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哪里想得到,他夜洪泰当真狼子野心,蓄谋这么多年,杀了朕几个儿子,还要反了大宣,夺朕的天下!”
萧腾越退后两步,拱手道:“父皇一片好意,当年之事着实不是您的错,怪只怪人心不足,夜洪泰自寻死路,父皇实在不必为了这种人动怒。”
皇上抬手盖住双眼,深吸了口气,这才缓缓开口:“如今想来,夜慕辰极可能真是你的皇兄,夜洪泰多年无子,除了他也再没旁的孩子,很可能他本就不能生育,而非那场战事之后才失去能力。”
萧腾越面色平静地看向皇上:“父皇打算怎么做?只管吩咐儿臣便是。”
皇上摇头:“还能怎么做?即便他是你皇兄,事关皇家颜面,也不可为外人道,就像石珏一样……
罢了,不说那些,夜慕辰的事朕明日自有安排,告诉你此事,只是想你清楚,既然可能同是皇家血脉,就尽量不要误伤到他们才好,朕最不忍看的便是手足相残之事!
腾越,你最明白父皇的心思,也是父皇这几十个子女当中最喜欢的儿子,尤其是你母妃,朕到如今仍旧忘不了她,所以才会许你前去找她,可惜,人没找到,你也差点遭奸人所害……
如今你上头七个兄长都不在了,父皇实在不想再看你们任何一个出意外!
好在你揪出了夜洪泰的狐狸尾巴,但愿往后日子能够天下太平,咱们父子齐心合力,将大宣治理得国泰民安才是正道。
好了,你也退下吧。”
萧腾越领命告退,出了御书房,并未见到石头在外头等他,这才径直出了宫,果然见到石头、聂璟行,与他身边几名侍卫正等在宫外。
见他出来,几名侍卫颇为欣喜地奔上前去。
“殿下,一道去莫府吧,白姑娘说了,今天她们办乔迁宴,晚上会有好多好吃的呢!”
萧腾越瞪了手下一眼:“真是出息,跟在白姑娘身边这些时日,只学会了吃!”
几名侍卫一阵汗颜,石头也上前拱手:“殿下,末将恳请您特许,叫高壮一道回莫府探望他母亲。”
萧腾越点头:“去吧,皇上若不召见,本王便特许你们五日后再归营。”
石头大喜道谢:“多谢凌王殿下!”
萧腾越又转向一旁静立的小郎中:“聂兄弟拒绝了皇上的封赏,看来也是不想再继续随大军前往边境了,不知今后打算如何?”
聂璟行拱手笑道:“在下自由惯了,且已经有很久没回过家,打算过阵子便回去看看我爷爷,然后再决定接下来做什么?”
萧腾越轻叹出声:“实不相瞒,本王真的很想将你留在身边,若是没有你在,本王这条命如今也不知是否早已丢了?”
聂璟行再度轻笑出声:“殿下若有需要,随时可去莫府中留信,只要在下收到消息,定会赶来相助!还有这个,这是清心丹,只要不是特别厉害的毒,服它都可解,在下便赠与殿下三颗,您多保重!”
几名侍卫颇为着急地上前:“殿下,您当真不去莫府啊?”
萧腾越先是接过聂璟行递上的小瓷瓶子,向他拱手一礼:“多谢!”
然后才转向几名侍卫:“若是想去,你们便去吧,代本王向莫染枫知会一声,皇上给他也赏了个游击将军的封号,他若是愿意继续为大宣效力,那便自觉去凌王府找本王来领这个赏。”
第475章 兄弟
看着他走至马旁,对着众人拱了拱手,翻身上马而去,几名侍卫一阵无语……
聂璟行朝着石头笑道:“师兄,有人等你,那你便先随几位大哥回莫府吧,我再跑趟营地,将高壮叫回去。”
凌王身边一名侍卫道:“在下同聂郎中一道去,免得您回头找不到地方。”
当晚,莫府里热闹非凡,石头和高壮归来,莫小桑和高婶都特别高兴,为免她们难过,二人都没说还要出征的事,一大家子欢欢喜喜吃了顿乔迁宴,凌王府的侍卫便回了王府。
凌王府内张灯结彩,可气氛却有些压抑,四下里静悄悄的,并没有想像中的欢庆。
这几个侍卫有些诧异,问了旁人才知道,萧腾越回府时面色极为凝重,管事的向他禀报了府中的事,还说设了洗尘宴,却被殿下拒绝了。
众人都有些不明所以,刚好大管事看到他们,匆匆走上前来。
“回来了,殿下说了,回来就去书房见他,有事要问你们。”
那几名侍卫赶紧去了书房,萧腾越正在皱眉凝思,见到他几个行礼,这才回过神来。
“都吃好了?”
几名侍卫不好意思地憨笑:“还成,殿下为何闷闷不乐?”
萧腾越挑眉:“有吗?”
那几人有些汗颜:“是不是因为白姑娘?都是属下们太笨了,没能说服白姑娘弃暗投明……”
这话逗得萧腾越嗤笑一声:“弃暗投明?词用得倒是好!”
几名侍卫挠头的挠头,吐舌的吐舌,好不容易才找到话题避免尴尬。
“大管事说殿下有事要问咱们,不知是何事?”
萧腾越直言:“听闻你们回京时遇到了危险,可知道是甚么人做的?”
几名侍卫如实回道:“那些人藏头露尾,始终没与咱们照面,但用了大象国的莹蛊烟,兴许与大象国有关,但究竟是甚么人,咱们也没有头绪。”
萧腾越又问:“你们可听到过甚么奇怪的声音?”
他这一提,几名侍卫如梦初醒:“有!号角声!”
萧腾越再度皱起眉头:“果然……”
侍卫们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殿下难道已经知道是何人所为了?”
不料萧腾越竟然摇头:“不知。但本王当初遇袭,也曾一度听到号角为令,想来那些人之间定然有关联。
原本捉了夜洪泰,本王以为已经捉到了最大的幕后黑手,现在看来,怕是未必!”
侍卫们大吃一惊!
“怎会如此?殿下,那岂不是害您之人仍在逍遥?不成,咱们得想办法尽快将人揪出来,不能让殿下身处危险之中!”
萧腾越轻呵一声:“想得挺好,哪有那般容易!如朝中局势复杂,边关又烽烟四起,不安分的人只怕多着呢!罢了,你们且先下去吧,让我静静。”
侍卫们颇为郁闷地拱手应了一声是,恭恭敬敬退出了书房。
萧腾越提起笔来,在雪白的宣纸上写下一个名字:夜慕辰。
然后摇了摇头,将之打了个叉划去了。
过了一会儿又写了两个字:兄弟。
对着那两个字看了半天,最后长叹一声,将笔扔下,纸团了扔进火盆,起身回内室休息去了。
第二日早朝,满朝文武看到夜洪泰被押上大殿,无不愤慨怒骂,尤其夜候爷竟然还一脸得意,昂首挺胸,脸上半分愧色也无。
皇上看着夜洪泰被强行按跪在地,皱眉道:“夜洪泰,你通敌叛国,还企图杀皇子,夺虎符,一切罪证确凿!还不认罪吗?”
夜洪泰哈哈大笑:“为臣曾为大宣、为皇上立下汗马功劳,此番也不过就是为了更好地掌控兵力,一举打下大象国,好为凌王殿下夺回解药!
哪成想竟然着了小人暗算,中了圈套被反咬一口,好心成了驴肝肺,如今竟还要担上叛国之罪?着实是冤枉啊!
皇上,您若是听信谗言,不信为臣,那为臣说甚么也没用,但凭发落便是!”
皇上皱眉:“夜洪泰,你是对大宣立有汗马功劳,可此番你聚众谋逆,欲杀我皇儿也是不争的事实,不管你如何狡辩,这等大罪朕都不能饶你!
朕知道你手中有朕赐你的免死金牌,那是朕体恤你曾为大宣劳苦功高,因此朕允它抵你一命,可以不杀你,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自今日起,夜氏九族内所有人等皆被贬为庶民,随你一道发配漠北边疆,非立大功者永世不得回归,你可服?”
夜候爷朝上拱了拱手:“服与不服都是皇上说得算,老臣无话可说。”
皇上一挥手:“来人,这便去夜府抄家,将一应人等全数押往漠北边疆,即刻启程!”
朝堂上鸦雀无声,一众朝臣皆看着夜洪泰被押下去,无一人为其求情,连王侍郎这等姻亲关系的也没敢出声,生怕受到牵连。
众人皆知夜洪泰于大宣立下过多少功劳,即便手执皇上亲赐的免死金牌,仍旧难免全家被贬为庶民、发配边疆,漠北苦寒之地,基本上去了便再也回不来了,真比直接杀了他们还要痛苦……
“众位爱卿,都不说话可是对朕的处罚有意见?”
一众朝臣立马齐声回道:“皇上圣明,臣等无异议!”
皇上点头:“那便好,朕唯恐罚得过重,会让众卿家寒心,可是无奈,夜洪泰狼子野心,屡次三番要害朕的儿子们,还蓄谋了这么多年,想要联合大象国谋大宣的天下,朕实在是不得不重惩于他,才能以儆效尤!”
朝臣们又是一阵齐声回应,不外乎表示皇上圣明,左右丞相很快岔开了话题。
“皇上,三年一度的春闱又到了,这届的学子都已进京,只是凌王殿下才刚刚自边疆归来,是否仍由殿下来监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