太太去宁萱堂的。县主前儿进宫请安,太后娘娘赏下来好些羽缎,吓,可是好看。王妃就说请各房都去挑,那料子冬天做披风正合适。”
  “就这事儿啊?成,那一起去罢。”徐玠二话不说,撩袍起身,拉着红药就往外走。
  齐禄家的心说女眷挑衣料,你个大老爷们儿跟去作甚?
  当然,这话她也只敢放在心里想想,却是断不会宣之于口的,且还要加意奉承:“哟,五爷和五太太当真恩爱,王妃瞧了也会欢喜的。”
  红药由得徐玠拉着往前走,眉眼含笑,没有一丝羞意。
  她又没傻,徐玠要给她撑腰,她当然乐意之至,若是可以的话,她愿意把自个儿的腰子完全交给徐玠,让他一直撑着。
  就怕他撑不住。
  红药有些想笑,然转过念头,却又愁烦。
  所谓夫荣妻贵,只有徐玠好了,她才能好。可如今徐玠却只是个芝麻大的小官儿,红药就算想要作个妖、耍个威风什么的,也办不到。
  如今的她,就是个无职之妇,满王府瞧下来,她也就只能在徐婉顺面前作威作福,若遇见另几位兄嫂,她顾红药还真就是矮了人家半截儿。
  更何况,王妃朱氏还是红药的婆母。
  这双重身份压下来,红药这小身板儿,根本吃不消的好吧?
  所以,举凡去宁萱堂,她皆会与徐玠同去。若徐玠有事不在,她就装病。
  嗯,对,就是这么没出息。
  自过门之后,她已经生了好几回病了,为的就是不去单独面对朱氏,以免被她拿什么“孝道、规矩”之类的便宜由头欺负了。
  而就算有徐玠在旁相陪,那宁萱堂的一茶一饭,红药也是能不碰就不碰的,若实在不行,沾个舌尖儿也就丢开了手。
  投毒下药这种事,无论后宫还是内宅,都很常见。
  更何况,朱氏与徐玠那可是有仇的,两下里从前世一直斗到今生,红药哪里能不防着些?


第335章 挑灯
  说起来,朱氏待红药实则还算好。
  当然,背地里她是如何的,红药不知道。不过,那明面儿的“相见欢”三个字,朱氏倒是做得颇为周全,一应吃食用物等,也都十分注意。
  显然,她也知道红药的忌讳,不会去主动触及,对他们五房亦颇有避其锋芒之意。
  可红药却知道,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徐玠捏着朱氏的把柄”这一点上的。
  虽然红药并不确知那把柄是什么,也从没向徐玠打听过,可她却清楚,这情形只怕未必能够长久。
  从她两辈子的经历来看,那些被拿住短处之人,要么忍气吞声,要么伺机反咬,更有一种人,索性来个同归于尽。
  而经了这些日子的相处,红药觉着,朱氏比较像最后一种。
  这位王妃的怨气,极重。
  说句难听的,朱氏若是现就死了,原地就能化身为厉鬼。
  这谁受得住啊?
  因此,从嫁进王府的第一天起,红药便决定遵从心的意志,珍爱生命、远离厉鬼……不,远离朱氏。
  心里想着这些,红药脚下却是不停,与徐玠相携着跨出了影梅斋的院门。
  也就耽搁了这么一忽儿的功夫,那天便已然黑得透了。
  红药立在院门前向四下张了张,便见那青砖墙上一片漆黑,星月俱无。雨虽已暂歇,风拂上身时,却还是凉浸浸地,只怕过一会儿还得接着下。
  算算日子,再过几天,便是仲秋了。
  “冷不冷?”耳畔蓦地响起熟悉的低柔语声,磁沉如弦音,令红药回过了神。
  她抬头看向徐玠,柔声道:“我穿得多,一点儿不冷。”又低声问他:“你呢?方才不还说手冷么?现下可好些了?”
  徐玠朗声笑了起来:“你夫君我是那等无用之人吗?”
  那你刚才还说手疼。
  大骗子。
  红药暗自咬牙,拿手指甲尖儿去戳他掌心,却又怕当真弄疼了他,自个儿反倒还要心痛。遂半道又改戳作挠,直挠得徐玠手心发痒,又舍不得甩脱,直着脖子在那儿“嘎嘎嘎”乐个没完。
  红药嫌弃地瞪了他一眼。
  忒难听。
  这笑得跟鸭子也差不离了。
  据说,在外书房的时候,五爷就时常这么“嗄”地抽抽一下,也不知到底在笑些什么。
  而更奇怪的是,王爷似乎很爱听这笑声,隔上一段日子,就要让儿子去外书房笑一次。
  这对儿父子可也古怪得紧。
  红药想得出了神,一时没留意,倒是挠得重了些,徐玠却笑得越发开怀。
  虽然这皆是藏在衣袖里的勾当,可是,在场的又没瞎?
  齐禄家的看得眼都直了,荷露等一众丫鬟婆子却是面不改色。
  呵,习惯了。
  他们五爷并五太太就是拿浆糊……不,是拿铁水浇铸的,粘得那叫一个牢,火都烧不化的那种。
  满院子的人从最初的没眼看,到如今的不想看,也是颇经历了一番心路历程的,个中滋味,一言难尽。
  红药到底没敢太由着性子来,很快便收了手。
  徐玠这一通笑,直是通体舒泰,那高兴劲儿一上来,提声便道:“来人,去把那新做的荷花灯给爷拿来,爷要挑着灯笼给太太引路。”
  这话一出,齐禄家的就连连霎眼,恨不能再掏两下耳朵。
  真新鲜呐,爷给太太引路,她活了大半辈子,还从没听见过这等奇事。
  便在她胡思乱想之际,小厮元贞已然麻溜应了个是,飞跑了下去,不一时,便提着个顶精致的灯笼走了来。
  一见那灯笼,齐禄家的当先便“哟”了一声,道:“这灯笼可真真新鲜,老奴从没瞧见过呢,好看,真好看。”
  那灯笼乃是以颜色极水嫩的上好粉绢糊就,形若盛开的荷花,花心处点着红烛,远处瞧来,就像手里提着一朵荷花,煞是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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