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强行拉开,又被拉扯道这里,还未缓过神来的杜鹤,听得孟老三的话,顿是愣了一下,仰着头,望着孟老三,下意识里说出了这么一句,“我爹不是说,这钱由他来还?”
“杜首辅那里,孟老三我已经去过了!首辅大人让小的转告大人一句话,杜老爷一句话,既无认错之心,便自行承担己过。首辅大人既已开此金口,小的自当遵从。杜老爷,这还请杜三公子出来吧!”
孟老三啧啧两声,倒是将自己为何会在这时候登门上府的缘由说了通透,顿是让钟氏剜心儿凉,眼上顿是糊住了泪水,一副凄弱模样,望向杜鹤。
“夫君,夫君,你可定要救救妾身啊!”这钱没还上,孟老三手里可捏着她的身契,若是真被这人带了去,那她岂不是要沦落勾栏之地了。
一想到此,钟氏顿浑身打了个哆嗦,猛拉向杜鹤,向其哀求道,只杜鹤这会神情怔怔,满心满念,皆是杜元基未曾还债的消息,哪里还有心思搭理钟氏。
倒是盛蕾,好心回答了孟老三的问题,“杜越彬自你那日走后,便失了踪迹,至今一直未曾归府。”
孟老三脸上露出几许遗憾的表情,见堂上一干众人,又推想到三日前所见,知晓盛蕾定不会搭理杜鹤之事,而有众大人在场,他也不好对杜鹤太过失礼。
“倒还真是不巧,不过好歹人还在,倒不知于让我空跑一趟,诸位大人,想来还有要事,我孟老三便不耽搁诸位了!汉六,把这妇人,给我带走。”
“是,老大!”名为汉六的莽夫,大步上前,一把推了杜鹤,然后抓了钟氏,抗人上肩,望向孟老三。
孟老三一挥手,跟着其入了杜府的一众莽汉会意,顿往门口而去。
“夫人,夫人!你们松开,松开。”杜鹤见钟氏被抗在别的男人身上,却是挣脱不得,这尊严,哪里还受得住,冲上前摆开了架势,就对着汉三冲撞了下去。
汉三直一推手,杜鹤的文弱的身躯,往后退了三四步,正要仰倒在地上,却见时廊适时起身,上得前去,伸手一按,按在了杜鹤的背上,止住了杜鹤的退势。
“时廊兄,你定要帮我!帮我这一回啊!”
杜鹤回头一看,是时廊,眼前一亮,似救命稻草一般,忙拉住时廊的衣袖,“两千,只要两千两,还请时廊兄借给我。”
“这……”时廊一愣,眼光下意识瞟向盛蕾,只见其一脸兴致勃勃的盯着此处,便是听杜鹤这般言语,脸上也无不悦之处。
“你我兄弟结交一场,自然可以!”时廊心下思量,却是点头对杜鹤应承了下来,然后望向已停着门口处的孟老三提高了声量,高呼一声,“这钟氏姨娘的身契银子二千两,孟三爷待会过我府上拿钱可否?”
“时大人愿意出这银子,孟老三自是求之不得,只这杜三少爷所钱赌资?”有人还钱,孟老三自是堆了笑脸。
时廊脸上顿露为难之情,望向杜鹤,“杜兄,你知我刚入霍京不久,手上的这银钱不多,这近万两银子,时某实在是…无能为力!”
“我知,我知,剩下的钱银,我定会凑齐,还请孟三爷,再宽限几日。”杜鹤忙了点头,时廊能帮他还了两千两银子,他已心存感激,一万两实不敢奢想。
“如此,那便等我孟老三自时大人手里拿了这娘们的赎身银钱,我就将身契还来,但这娘们,我还须带走!杜老爷非是我孟老三不仁,你这妾室,我定好生招待,待你凑齐杜三少爷的欠资,我定将你这妾室归还。”
杜鹤终究还是杜元基杜首辅的嫡子,孟老三也不想将人逼迫太紧,后退了一步,想出了一个折中之策。
杜鹤环目四顾,眼神从盛蕾和司时晖的瞟过,随即化为绝望。
他已经知道,开口向盛蕾求助,无异于自取其辱,而司时晖,更是想都别想,一时间,偌大一个府邸,他竟连一个开口的人,都没有。
孟老三见其模样,自然会意,朝时廊扬了扬手,“时大人,请!”
“杜兄,时某先回去取银钱。”时廊朝杜鹤拱了拱手,跟孟老三而去。
第33章 庶子竟成了面首
“阿露,你这是要做甚?”司时晖看了一场闹剧,只觉痛快无比,如今戏已唱完,他正待退场之际,却见盛蕾,站起身来,完全就是一副要跟着去的模样。
司时晖伸手,顿是一把拉住盛蕾,不些不确定开口。
不知为何,此次再见盛蕾,他感觉盛蕾倒是比之前过司府时,要开朗了许多,这也是让他稍稍安心。
“大哥,别拦着我,看热闹呢!”多好的热闹事,总不能只看个头,不知尾吧!
盛蕾扒开司时晖的手,见孟老三和时廊已经走远,忙提着裙摆,一路小跑着跟了上去,司时晖见盛蕾这般模样,失笑得摇了摇头,却还是追了上去,只留杜鹤一人于屋内失魂落魄。
“放开我,我不要跟你们回去,夫君,夫君,救救我!”
待盛蕾到门口时,钟氏这会正扒着马车,不肯上去呢,只可惜,她一个弱女子,和孟老三手下的莽汉相比,简直就是蚂蚁撼大树。
所以,钟氏直接就被那汉六的莽汉单手提,就往车上丢了去。
“驾!”
马车缓缓而动,于盛蕾视线中一闪而过,盛蕾满意的晃了晃身子,转身正待回府,却听到接上传来一声嘹亮且中气十足的声音。
“慢着!”
盛蕾猛的抬头,正好与司时晖眼睛对上,司时晖明显看到,盛蕾整个脸都变得容光散发了起来。
他还没得急出声,便见盛蕾猛的一转身,直接跨出门去,下得阶梯,往街上而去。
哇……
待盛蕾看清楚街上场面,亦是忍不住发生一声惊叹,华顶蓬盖,十六抬架,盔甲侍卫立侧,当真是好大的排场。
再看看孟老三这边,几匹骏马,单骑马车,之前还不觉得有什么,但两者相比之下,实在过于寒酸了。
正于内心暗暗吐槽之际,却看到时廊自孟老三的队伍出列,然后朝华顶蓬盖内的人,行了一礼。
“臣时廊,见过七公主,七公主金安!”
接着盛蕾便听到慵懒嘶哑的声音自蓬盖内传出,那声音直挠得盛蕾心痒痒,“时大人,您也再在,这又是在作甚呢?越彬,扶本宫下去看看。”
不过,待盛蕾将听完之后,脑中不由生出一丝疑惑。
越彬?不会就是她想的那个越彬吧!
盛蕾又是上前两步,看着蓬盖的帷幕被掀开了一角,一红妆男子率先自帷幕而出,那容貌刻印入盛蕾脑海,顿是将她雷得个里焦外嫩。
“诺,公主!”杜越彬出了蓬盖,然后往槽蓬盖内的女子伸出了手,只见一娇滑细嫩,肤如凝脂般的玉足,自帷幕内探出。
杜越彬满是虔诚模样,双手捧住那玉足,为其套上一绣花鞋。
待杜越彬穿好鞋后,这才见一只手,拨开帷幕,露出一张妖艳华璨的脸来,想来这便是时廊嘴里的七公主。
七公主一脸睥睨之姿的环顾一番下方众人,众人顿行跪礼,便是盛蕾,迟疑了一下,也在司时晖的强压下,跪下身去。
“草民叩见公主,公主万福金安。”
参次不齐的声音,让七公主顿时皱了皱眉,再看看下面三五大粗的莽汉,更是掩了掩鼻翼,自袖中掏出一张轻飘飘的纸,然后扔了下去。
“都起了吧,谁是孟老三!”
“是草民。”孟老三仰头,堆着一脸笑,向七公主回禀道。
七公主眼中闪过明显的厌恶,随即说道,“看看吧!”
“是是!”孟老三连连应承,跪着往前挪了两步,捡起七公主扔的那张纸,一扫而过,随即表情一肃,朝七公主磕了一头,“既然是主上的吩咐,奴才这便放人。”
“汉六,把钟氏好生‘请’出来。”
汉六是满头雾水,可他是个憨人,只挠了挠后脑勺,便是大步流星的走到马车上,伸手一捞,便将怯缩马车角落里的钟氏给捞了出来,然后提到了地上。
“这,这……彬儿!”钟氏心惶惶然,正是六神无主,摸不着头脑之际,一眼看到居高临下,陪在公主跟前的杜越彬,面上下意识里露出喜色,再又看到身边围着的一群莽汉,想起之前孟老三,要折了杜越彬腿的厥词,心神一颤,猛的朝杜越彬的方向扑了过去,却又被护驾的侍卫所阻。
“彬儿快走,他们都是来找你要钱的,你快走啊!”
七公主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幕,却是望向了孟老三,意有所指道,“真是一幅母慈子孝的感人场面,孟老三,你说是吧!”
“钟夫人放下心来,杜三公子的欠银,已一笔勾销,这是您的身契,您且收好了,之前多有得罪,还请钟夫人,不要放在心上。”孟老三自然会意,起身走到钟氏跟前,向钟氏解释了一番,又掏出钟氏的身契,恭敬的递到钟氏的跟前。
钟氏被这一连串的变故直接搞糊涂了,懵了一下,看着尽在咫尺间的身契,下意识里望向杜越彬,却是不敢动手去接。
“娘,拿着吧!都没事了。”杜越彬见此,连忙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