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老头背转身连连摇头:“不成不成,你想得太简单了,刑部大牢可是铜墙铁壁,里头机关无数,外头重兵把守,哪有那般好劫?到那地方掳人,神仙进去只怕都出不来!
我告诉你,丫头,还是算了,你相公有啥出息?一副白条弱鸡相,不若就此换个男人罢了!
让老夫想想,老夫俩徒儿都不错,不若你挑挑?再不成的话老夫给你抓个更好的去,譬如那个凌王?那小子长得俊俏,和你正好般配……”
白月离怒形于色:“不帮我还想趁机推销你自己的徒弟?呸!往后再也别想吃一口我做的饭!我也不认您这个干爷爷了!哼!”
白胡子老头回眸看了看气得双眼冒火的小妇人:“……”
“干孙女,为个臭小子,不至于对干爷爷这般绝情吧?”
白月离把头一撇:“至于,怎生不至于?我相公就是我的全世界,若是他受了重刑,伤了残了,我要让全世界所有人都同他一般难受才成,否则难消我心头之恨!”
某老头儿:“……可刑部大牢哪能劫呢?那可是全家杀头的重罪!”
白月离冷声道:“他们能随便冤枉我家相公,凭什么我就不能劫牢?求人不如求已,我自己想办法,大不了多做点火药,炸了整个刑部去!”
某老爷子吓了一跳,赶紧拦住她!
“要不然老夫就去试试?若是老夫被箭射成豪猪,丫头你可得养我一辈子啊!”
白月离狂点头:“老爷子您放心,只要您把我相公救出来,您就是被箭射成刺猬,我也会养您一辈子!”
这话说得白胡子老头嘴角狂抽……
“那样大概不用你养了,直接给老夫送终就成了。”
白月离眼圈一红,蓦地哭了起来:“老爷子,我现在已经没有人能求了,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才不得不来求您帮忙,您就救救我家相公吧,若是当真不成,我也不会为难您老,我相公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只求您到时候把凌儿拉扯大,告诉他不用报仇,往后一定要离皇家的人远远的,好好过自己的日子,这些人简直就是吃人不吐骨头!”
白月离心里真是恨透了!皇家子孙们为了夺嫡斗个你死我活也就算了,平白无故连累自己一家人,简直可恶至极,蛮不讲理!
某个老头儿也是颇为郁闷,赶紧撇清:“也不是所有皇家的人都那般德行,只有皇帝小儿……再加上他的那几个不成器的便宜儿子!”
白月离抬手背蹭了把眼泪:“您老还向着他们说话?要我看,人说最是无情帝王家一点没错!谁沾上他们谁倒霉!
罢了,正事要紧,您老打算何时去劫牢?可需要我准备些什么?璟行兄弟回来了没有,不若从他那里多拿些毒药,谁拦您您就把他们全毒翻!
我得再仔细安排一下,先让全家人都出城找个地方等候,只要您老把人救回来,咱们立马会合一起逃走!”
白胡子老头听得一阵阵愕然。
“不是吧?干孙女,至于如此大动干戈?还要全家一起逃走?那这宅院咋办,你舍得?”
白月离气恨道:“不舍得又能如何?我本以为京城是个发家致富的好地方,还打算在这里捞上个百八十万两银子,回头再衣锦还乡,可现在被逼无奈,也只能先舍下这些身外之物了。我就不信,咱们舍弃这份家业,难道还能饿死?
您老先准备一下,白天不便行事,今晚再动手,我现在还有点事,先出城一趟,回头再来安排具体事宜。”
白月离庆幸的是,正好明阳还没带人马离开,马车今日也都能拉回来了,刚好便于举家逃离。
第497章 相约观音庙
萧腾越说一个时辰后在城西门外的观音庙里等她,城西门离得很远,她得赶紧过去,听听那人怎么说?
匆匆让下人备好马车,正迟疑带什么人去保护自己,就见某老爷子又冒头出来张望。
“干孙女,自个儿出城啊?遇到危险老夫咋同你家那白条弱鸡相公交待啊?”
白月离索性回道:“那不如老爷子您陪我走一趟吧?反正眼下您也没事,正好路上瞧瞧,喜欢吃什么小吃,咱们一并买了,等逃跑时您老的嘴也不会闲得慌!”
某老头一听可以买好吃的,二话不说立马蹦上马车:“走走走,你坐里头,老夫来赶车。”
白月离也没客气,回屋拿了包碎银子便坐进了马车。
这爷孙俩一路往城西门外赶,一路往车上扫吃的,没到城门口白月离就被淹没在了一包包的京城小吃堆里,鼻子里全是各种食物的香味儿,伸手摸了摸毫无动静的小腹,不由有些感叹!
聂璟行那十月眠也太厉害了,她家宝宝不仅自己没动静,连带着她的早孕反应也没有了!若非那人给她诊脉时一再保证胎儿安好,真要怀疑自己肚子里是不是还有个孩子?
驾车老头儿一边赶车一边啃已经冻不住的冰糖葫芦,嘴里还叨咕:“不冻的就是不好吃,这也太软了,糖浆都滴没了,酸,倒牙,不好吃……”
出城时城门守卫瞧了瞧这位沾了一胡子糖浆的老头,嫌弃提醒:“近日皇城不太平,晚酉时三刻关城门,记住出去要早回来,不然就进不来了。”
某老头惊讶道:“有这般严重?”
守卫根本不理他,又转身向其他出城的人提醒去了。
白月离掀开车窗帘子朝城门口瞧了一眼,果然见显眼处都张贴出了大告示,上头写着关城门和开城门的时间。
早上卯时开城门,晚上酉时三刻关城门。
这会儿已经午时三刻了,还有两个时辰,她得快些回城,好提早带着家人在关门前出城才行。
“老爷子,莫问了,快走。”
某老头被城门守卫冷落,吹着胡子恼道:“哼!竟然不理老人家,着实是没礼貌!不理便不理,老夫也懒得搭理你们这些没资质的黄口小儿!”
白月离从车中递给他一屉水晶包子:“莫与闲人生气,免得气饱了肚子,肚子还得留着装好吃的呢,快走。”
白胡子老头立马喜笑颜开,接过包子先往嘴里塞一只,再一抖马缰绳,马车又继续向前跑去。
城西的观音庙是座香火鼎盛的大庙,正殿足以容纳几百号人,殿门内外有不少香客来来往往,多半都是来求子求福求健康平安的。
白月离也像寻常香客一样提了只篮子,里头装着些供品进了大殿,四下里张望了一下,殿内人倒不多,除了几个正在洒扫的尼姑外,只有十几个香客,有的正跪在观音像前上供求福,有的则在善款箱前捐些香油。
她没瞧到萧腾越,毕竟那人往哪一站也是个扎眼的人物,大殿里却只有些寻常妇孺,高个男人都没有。
一名女尼走到她面前,单手行了个佛礼,目光淡淡看向她。
“女施主是来寻人吗?不知是寻男寻女,寻富寻贵,还是寻皇亲国戚?”
白月离愕然看向女妮:“你怎么知道我要寻人?”
中年女尼又打了个佛号,回道:“女施主打从进门便在看殿里的人,而非看观音圣像,自然不是诚心来参佛拜佛之人,贫妮说得可对?若要寻人,便随贫尼来吧,人兴许在后殿。”
白月离点头:“没错,我是要寻人,寻一位皇亲……”
女尼打断她:“贫尼晓得了,请随贫尼来吧。”
白月离没再多说,跟在她身后转入后殿,行过一众正在上课的女尼身后,没作打扰,又出了道殿门,在庙庵楼宇间七拐八绕走了一程,来到一座清幽的小院门前。
抬眼就看到萧腾越正站在院中,还有一位老尼隔窗而坐,正在屋内敲木鱼,一声一声,不紧不慢,很有节奏,听得人心跳都不由自主跟着那节奏一起渐趋平稳。
引路的尼姑又道了声佛号:“施主要寻的人寻到了,请自便吧。”说完转身径自离去。
白月离对上萧腾越转过来的目光,皱眉开口:“殿下有何事要说,这何让我来这里?”
萧腾越过来打开柴扉请她入内:“进来吧,里边是本王的皇祖母。”
白月离愈加愕然,没想到竟然会有太后当尼姑,难道也是对帝王家的无情失望透了吗?
“在这里说话,不会打扰皇太后吗?”
里边的木鱼声并无半分波动,那位皇祖母似乎心如止水。
萧腾越回眸望了一眼屋内,沉声道:“你有这份担心就够了,皇祖母听不到,她也看不到。”
白月离哑然,这位皇祖母竟然又聋又瞎?
“可是被人所害?”
她这话冲口而出,问完才觉唐突,又道:“罢了,殿下不必说,我也不想听,免得知道得多了更不知道要怎么死!
我家相公受殿下所累,已经被抓到刑部大牢里去了,凌王殿下难道就没半点愧疚之意?”
萧腾越轻叹一声:“身处本王这个位置远比你想的艰难,就像我皇祖母一样,她本是与世无争的一个弱女子,可进了皇宫,便不得不卷入权力的漩涡。
娘家人希望她为家族着想,帝王却希望她甚么也不要想,妃嫔又担心她得宠,恨不能要其性命!她无时无刻不是左右为难,还要担心别人害她的孩子,最终为了保全我父皇,不得不自剜双目,刺聋双耳,又避到这观音庙里,才得已逃过宫中劫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