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犯妇，还敢狡辩？来人啊，给我刑杖侍候！”
二夫人眼看着衙役提着杀威棒朝她走来，难以置信地顿住手上转念珠的动作。
“大人，民妇何罪之有？您竟然要对我动刑？”
白大老爷满脸的严肃，言之凿凿地开始推断案情。
“死者过世时只有你在场，你还想推托罪行吗？莫要以为我们会被你的那番诡辩之辞所骗！
你说当时只有死者的贴身丫鬟在场，难不成会是丫鬟害死了李小娘？
李小娘一死，丫鬟不仅不会有半分好处，还落个被遣出府的下场，那她为何要做这般损人不利己之事？
反倒是你，将一切责任都推到了一个丫鬟身上，然而又不肯交出丫鬟来作证，那说明甚么？只能说明是你做贼心虚，要么便是已经将那知晓内情的丫鬟杀人灭口了！
大胆犯妇，还不快快从实招来？非要等到本官对你大刑侍候才成吗？！”
二夫人被他这通指证说得连连摇头，再没了方才的淡定。
“不是我，我没杀李小娘！你们为何不去怀疑旁人？在我得知李小娘死掉之前谁知道还有甚么人曾经去过她那？怎么就不会是别人杀了她？”
白大人双眼一眯：“问得好！那你便来说说，为何要为旁人掩饰罪行却不声张？又为何要将李小娘的后事办得如此诡异？我二弟要你将她厚葬，你却将她葬在了槐木棺中，是何用心啊？”
二夫人脸色一白，被问得说不上话来，目光复杂地看向白享。
“老爷啊，你倒是替我说句公道话……”
第330章 顶罪
白享仍是一脸无奈和颓败，看也没看他家夫人，而是再度长叹出声。
“事已至此，你还是认了吧，我保不了你，但却可以向你保证，你为李小娘偿命之后，我会对咱们的孩儿一切如故！可你若是执意不认，不肯还月离她娘一个公道，那就休要怪我日后对你的孩子也一并惩罚了！”
二夫人闻言只觉眼前一黑，身子软软地瘫在了地上，手上念珠也滚落出去。
“你我结发三十多年，我一辈子真心实意地对你，想不到竟然会落至这步田地！白享啊白享！你好狠的心……”
白享一甩衣袖：“若非你行事不端，落人口实，我又如何会这般对你？要怪只怪你自己！多说无益，你若不想多受些皮肉之苦，还是老老实实招认了吧。”
二夫人满眼是泪地苦笑出声：“罢了，罢了，是我，是我杀了李小娘，也是我嫉恨她霸占了老爷的心，所以才将她葬于槐木棺中，叫她永世不得超生！全是我做的，要杀要剐尽管来吧，反正我活着也是个讨人嫌的，没啥遗憾的了。”
堂上白大老爷沉声断喝：“来人，犯妇既已认罪，那就叫她画押吧！”
一旁师父立马拿了罪状上前，要叫白二夫人画押，不料白月离突然打断他们。
“且慢！二夫人尚未说出是如何杀的我娘，案情尚未交待清楚，大人便急着叫她画押，这是什么意思？”
白大老爷眼看案子要断出结果来了，又被她给打断，心头着实气恼，脸上却强摆着正色。“本官能有甚么意思？凶犯既已招认，画押乃是结案程序，你还有何异议？”
白月离走到二夫人面前：“嫡母大人，我再问你几个问题，第一，你是如何杀的我娘？第二，青青的下落何在？你有没有将她一并杀之灭口？”
二夫人双眼含恨地望向她：“一个贱妇而已，杀便杀了，老娘还要被你个小贱蹄子再三质问？至于那个青青，你就当我连她一道杀了便是，终归杀一个也是杀，杀两个也是杀，有何不同？！”
她口口声声骂李小娘和白月离贱妇，贱蹄子，不肯好好配合回话，白月离心头大为愤怒！
“嫡母大人是杀过多少人？竟然如此视人命如草芥！你究竟是不敢说，还是根本说不清楚？难不成你根本就是在替旁人顶罪？！”
二夫人哈哈大笑起来：“人就是我杀的，我何须为旁人顶罪？白月离啊白月离，你可真有意思！要给你娘讨回公道的是你，要人给她偿命的也是你，如今我都认了，你又来怀疑我是替人顶罪，难不成还想为我这个杀母仇人开脱？
李小娘啊李小娘，你可真是个蠢货，生的女儿也同你一般的蠢！哈哈哈哈！”
白月离被她这番不识好歹的话气得直咬牙：“你怎生如此冥顽不灵？不识好歹！”
莫染枫伸手揽住她：“娘子莫要生气！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事情总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到时候看那些行恶之人还能如何狡辩？！”
白月离深吸了一口气，转眸看向堂上的白大老爷：“大人认为此案这便断明了吗？”
白大老爷摊了摊手：“断案要讲证据，犯妇自己都招认了，你又没有旁的佐证来证明凶手另有其人，本官难不成要仅凭你一面之词，便将整个白府的人都提来严刑逼供不成？几位大人，你们说下官又该如何？”
四名王府亲卫齐齐看向莫染枫，后者则是看向白月离。
“娘子，时间不早，还是先送岳母入土为安吧？”
白月离心知眼下他们确实没有证据指证是别人杀了她娘，再继续闹下去怕是也只能落个无理取闹的下场，荣王虽说向着他们，可他们也不能欠下太多人情。
但是，她绝对不相信事情如此简单！
尤其是她那位爹和这位嫡母之间的对话，叫她很难不去怀疑，杀她娘的真凶就是她这位装模作样的亲爹！
可也正是因为怀疑是白享所为，白月离反而有些心思混乱，难道她真的要让亲爹去偿命吗？那人再可恨，再该死，可终究是她的亲爹，可若纵容杀母凶手逃脱罪责，即便这人是她亲爹，她也感觉无法容忍……
莫染枫看出她一时难以抉择，索性直接将她扶出了衙门大堂。
“娘子，为夫知你心头不忿，更为岳母大人感觉不公，可眼下咱们无凭无据，也只能暂且如此了，至少加害你娘的帮凶已经认罪伏诛，也算你为岳母大人讨回了一丝公道，咱们还是赶紧让她入土为安吧！”
白月离心情沉重地点了点头，四名王府侍卫也都自衙门大堂中走了出来。
“犯妇已经落狱，白大人判了七日后斩首示众。”
白月离唇角掀起一丝嘲弄：“还真是够急着灭口！如此狠的心肠，实在是该死！”
莫染枫轻握她小手：“如此也好，斩了帮凶，权当以此祭奠岳母亡灵。娘子，为夫日后定会为岳母讨回公道！”
白月离对上他坚定的眼神，心头突然一松，鼻子发酸地点了点头。
“嗯，相公，我相信你。”
眼下他们对付不了白家，不代表永远对付不了……
想通之后，白月离恳请两位王府侍卫留在县城帮忙照看莫府，然后又吩咐丧葬队伍重新将棺木抬了起来，一行人抓紧时间向着靠山村而去。
她打算将母亲葬到靠山村的后山上，日后也能时常前去祭拜。
他们离开之后不久，白府有人匆匆奔到衙门来报，夜慕辰回府了！
白大老爷闻言大喜过望，立马和白享一道赶回家去。
回到白府二人却没看到夜慕辰人影。
又问了下人才知道，这位高门女婿回来时狼狈不堪，一进府门便直奔他自己住那院，吩咐下人烧水沐浴更衣去了。
至于这位候府大少爷究竟有多狼狈，下人们都没敢说，这人叩门时他们直当是个不长眼的乞丐，若非被他破口骂了一番，根本不敢认那个全身脏到不成模样的人是他们府上大姑爷……
白元香匆匆跑去见人时夜慕辰正在沐浴，隔着帘子喝斥她不许进去！
第331章 认不清自己男人
“吩咐厨房给我做些吃食，另外告之岳父，叫他马上着人去荣城请我四叔过来。”
白元香连声应着：“是，夫君，我这便去，你的衣裳我就搭在屏风上了，天冷，你当心莫要着凉……”
夜慕辰打断她的话：“少啰嗦，赶紧去！”
白元香生怕惹他着恼，哪敢再费话，赶紧退出屋外，吩咐丫鬟快去厨房叫厨子多做些好吃的，自己则亲自跑去正厅找她爹。
整个瘦了一圈的夜慕辰躺在热气腾腾的浴桶里，眼中除了憎恨全是憎恨……
他长这般大，从未受过这种耻辱！
想到自己像个要饭花子般自街上走回白府，一路被小孩子扔石头子，还被家丁质疑……夜慕辰着实恨到想要把石头给撕了！
若非在山中遇到一伙进山采药的人，只怕他现在仍旧回不来，还要继续在山顶那间破茅屋里忍饥挨饿，过野兽般的生活。
那些米早已经吃光，连两头鹿都让他一道杀掉吃了，后来他饿得不得不下水摸鱼，可那眼温泉里的鱼不仅溜滑难捉，而且还有毒！
他吃了两顿，每次吃完都上吐下泻，不敢再轻易尝试。
最后饿得他两眼发蓝，以为自己真要被饿死在山顶上了，可又着实是不甘心！
为了活命，他想把那几只老鼠捉住烤了，不成想那几只老鼠发现山顶没粮食竟然早就跑了个无影无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