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您给了老爷,那钥匙应该在老爷……那里!”齐嬷嬷倒也不算太傻,自己话说出口,脸色顿时白了白,夫人如今这你压箱底的嫁妆,都在钟氏手里,那岂不意味着,这库房早就揣到了钟姨娘的手里,一想到这个可能,齐嬷嬷望着盛蕾的目光不由得有些惴惴。
“呼……”不生气,不生气!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盛蕾自我安慰,这才压抑住心头铺天盖地的无力感,她作势掀开被子,却看到自己包扎得极为碍事得手,沉思须臾,便将手伸到了齐嬷嬷眼前,“嬷嬷,帮我拆开吧!”
“老夫人您这是?”这伤还没好呢!齐嬷嬷一脸不解的望着盛蕾。
“拆了。”盛蕾再度强调。
“可……可……唉。”齐嬷嬷还想再劝,却屈服在盛蕾执意的目光中,只能将盛蕾手上裹住的布条都拆开,露出了里面有些红肿手指头。
盛蕾看着自己明显胖了一圈的手指,然后动弹了一下手指头,都还听使唤,倒还不错。
“嬷嬷,我的嫁妆单子可还在?”
“在的,老夫人你现在要吗?”问是这么问,齐嬷嬷还不等盛蕾回话,已径直去寻了嫁妆单子过来,然后送到了盛蕾的手里。
盛蕾趁这功夫,已经起身穿好了衣裳,她接过嫁妆单子,打开一看,里面一串串物件,不由得让她暗暗嚼舌,这么丰厚的嫁妆,显然司家待这个女儿也是极为看重。
只这会,也让盛蕾发现,在原身所传递到记忆中,关于司府,关于其生下嫡长子的记忆,实在过于浅淡,许是原身故意不愿让她想起,她年轻时,还有过的美好。
虽不解其意,但这会,盛蕾也无暇思考这些,她粗略的翻看了一下嫁妆单子,便向齐嬷嬷问道,“我陪嫁中的这些铺面,农庄的地契,田契都还在?”
按嫁妆单子上的记载,她在这霍京可有四家铺子,霍京城外还有三处农庄,每处农庄至少有百顷良田,这可是都是实产,依着原身这种不管不顾的性子,盛蕾十分怀疑,这些东西,早就被送了出去。
“在的,在的!地契,田契,老奴都收得好好的。”齐嬷嬷忙是点头应承,这般干脆,倒是盛蕾一愣,随即想起,其实杜鹤在曾明里暗里向原身讨要过,只是原身心心念念,要将这些东西留给杜修然,而杜鹤和钟氏碍于杜修然在府上的地位,这才没有强行讨要。
只如今,杜修然生死不知,只怕钟氏第一时间已是虎视眈眈,盯上了此物,不然也不会在原身磕破头后,昏迷之后不行请医之事,应就是那时,钟氏便有了将她这一家子,一网打尽的念头。
只可惜,她盛蕾到了这里!这才让钟氏计谋落了空。
盛蕾感觉自己就好像瞬间被打通了任督二脉,脑子里简直无比的清醒,将嫁妆单子收入怀中,盛蕾忍耐腿上的痛楚,往外而去。
“老夫人,我们这是去哪?”齐嬷嬷完全摸不着盛蕾这会想要干什么,跟在盛蕾身后,待盛蕾离院子越走越远,走的还不是去佛堂那边的路,有些疑惑的问道。
“自然是去库房看看!嬷嬷,你去把嘉石叫过来,恩若是有斧子,榔头,锤子一类的,让嘉石也带过来。”盛蕾直至走到一分岔路口,这才停了下来,向齐嬷嬷吩咐了下去。
“老夫人,您这是要?老奴这就去!”齐嬷嬷看着盛蕾那平静至极的脸,脑中顿是浮现一个荒谬的念头,那念头不断放大,齐嬷嬷只觉眼前一凉,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生怕盛蕾改变主意似的,忙不迟疑往杜嘉石小院所在方向而去。
盛蕾也不守在原地等齐嬷嬷,只循着记忆里库房所在的位置而去。
“这不是老夫人吗?怎么劳您亲自过来了。”盛蕾才刚到库房门口,一身材肥胖婶子便堆着笑迎了上来。
“你有库房的钥匙吗?”盛蕾目光瞟过库房门口挂着的大锁,见只是普通的挂锁,心里倒是松了口气,抬眼撇了那婶子一眼,冷声问道。
“老夫人您说笑了,我就是个看门的奴婢,姨娘怎么可能把这么贵重的东西放在奴婢这呢!倒是老夫人您,怎么到这来了?”这说话的语气,和气倒是和气,可话语中明显已多了几分质问的味道。
面对守门人狐疑的目光和质问的语气,盛蕾只当空气一般,不搭理半分。
那婶子自讨了个没趣,又见盛蕾无甚其他动作,倒也没赶人,只忿忿在盛蕾身后撇了撇嘴,嘟喃了两句,直接返身回原处坐下。
盛蕾脚程慢,所以还没等上一刻钟的时间,便见齐嬷嬷和杜嘉石的身形出现视也之内,再看杜嘉石手上提着的斧头,盛蕾那是更加满意了。
“娘亲!”杜嘉石走到盛蕾面前,向其行礼道。
“把那钥匙替娘给劈了!”盛蕾一脸和蔼可亲的朝杜嘉石笑一下,然后抬手一指,指向了库房钥匙所在的位置。
“娘亲,这……”不太好吧!杜嘉石一愣,瞬间感觉手上的斧头重的都要提不起来了。
盛蕾一脸慈爱的拍了拍杜嘉石的肩膀,柔声哄骗道,“别怕,有事娘亲给你顶着。”
杜嘉石自是一脸不信,只踌躇纠结了一二,却是一咬牙,却还是提着斧子,往库房走去。
“四少爷,你这是要干什么?”那婆子自盛蕾开始说话,便支着耳朵,自然也就将他二人的对话听到了耳里,可又见杜嘉石竟这般听盛蕾话,虽觉得诧异,但还是挡在杜嘉石的面前,气吼吼的喊道。
“赵婶子,这事不是你一个下人能插手的事,你还是让开为好。”杜嘉石一脸认真的盯着那婶子,极其诚恳劝解道。
“放屁!老娘只知道钟姨娘吩咐,除她和老爷外,谁也别想打开这扇门,就算你是府内的少爷,老夫人,都不行!”
赵婶子自然是横了心思要拦了杜嘉石的去路,杜嘉石终究只是个半大的孩子,被赵婶子这么一威胁,倒是不知道该如何处置了,只能瞅眼向盛蕾求助。
盛蕾早已料到了此,接到杜嘉石的求助的目光,便已是上前,她伸手将杜嘉石从赵婶子跟前推开,自己站在了赵婶子的面前。
“要是老身今儿个非要开这条门呢!”
第11章 装死碰个瓷儿
赵婶子丝毫没有半点纠结,伸出比盛蕾大了近一半的手掌,就要试图将盛蕾给拨开,“那奴婢也只能对不住老夫人您了。”
只……,盛蕾整个身体,就像是风中的浮萍一般,赵婶子的手才刚拍到盛蕾身上,还未用力,盛蕾已顺势倒在了地上。
“老夫人,老夫人您,您这是怎么了,您别吓老奴啊!”齐嬷嬷也是没想到竟会这样,吓了一跳,顿是扑了上去,推搡着盛蕾,盛蕾却全然没半点反应。
齐嬷嬷顿是脸上一白,颤抖着伸出手去,探向盛蕾的鼻息,只一探之下,鼻息全无,顿吓得齐嬷嬷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失魂落魄,喃喃自语道,“没,没气了!”
“不可能!”赵婶子下意识反驳道,可见齐嬷嬷的模样,又不像是哄骗自己,一脸惊疑的走上前,伸出手,向齐嬷嬷一般,探向盛蕾的鼻息。
没有呼吸!怎么可能?
赵婶子表情惊恐的咽了咽口水,仍不死心的又试一次,还是没有呼吸。
这次赵婶子终于信了,脚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脑子里更是空晃晃的。
“你还我家夫人,你还我家老夫人命来!”齐嬷嬷眼眶红红的,恶狠狠的瞪着赵婶子,眼泪鼻涕一把,嘴里哭嚎着,就往赵婶子扑了过来。
只她那身段,赵婶子那身段,还不等齐嬷嬷挨上赵婶子,赵婶子已经伸手,一把齐嬷嬷给推搡到一旁,然后一骨碌从地上给爬了起来,踉踉跄跄,仓皇无措的逃离而去。
“老夫人,我可怜的老夫人啊!您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齐嬷嬷又是嚎啕了两句,然后一把抹掉脸上的泪水,一脸决然之志,“老夫人您别怕,老奴我这就过来陪你。”
说着,便是爬去身来,垂着个脑袋就往旁里的梁柱子上撞去。
“可憋死了!嬷嬷,你这又是闹的哪一出啊!”而其身后,原本倒在地上,已气绝身亡的盛蕾,确实一骨碌从地上给坐了起来,喘了口粗气,连忙朝正准备寻死的齐嬷嬷喊道。
“老夫人,您没死?”齐嬷嬷听到盛蕾的声音,脚下一顿,一脸不敢置信的扭过头,望着鲜活鲜活的盛蕾,脑中顿是卡了壳。
“嬷嬷,娘亲只是想诓走赵婶子而已!”倒还是杜嘉石看得明白,忙向齐嬷嬷解释了盛蕾的用意,不过说实在的,盛蕾刚倒地的时候,他也是吓了一跳,不过马上就又想明白了。
“聪明!但不适合演戏!”盛蕾赞许的点了点头,然后朝齐嬷嬷伸了伸手。
齐嬷嬷有些不好意思的抹掉了脸上的狼藉,然后走过,将盛蕾扶了起来。
“嬷嬷做的不错,多亏你,这才这么顺利将人给吓走了!”盛蕾为免齐嬷嬷尴尬,想了想,又夸齐嬷嬷一句,倒是让齐嬷嬷越发不好意思了来。
不过,好在盛蕾倒没主意这个,她这会一脸兴致勃勃的盯着杜嘉石手上的斧子,要不是她这身子骨儿太弱了,她都想提了斧头,上去耍耍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