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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妆 (姚霁珊)


  小笼包还在,却似乎没什么变化。
  没人家的大。
  红药扁了扁嘴,心下颇有点不服气。
  红菱也不见得吃得比她好,怎么这数月不见,区别就如此明显了呢?分明红药在乾清宫过得挺滋润的,吃喝用度都快赶上于寿竹了,可这小包子却是没啥动静。
  那么些肉菜,白吃了。
  红药搓败地将手又放了回去。
  帐外的红菱自不知红药正醒着,更不知她脑瓜子里的那些念头。
  例行公事地唤了两声,见帐中少女动也不动,红菱便放胆走去床边、掀开帐门,将红药放在枕边的衣物悄悄抱去了窗户眼儿下头,伸手在里面掏摸着。
  一时间,屋中唯有轻微的窸窣之声,也不知她在做什么。
  红药俩眼瞪得溜圆。
  这人翻她衣裳作甚?
  正自疑惑间,耳畔蓦地传来“叮”地一声金属碰撞之声。
  红药愕了愕,再下一息,便惊出了半身冷汗。
  她的钥匙!
  是了,她想起来了,她那夹袄的袖笼里,有一把钥匙。
  红菱……难不成竟是在偷那东西?!
  怪不得翻她衣物呢。
  此念方起,红药陡然如醍醐灌顶,脑中一片通透。
  原来如此。
  原来,前世种种,起因皆在于这把钥匙。
  红药咬着牙根儿皱起了眉。
  她就说么,之前的那个猜测,她总觉得有什么事儿没说清,却总也想不明白。
  却原来是她漏猜了一环,而此刻,看着正翻找着钥匙的红菱,那最重要的一环,已然严丝合缝地扣上了,而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亦就此变得清晰起来。
  上辈子糊涂了几十年,直到今晚,红药才终是融会贯通,将一切都想明白了。
  她不由得暗自磨牙。
  这个孙红菱,真真害人不浅,弄得她前世过得那样憋屈,还总以为自己走霉运。
  不说红药如何在帐子里七窍生烟,却说红菱,摸到那枚小钥匙后,立时心头一阵窃喜。
  这些日子来,她一直在暗中观察红药的举动,已然将她收藏私物的习惯摸熟了,今日一试,果然如她所料。
  她拿着钥匙便去了红药专用的小妆台。
  这样的妆台,红菱亦有,却是用来放私物的,那妆台下头有一只小抽屉带着锁头。
  红菱便用红药的钥匙,打开了那只上锁的抽屉,从中取出了另一套钥匙,迎光看了看。
  竟真是尚寝局值房的钥匙!
  红菱喜出望外,手都有点发抖。
  到底叫她给找着了,真是老天开眼。
  小心地将那套钥匙收好,红菱又回至红药床边,掀开帐门观瞧。
  此时的红药,依旧是“好梦正酣”。
  盯着她的睡颜看了片刻,确定红药睡得“很沉”,红菱方轻手轻脚拉开了屋门,溜着墙根儿走到院门口,贴在门上听着外头的梆子声。
  那寻更之人显是已然远去,岑寂的夜色中,唯有风拂动花木的声息。
  红菱轻轻将院门推开一条缝,四顾无人,方才蹑足潜进了夜色之中。
  小半刻后,玉带河畔某处废殿的荒芜花园里,红菱如约见到了陈长生。
  陈长生似是等了好一会儿了,样子极不耐烦,当红菱转过颓垣时,却见他犹在那山石子旁来回踱着步,不时抬头看一眼天色。
  菲薄的月光投下,正照上他平凡脸,那压低的眉与冰冷的眼,令人望而生怖。


第185章 机关
  红菱自来畏之如虎,见此情形,一颗心登时高高提了起来,迈着碎步上前,恭恭敬敬地弯腰施礼:“陈公公,奴……奴婢把钥匙拿来了。”
  因她一路走得急,语中犹带轻细的喘息,一句话说罢,便将早就握在手中的钥匙交了过去。
  陈长生闻言,眼睛一亮,上前一把便接过钥匙,连声问:“你搞到了?何时之事?这就是库房的钥匙吗?”
  红菱胆怯地低下头,轻颤着回道:“回公公,不……不是的,这是尚寝局值……值房的钥匙。”
  陈长生面色一沉。
  红菱似是知道他会不喜,忙不迭地解释:“公公听奴婢……奴婢说,那库房钥匙一向都是要交还给于姑姑的,管库的手……手头并没有。倒是有一套备用的库房钥匙收在值房里头,我那个……那个同屋很是勤勉,每天都会提前去库房洒扫,这么着……”
  “行了行了,你别说了,我都知道了。”陈长生挥手打断了她,语气十分不耐。
  他确实已经听明白了。
  红菱那个管库的同屋,必定每天起早贪黑地往库房跑,那管事姑姑便予了她一套值房的钥匙,若是她偶尔起得早了,便可自行去值房将备用钥匙拿来一用。
  看起来,红菱的这个同屋,很得上峰的信重。
  依照陈长生的本意,他是希望红菱直接去偷于寿竹的钥匙,只红菱胆小,几次夜潜,皆是无功而返,陈长生还想着再逼她一逼,不想她倒是心细,兜了个圈子,却也将事儿给办了。
  陈长生握紧了手中的钥匙。
  如此也好,有了这套钥匙,则那库房钥匙自是手到擒来,到时候,那件东西的首尾也就能收拾干净了。
  念及此,他又皱起了眉。
  虽然这法子也不赖,到底还是耽搁了日子,免不了要被上头责骂。
  终究是他吃了瓜落。
  他身上的气息又阴冷起来。
  红菱悄悄打量着他。
  天穹如盖,拢一弯微月,浅白的月华如轻绡,照在陈长生的脸上。
  红菱觑眼瞧着,心底愈加惶惶,退后半步束手而立,不敢则声。
  皱眉想了片刻,陈长生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法子,便捺下心思,从身后的褡裢里拿出个大印泥盒子来,将钥匙逐一拓印完毕,复又将印盒收了,看也不看红菱,扬手便将钥匙往她脚下一抛。
  “哗啷”,金属碰击声骤响,斫碎了这宁静的夜色,却是那钥匙先打在红菱的裙摆上,复又滚落于地。
  “拿去擦干净了。”陈长生吩咐了一声,语气很冷,再没了往日的热络与温柔。
  红菱是情愿他冷淡一些的,那张殷勤的笑脸,她一息都不想多瞧,此际闻听,心底的惶惑反倒少了几分。
  低低应了一声是,她便俯身摸索着将钥匙拣起,迎光看了看,见上头确实沾了好些油泥,忙取出帕子来擦拭。
  “等拿到了库房钥匙,你找个机会偷偷潜进去,把一个檀木匣子里的两套帐钩偷出来毁掉。我过几日会给你一幅帐钩的画影图形,你照着样子去找,莫要别弄错了。”
  陈长生的声音响了起来,冷得像掺了冰块。
  红菱躬腰应是,将擦净的钥匙收进袖中,默然不语。
  陈长生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蓦地勾了勾唇:“我说,你就不问问我干嘛要让你偷那帐钩?”
  “奴婢不敢。”红菱的头垂得低低的,说话声像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微不可闻。
  陈长生“呵呵”笑了两声。
  极冷涩的声音,从中听不出一丝笑意。
  红菱心头颤了颤。
  她顶怕陈长生这样笑。
  每当他这样笑时,便表示他心情很不好,而心情不好的他,总会让人心底发毛。
  “我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就想着少知道一点儿,还能多点儿活命的机会,是不是?”
  陈长生微抬着下巴,居高临下地打量着红菱,眼中的嘲讽几乎不加掩饰。
  红菱后背冷汗纷披,根本不敢抬头,嗫嚅了半天,到底说不出一个字来。
  在心底里,她的确是这样想的。
  可是,仅止这样想一想,在陈长生瞧来,似乎亦是可笑且可鄙的,仿佛他一早便知晓,红菱这条命,到底也不过悬在那刀尖儿上罢了,吹口气就能没了。
  虽然,她微薄的念头,是支撑着唯活下去的唯一念想。
  可他却还是要把这虚妄的气泡给刺破。
  一刹时,心底的冷渗进骨缝,红药觉着,连头发丝都像被冻住了。
  陈长生又笑了。
  这一回,他的笑声总算不再空洞,然个中意味,却让红菱越发胆寒。
  有那么一瞬,她有种把耳朵堵起来的冲动,更想冲着这个毒蛇一样可怕的怪物大吼一声:
  你这阉人给我闭嘴!
  然而,几乎就在这念头泛起的同时,她用着比方才更卑微的姿势,深深地弯下了腰,鼻尖几乎触上干燥的泥土。
  红药艰难地扯动唇角,然而,她已经连苦笑的力气都没了。
  “你不想听,我可却偏要说。”陈长生笑吟吟看着她。
  恶毒地、戏谑地,如猎人看向猎物。
  那个害怕得浑身发抖的小宫女,不正像猫儿利爪下奄奄一息、却又拼命挣扎的老鼠么?
  陈长生莫名觉得兴奋。
  这种混合着残忍与快意的感觉,让他这些日子来的郁闷,一扫而空。
  他故意上前几步,将声音逼得又尖又细,嘴巴几乎贴上红菱的耳边,细声道:“我告诉你,我叫你偷的那两套帐钩是有机关的,里头早被挖空,填上了西域来的一种奇香,这种香和别的香料混在一起,宫寒的女人闻得久了,就会特别容易滑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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