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不到时大哥。”盛蕾纠结了一下,然后肯定的说道,人都被圈禁了,想要时廊,那简直就是做梦,她才没这么傻呢。
“修然,你也不用再劝了,回去吧,我累了。”
“恩!”杜修然见是劝说无果之后,终究是只能选择放弃,离开。
而第二日之后,也便是陶文翰和井姹的离开之期,傍晚时候,杜修然在此来到小院,再后院的水池边上,寻到了盛蕾。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将井姹托付给自己的信递给了盛蕾。而盛蕾只看了一眼那画着梅花的信笺,直接扔在了水里。
看着水慢慢的浸过信封,然后不见,这才将视线落在了杜修然身上。
“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要好。过些时日,等你舅舅回到霍京之后,我便打开离开霍京,去往江州。”
她护着他度过他本该必死的剧情,如今该是放手的时候了。
“怎么可以!”杜修然一直往来小院,自然也看到下人收拾行囊的动静,如今时廊话,证实了他的猜测,可从心底,他却是不愿意接受这个结果。
“我累了,不想留在霍京,看着这一堆堵心的事,好好待子惠,待一双儿女,不管做什么事之前,想一想,你的妻女,在我离开之前,你不用过来了。”
盛蕾笑了笑,伸手拍了拍杜修然的后背,说完之后,便是越过杜修然的身形,离去,只余下杜修然一人,在原处伫立,怔怔出神。
其后的日子,杜修然果如她所愿那般,不曾再来,但是将一双儿女,送到小院内,日日伴着盛蕾。
时间一转眼,便已入了四月,天气暖和,盛蕾的身体,也已经好了大半,时廊再此之前,已经将行礼送往了江州,离开的日子,也是提上了日程。
六日,一早关舟便从城外赶回,带回了司时晖今日归京的消息。
盛蕾当即,望向了时廊。
时廊却是慢条斯理的用完早膳之后,停了筷子,望向盛蕾,不动不言。
盛蕾顿时会意,飞快的将碗内的粥食喝完,擦了擦嘴。
时廊这才点了点头 ,起身向齐嬷嬷吩咐道,“齐嬷嬷,劳烦你了!”
盛蕾不等齐嬷嬷前来请,便十分配合的起身,忍着满心的激动,往内屋而去。
她和时廊约好,,为免司时晖强留其在霍京,见过司时晖之后 ,便行离京。
所以,司时晖的回京之日,便是盛蕾的离京之日。
换了身衣裳,盛蕾便出了小院,时廊和关舟已在马车旁边等候。
“来了!”时廊见盛蕾出门,迎上前来,朝盛蕾笑了一下,然后将视线落到了庆嫂抱着囡囡,和站起其旁边的冠玉身上。
“真的不告诉修然他们了吗?”
“若是相见,总会再见的。”盛蕾摇了摇头,拒绝了时廊的提议,最伤离别情,好歹也相处了一年的观景,为免伤怀,还是不见了吧。
她说完之后,见视线转到了两个孩子身上,然后叹了口气,朝齐嬷嬷示意了一下。
齐嬷嬷顿是抱着一个小木盒子上得前来,盛蕾将盒子接过,然后走到冠玉跟前,将盒子交到了冠玉得手里,然后摸了摸他的小脑瓜儿。
“冠玉,以后可要好好听爹娘的话。”
“祖母,你放心,冠玉会乖乖的。”冠玉虽然小,但是这会,也知道这是分别气氛,顿是红了眼睛,却又强忍着泪水,向盛蕾保证道。
盛蕾点了点人,一脸郑重的望着庆嫂,“这两个孩子,就劳烦你送回去了。”
庆嫂因为已经安家在霍京,所以此番并不随盛蕾一道去江州,这送孩子归府的任务,也自然便交给了她。
“夫人请放心。”庆嫂应声后,便领着两个孩子,上了早已准备好的马车,待马车徐徐走远之后,盛蕾这才望向时廊。
“走吧!”时廊扶着盛蕾上了马车,自己翻身上马,关舟充当车夫,夹着马车一路往城外方向而去。
直至城外,十里长亭这才停了下来,于长亭外,备上酒食,相候。
不多会儿,便见一车队,哒哒行来,到了十里长亭临近之处,车队骤停,盛蕾于亭中而望,为首之人,正是司时晖,顿时出亭相迎,时廊自然相随。
司时晖也是看到盛蕾和时廊,翻身下马,迎上前来,盛蕾正要开口问礼,司时晖却是一拳头,直接砸在了时廊的胸口,力道之大,震得时廊不自觉后退了两步,二者相望片刻,随即朗声大笑,倒是搅得盛蕾满头雾水。
好在大嫂及时出现,这才解了盛蕾的疑惑,原是离京之事,时廊早已去信司时晖,虽得其应允,可司时晖终究还是意难平,这才有了相见此幕。
相逢便是别离,姑嫂二人,自是有说不尽的私密话,而时廊和司时晖则在厅内,饮酒高歌。
直至一个时辰之后,酒意酣,话未尽,却终究离别时 。
“大哥,大嫂保重。”盛蕾眼见着司时晖和司安氏上马,终究是忍不住热泪盈眶。
“阿露,若有委屈,便来信京都,大哥定来接你。”司时晖已是有几分哽咽之色,他调转马头,望向盛蕾,殷殷嘱咐,转望向时廊,却是威胁一眼。
“时廊,若是让我知晓,你对阿露有半分不妥,我定不饶你。”
“司兄请放心,余生定不辜负。”时廊亦是高声向司时晖保证。
一路注视着车队远行,再不见踪迹,盛蕾这才留着泪对时廊笑说道,“我们也该是走了。”
时廊点头,将盛蕾送上了马车,一马一车,轻车简行,往京郊外,直下江州而去。
岁月悠悠,当是有你相伴,才不负此生,如今遂愿,自当远离尘嚣,相扶到老,不弃不离。
第72章 番外章(已出)
“这般匆匆忙, 拉我出来, 莫不就是让我看这桃园景色?”
三月末旬,正是杜嘉石的生辰,盛蕾素来喜欢这通透的孩子,自然是要为其备上一份生辰之礼,可提及时, 却被杜嘉石拒绝,便有了今日, 这出城看花的片刻闲暇光景。
只是桃花虽美, 却也值得杜嘉石用生辰之礼来交换,这自然也就让盛蕾有所不解。
“娘亲,若是孩儿骗您, 您会生孩儿的气吗?”杜嘉石小心翼翼的看着盛蕾,眼神闪烁, 面有拘束之色,显然十分的紧张。
“那便要看你骗的是那一方面了。”盛蕾也是看出来杜嘉石神情中的不自然, 她微眯着眼眸,望着不远处于风中簌簌的枝头桃色, 悠悠然开口。
“是爹, 爹他想要见你一面。”杜嘉石顿是苦了脸色, 踌躇了一番, 这才嘟喃着开口,显然他是知晓,这是盛蕾极为不愿的方面。
“我不见!”盛蕾倏然将视线转到杜嘉石的身上, 面上露出一丝愠怒之色,随即转身,便要离去。
若说这世间对盛蕾而言,有什么过不去的坎,那便是杜鹤。
虽不关于她,但是她需得替某人不值,自然也就耻于和杜鹤相见。
只盛蕾转身还没走上几步,便看到一花白着头发,佝偻着身形男子,拨开桃枝,印了眼帘之中,此人,正是杜鹤。
一别许久,上次见面时,不过于杜府外远远一观,但杜鹤那时,也未有现在这般狼狈之态。
头发花白,老态龙钟,面皮塌陷,一眼之下,只道是谁家病弱老叟,实看不出其哪里还有半分昔日玉树临风之气度。
“咳咳咳,是让我嘉石把你邀出来的!”声未言,咳嗽便至,好不容易待咳嗽停下,杜鹤已经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略带蹒跚的走到盛蕾跟前,他盯着盛蕾,苦笑了一声。
“之前便想见你了,只帖子递到你那院里,便石沉大海,再无音讯,无法之下,我也只能出此下招了,知你大病了一场,如今见你安好,我也便放心了。”
“多谢杜老爷挂念,只是我安好与否,与你并无干系,此间风大,我这身子骨弱,便不在久留了,嘉石,送杜老爷回去。”
盛蕾看着杜鹤略带几分讨好的态度,却是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她后退了两步,离得杜鹤远远的,嘴里的话,更是生疏的犹如一个陌路人一般。
“当年少时,也是这个时候,这处桃园,你我初见,心生欢愉,随后不久,我二人便已成亲,新婚之夜,知新娘是你,我甚至欢喜。”
杜鹤盯着盛蕾的背影,似自说自话,似喃喃自语一般,目光沉溺于过往之中,不愿清醒过来。
盛蕾身形一顿,听着杜鹤那看似情深的言语,嘴角的冷笑,却是收都收不住,她转过身去,看着杜鹤的垂暮之像,并无半分怜悯之心。
“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
“蕾儿,前事重重,如今想来,尽皆是我之过错,我知晓你不日不要离京,此一别,只怕是此生都不负再见,今日,我诓你出来,只是想求得你的原谅,这些年来,是我被猪油蒙了心,是我负了你的一往深情,如今其他种种,我已不敢奢求,唯一之望,便是能得到你的谅解,如此,黄泉之下,我也就安心了。”
杜鹤言辞切切,说话间,更已是老泪纵横,他泪眼婆娑的望着盛蕾,然后脚扶双膝,直接朝盛蕾跪了下去,一双老目,满是期望的望着盛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