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庆嫂才刚走到杜温喻身侧,伸手要去扶杜温喻时,杜温喻猛然俯下身去,然后对着盛蕾倒头一磕,“娘亲,此番前来,我实为有事相求,此事不宜外扬,还请娘亲屏退左右。”
“这,还能有……何事!”盛蕾本没放在心上,随口一说,却忽然想到,如今她为何会滞留在皇宫内院的可能,表情一顿,望着杜温喻,心中顿时涌上一股不详的预感,她看了一眼守在身侧的庆嫂和周嫂,皱了皱眉头,然后抬手,摆了摆。
“你们都先下去吧!”
听得盛蕾吩咐,庆嫂望着杜温喻,满脸显露着一副不信任的姿态,扭头便向盛蕾提议,“可……”
只话一出口,便被周嫂拉住,周嫂对其摇了摇头,强拉着其往外走的架势,庆嫂这才不情不愿的由周嫂半拖拉着出得房门。
“现在可以说了吧!”盛蕾目光一直随着门掩住,这才收回视线,落到了杜温喻身上,冷声淡然开腔。
“娘亲,还请救我这一回。”杜温喻面上露出些许苦态,朝盛蕾言不由衷的笑了一下,再度俯下身去,语带哀求之色。
杜温喻的恳求,让盛蕾心里那种不详的预感,瞬间放大,她猛的站起身去,然后走到杜温喻的身旁,一脸不敢置信的望着杜温喻,完全想不到,究竟是谁给杜温喻的胆子,竟然让他有了这种把天捅破的勇气。
“救你?我先前听闻瑜贵妃中毒了,你如今又来求助,莫非……瑜贵妃之事,与你有干?你,你……你当真是好生糊涂啊!”
“孩儿一时糊涂大意,被人蒙蔽,受人利用,这才牵连到此事之中。”杜温喻一副追悔莫及之态的仰头望着盛蕾,“娘亲,我知晓你和时都督一向亲近,只要您向他开口,他定能将我从此事中摘了出去。娘亲,求求你,看在我们曾为母子的份上,求您救孩儿这一回。”
杜温喻面带惶然之色,伸手一把抱住盛蕾的小腿,声音涩涩,情难自己,全然是被惊吓住,一副惴惴不安之态。
盛蕾被杜温喻抱住了小腿,不知为何,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顿涌上心间,她抽了抽腿,竟然是抽不出来,盛蕾面带无奈,然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杜温喻的手,示意其松开。
“在杜府时,你这孩子,一向最是让人省心,娘信你,你定是受人蒙蔽利用,才会如此,待时大人到时,我定替你向他求情,如今瑜贵妃出事,宫中人人自危,你现出现在我这里,只怕不太合适,我让关舟那小子送你回去,你且静候着,此事定不会有事的。”
第62章 对盛蕾下个杀手
“当真!”杜温喻恰时的露出一抹欢喜的神情, 然, 抱着盛蕾的手,却依旧未曾撒开。
“自是比真金还真。”盛蕾忙是点了点头,弯下腰去,双手托着杜温喻的手,想要将其扶了起来。
如此, 杜温喻为免让盛蕾生出误会,只得松开了盛蕾的小腿, 然后就势端扶住盛蕾的臂膀, 一脸亲近之态。
“娘亲,你一口应下,就不问问儿子, 究竟做的何事?”他垂头望着盛蕾的脖颈处,眼中有着隐忍的恨意, 虽对盛蕾的语气,依旧温和, 但显然,他此刻已是生出了别的心思。
“你这孩子一向最是有礼, 在杜府这么多年, 从未让我忧心过, 我相信你, 行事会有分寸,定不会做那出格之事,也许今日之事, 只是一场误会而已。”盛蕾只做不知杜温喻投射过来的有些毛骨悚然的目光,一脸和蔼的拍了拍杜温喻的手背,脸上带着几许感叹之色。
“对了,温喻,你不是在翰林院里当值吗?这后宫的事,与你可是八竿子打不着一处,你莫不是在和娘亲逗趣?”
说罢间,盛蕾一副恍然大悟的停下了脚步,然后侧了下身,望向杜温喻,然后自杜温喻手中抽出了手,拍了拍杜温喻的肩膀。
“娘这年岁大了,可是经受不住你这样的惊吓。”
杜温喻眼中闪过些许怀疑,可见盛蕾神情,却不似作假,迟疑一闪而过,随即带着几分揶揄之态,向盛蕾道,“儿子只是见嘉石与娘亲尤为亲近,心生妒忌,如今您和爹又和离了,我们母子也是许久未见,所以想知道,在娘心中,可还有我这个儿子的一席之地。”
“不管我和杜鹤如何,在我心中,你们几个一直都是我儿子,这一事实,从未变过。”盛蕾失笑,伸手顺了顺杜温喻的衣襟,仿佛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咳咳,咳咳!”盛蕾说罢把之后,忽然掩嘴轻咳了起来,似被呛住了一般。
盛蕾边掩嘴轻咳,一边环然四顾,脚下不由得往桌边的位置走去。“咳咳咳,咳……水!”
“娘,我替你倒水。”杜温喻见状,倒也没有怀疑盛蕾,说着两步跨到桌边,去替盛蕾倒水,眼睛却是一直主意着盛蕾的 位置。
盛蕾一手抚胸,嘴边咳嗽着,在靠近桌边之际,一个侧步,忽然转了方向,直接便往殿门口方向冲将而去,同时嘴里大呼一声,“关舟!”
杜温喻反应也是甚快,脸上神情一变,手中的茶壶一扬,直接就朝盛蕾的后背扔了过去,脚下一转,就往盛蕾的位置冲了过去。
“砰……哐当!”
“砰……啪嗒!”
茶壶撞在盛蕾的背上,随即掉在地上碎裂的声音,与殿外关舟撞门而去,门扇倒地的声音同时响起。
盛蕾经受不住茶壶的冲撞,脚步往前面踉跄了一下,随即便跌倒在了地上。关舟一进门时,便见杜温喻向盛蕾冲了过去,披头散发的,手上揣着的一玉钗,就要对着盛蕾扎去。
“嗖!”当时是,关舟想也没想,抬起手,对向杜温喻,只见手指长短的短箭自关舟袖口射处,下一秒,便扎在了杜温喻扬起的手上。
杜温喻顿时吃痛,下意识里手上一松,玉钗落地。只如此,杜温喻尤不放弃,垂了一手,脚下一滞,弯下腰去,用另一手抄起地上一茶壶碎片,抬头就要往盛蕾脖颈间划去。
只这么一耽搁的功夫,关舟已栖身了跟前,想要也不想,凌空抬脚,一脚踢在杜温喻的脑侧,直接将杜温喻踢翻在了地上。
“阿蕾!”而就这么会功夫,自杜温喻所在偏殿寻人未果赶向此处的时廊,远远瞧见门口动静,匆然赶至,一眼便间盛蕾跌坐在地上,面上吃痛模样,满是上前,将盛蕾一把扶住。
“可有受伤?”
“衣裳穿的厚,关舟来的及时,只是虚惊一场。”
时廊又是检量了一番盛蕾,确定其当真并没有受伤,这才松了一口气,将盛蕾扶了起来,然后护在身后,望着挣扎意欲起身的杜温喻,凌剑相指,“杜温喻,你可认罪?”
“时大人此话何意,在下却是有些不懂了。”杜温喻晃了晃有些恍惚的脑袋,望着相距脖颈间不过数寸之距的长剑,脸上满是不解,向时廊反问道。
“今日送膳的宫女已经招了,是你诓诱于她,让其在瑜贵妃的膳食中下毒,你还有何狡辩之词。”时廊见杜温喻到这个时间,竟然还想蒙混过关,倒也是不介意,给其最后一 击。
杜温喻闻言,脸上非但无半分惊慌失措之色,而是极为镇定的掸了掸身上的灰尘,然后撑住地面,无视时廊横过的剑刃,直接站起身来。
“时大人,且不说我一在翰林院当值的官,和这皇宫内院的宫女,如何筹谋到一去,更何况,我与瑜贵妃,无冤无仇,我为何要对她下此杀手,而且还是这般名目张大,我杜某人在你时大人的眼里,竟然已经愚昧到了这般地步了吗?”
杜温喻一副安然自若的模样,看在盛蕾眼里,自然越看越觉生气,刚这一茶壶甩过来,砸得她后背如今还隐隐作痛,之前还让自己担惊受怕那么久,这会一下没忍住,顿将杜温喻先前对自己的陈述,给说了出来。
“你刚刚不已经承认,瑜贵妃之事,是你所为,如今却是改口,你觉得这有用吗?”
“夫人,我之前的种种说辞,只不过为了博取你的同情,转移你的注意力,好让我有机会下手罢了。”杜温喻望着盛蕾,嘴角浮现一丝讽刺。
“我在玉钗上沾了一种慢性毒药,本想趁你喝茶之际,下在茶里,哪曾想竟被你察觉,不对,你究竟是在何处寻到我的破绽,竟将我诓进了你的局里。”
“你要对我下手?”盛蕾满是诧异,开口询问,只话未说完,钟氏的嘴脸顿浮现于脑中,让盛蕾有了猜测,只在杜府时间,她却有些忽视杜温喻,可也绝对没让府内之人轻待其半分,更何况,据府内下人说,杜温喻和钟氏一贯不清净,盛蕾有些不太确定。
“你是为了钟氏?”
“夫人倒还是有些自知之明,你害我娘失去了一切,让三弟不得回京,这一切若不是你,事情又怎么是现在这般。我本想让你慢慢的死,倒终究是低估了您。”杜温喻失笑,望着盛蕾的脸上,可谓是恨意连连。
他想要盛蕾死,自然不是他所说的那般肤浅的缘由,可更深层次的缘由,他没傻到将此拿到明面上说道,
“你本可以不说?又何须……”将此事事无巨细,一一道来?
盛蕾对杜温喻的话,却是不信的,就像从一开始,杜温喻向她就求助一般,非但没转移她的注意力,反而让其对杜温喻,越发的警惕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