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离看着她戏精上身似的表演,真有点头疼。
钱氏也有些无措,推开她也不是,由她抱着却又觉得腻歪,只好看向白月离。
“娘,这事是喜鹊亲口同我说的,春芽拿我三哥当借口,骗她说如果不把田产文书偷出来给她,那我三哥就会买凶来杀大郎,喜鹊小孩子心性,分不清真假,相信了她的话,上山去想偷拿我们的田产文书。
可她毕竟心性纯良,到后来还是和我说了实话,我这才知道,春芽她始终就没有真正悔过,还在惦记着生事,不想这个家安稳。
娘您是信她一哭二闹三上吊,还是信我和喜鹊,我估计你心里早有定数,春芽着实不能再留在这里了,就算高婶不休她,也请她回家养胎去吧。
何时高壮回来了,或是她当真身怀六甲要生了,咱们再八抬大轿将她接回来!”
钱氏听得心里直发寒,怒目看向已经完全被拆穿了的钱春芽。
“你还有甚么话说?春芽,你真是好得很呐!”
钱春芽用力摇头:“姑姑,我没有!我真的不是有心要生事非,我也是没有办法啊,真的是白三哥他拿染枫哥的性命来恐吓我!
您知道我是不可能忍心看染枫哥受到伤害的,所以我才乱了方寸,想要按照他的意思做。
姑姑,您听我说,事情真的不是大嫂想的那样,里正大人说了,只要我把田产文书偷给他,他不仅不会伤害染枫哥,还会给家里很多好处!
如若不然,他们白家不会放过染枫哥,也不会放过你们!姑姑,我真的不想你们被白家人伤害啊!我这么做,只是想保护你们……”
她又一副悲天悯人地哭了起来,那姿态就好像她是圣母一样,冒天下之大不韪,只是为了解救苍生于苦难!
白月离望了望屋顶:“你有这般好心,为何不直接将他这些威胁告诉我们,大家一起想办法,齐心合力来对付白家岂不是更好?
钱春芽,我很佩服你给自己开脱的本事,可惜以你一惯的为人,这事根本说不过去!
你巴不得我和我相公和离才是真的,就算我三哥不找你同谋,没准你也会主动去找他,现在说得这么大义凛然,以为谁会信你?
实话告诉你吧,你若是再执意嘴硬,我不怕拉你到我三哥面前对质去,你以为他会承认你刚才说的话,还是会先买凶收拾了你这个贱嘴?!”
钱春芽吓了一跳,她可没想到白月离竟然要去找白三哥对质,又哪敢祈盼白三哥会承认她编的那些谎话?
她眼神闪烁,白月离看得一清二楚,索性快刀斩乱麻!
“钱春芽,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乖乖回你们钱家去,你可以同你爹娘讲任何理由,我相信,以你这样的口舌,定然能够说通他们叫你留下。
第二就是同我、同高婶还有我娘一道去找我三哥对质,咱们甚至可以去官府备案,我豁出来了,就是挨顿打,也要把事情掰扯个清楚,看看到底哪个敢放言要伤我相公性命?倘若我相公真有个三长两短,那就叫官府拿他去治罪!”
钱春芽彻底被她这番话震住了!连忙向钱氏撒娇。
“姑姑,您瞧大嫂说的,我都已经说了好多次我保证不再打染枫哥的主意了,她还是不肯相信我!
不相信我也就算了,竟然还要拉着一家人去见官,见官哪是那般容易的事?搞不好要害咱们一家子都跟着挨顿板子。
我可不同她瞎闹了,不就是想叫我回娘家去吗?回就回!
不过我得说清楚,我不是因为做了亏心事才回去,只是不想一家人把事情闹到官府,这也太不知道轻重了。”
低头还不忘贬损一下白月离,说得好像她多懂事一样。
钱氏听她说肯回娘家,便也没跟她计较这些细节,反正她心里清楚谁好谁赖。
只冷哼了一声:“你能明白事理就好,那便回吧,也不用等甚么好日子了,今天就回,等下我给你装一篮子吃食,挎回去权当给你补身。
若是真怀上了就叫你大哥他们来捎个信来,我再给你点银子养身,若是没怀上,那你就规规矩矩在家里等着大壮回来吧。
待他回来了,如果肯原谅你,自然会去前山村接你,若是不肯原谅,那咱们再说往后的事。
别再叫你爹娘来闹腾,当心把我闹腾急了,我真同钱家就此断绝往来!”
第253章 收买蓝氏
钱氏的话半分也不客气,钱春芽眼下被白月离捏了短处,也不敢再多争辩,只陪着小心翼翼哄钱氏。
“姑姑,我知道了,您放心好了,我不再是过去那么不懂事的人了,我会安抚我爹娘的,您只管看着吧,日久见人心,我会向你证明我自己的!”
钱氏当下便收拾了一篮子的东西,叫钱春芽拿了送她出门。
白月离和高婶站在钱氏左右,看着钱春芽乖乖走了,这才回屋说话。
成功打发走了钱春芽,连钱氏都大大松了口气,拉过白月离的手感叹。
“可算是把她送回家去了,你都不晓得,她在这里娘这颗心呐,天天提溜着,就怕她再生出甚么事端来。”
高婶怨恨地咬了咬牙:“老夫人,实话说,若不是看着莫爷和您的面子,我早就想掐死她了!这女子心地太坏,当真是信不得呀!”
钱氏点头:“我晓得,可也是没办法,她死赖在我这里不肯走,她爹娘又那么能闹腾,我只图个息事宁人,哪怕一直白养着她,她能老老实实做人也是好的。
哪成想她嘴上说着一套,背地里竟然还同里正大人勾搭上了!
月离啊,你也得防着些,不是娘要说你白家不好,可白家做事真的很不讲道理,你爹就是例子,我真害怕他们对大郎也下毒手啊!”
白月离也担心这个:“娘,我明白你的担忧,我也对白家没什么好感,若不是我娘还在那边,我都想和他们彻底断绝关系了!
您再稍微等等,等我将我娘接出来,我就和白家一刀两断,叫他们再也管不着我的事!”
钱氏听她说得认真,心里感动,却仍旧难免担忧。
“可是眼下白家若是想对你和大郎下手,咱们可怎么办啊?”
白月离想了想:“我仔细想过我三哥想要田产证明做什么?估摸他是想拿到田产证明然后销毁,包括镇上那边的底案一并撤销,身为里正他有这样的便利条件。
到秋是要缴税的,官差大人也会来此参与收缴田税,他可能就是想利用那个机会,告我相公私开田地,到时候我们拿不出田产证明,镇上也不给出具备案记录,我相公就会被官差拿去。
眼下又有战乱,镇上的衙差大哥说过,十个男犯有九个会被充军,他如此迂回的设计,打的大概就是想叫我相公去充军的主意!”
钱氏听出一身冷汗来。
“好个白三哥,这么深的算计!若是成了,大郎被充军,他身为兄长,便能来家里光明正大地闹着把你领回娘家去了……月离,这可咋整啊?”
白月离轻笑安抚钱氏:“娘您不用担心,一来我的田产文书他找不到,二来就算他做手脚将我们家的田地记录给撤销了,我们只要有钱,大不了再补交一份起征税便是,他想以此拿捏咱们是不会成功的。
而且我还有一个反间之计!可以用来拖住他,叫他安安心心想着美事,一直等到秋收之后……”
钱氏大为惊奇地看着她:“当真有如此好的计策?”
白月离点头,附在钱氏耳边一顿耳语,听得这位婆婆大人连连点头道好。
和钱氏说明了计划之后,白月离转身又去了莫二郎那屋,蓝氏见着她进门,面色明显一阴,没好气地打了声招呼。
“唉哟,什么风把大嫂给吹来了,听说您可忙了,正在帮娘赚大钱呢,怎么有空来看我们娘儿俩啊?”
白月离假装没听出她那一嘴阴阳怪气,先走到婴儿摇篮前,看了看白白嫩嫩的小奶娃娃。
“小家伙可真壮实,这才几日,这么胖乎了!弟妹,你可是咱们家最大的功臣啊!冒着生命危险生下这胖小子,往后可得叫他好好孝敬你!”
她说着便从袖中取出了那枚早就买好了的小金锁来,伸手递给蓝氏。
“这个是给小家伙的,你先收着,等他大一大了再戴。”
蓝氏刚想挤兑她几句,说冒着生命危险还不是拜她所赐吗?眼前突然金光一闪,那么大一枚金锁眏入眼帘,叫她连眨了好几下眼睛,有些不信地伸手接过那片锁。
大概是觉得躺着看不清楚,还撑了撑身,想要坐起来,白月离连忙伸手扶了她一把,又把枕头竖起来,叫她舒服地靠在背后。
“你看你,我就是来看看,你躺着就好,干嘛还起身啊?彩蛾,这些日子我一直想来看你,只是没倒出空来,你感觉好些没有?身子还那么虚吗?不行我再叫二郎他们明日去县城时给你捎些人参回来吧,炖些鸡汤再好生补补。
女人生孩子可是大事,男人们不懂,可同样身为女子,我可是清楚得很,那真叫在鬼门关前打转……”
蓝氏确认了她给的真的是一片纯金的锁片,至少也得值十来两银子,这叫她顿时感觉到了拿人的手短,嘴也跟着短了一截,不好说甚么难听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