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病娇反派的正确姿势[穿书] 完结+番外 (躺春茶)
半圆……
白梨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很快如流星般又滑入黑暗。她找不到头绪,只好摒弃杂念,先把那柄剑抽出来。
不过,他为什么会把剑藏这种地方?
正想委婉地询问出口,安静得有些反常的少年,突然一把抓住她手腕,声音也低了几度:“有人来了。”
他浑身气势一变,由方才漫不经心的懒散,变作剑拔弩张的机警。
确实有明目张胆的脚步声在靠近,大步流星,估计已经近在咫尺了。
白梨正在割绳子,这下错不及防,捏着剑呆若木鸡。
怎么办?
对、对了,她应该先把剑藏起来。
她手忙脚乱地将剑往自己袖子里戳,不小心戳到自己手腕,一个不稳剑脱了手,将要砸到地面之际,少年很有先见之明地稳稳接住,手指灵活一转,将剑顺到了自己袖子里。
“别慌,我帮你藏好了。”
“谢、谢谢。”
白梨眼睛睁得大大的,等脚步声步步逼近。
帘栊 “哗”地掀开,大片大片的月光争先恐后涌进来,倾泻在一片辽阔荒原,草木扶疏,枯叶萧瑟,在夜风中打着卷儿,簌簌作响。不远处一株枯树下坐了个人,垂着脑袋在打瞌睡,和眼前这个闻氏弟子如出一辙的打扮。
乌沉沉的法衣,没有任何饰品法器,只腰际别着柄低阶长剑,是个跑腿的低阶弟子。
运送两个和凡人无异的修士,低阶弟子已经足够了。
“你们两个,别啰里啰嗦的,安静点。”他喝了酒,醉醺醺地踹了一脚,朝同伴道:“别睡了,快过来赶路。”然后潦草地检查了一下两人手上的绳索,确定并无异状,又刷地放下了帘栊 。
车厢内又陷入黑暗,地板一阵震颤,那两人一左一右坐上了马车,一声尖利的鞭响,马车疾驰起来,萧萧夜风带来森然冷意,道路狭长又崎岖不平,这辆马车便像滔天巨浪中的小船摇晃不止,将人五脏六腑都要颠散。
黑暗里白梨长长地吐出口气。
最后一根绳索终于一切两断,被束缚了大半日而酸胀僵硬的手腕得到了解脱,她如法炮制,将脚上捆着的绳索也割开,少年动作同样迅捷,全程没有一丁点声响,将绳索轻放在一边,屈身半跪。
然后呢?
他们现在在疾驰的马车中,不出半个时辰就要到掩月坊了。
前面还坐着两个佩剑的修士,想跳车肯定会被发现,等到了城中又是四面楚歌的境地,更难逃脱。
白梨不由自主地回过头,想去找难友讨论接下来的对策,耳畔冷不防掠过一道声音,和少年的身影一同掠出马车,甚至来不及看清他的面容。
“你在这等着,接下来交给我就行。”
素白的衣角擦过脸颊,染着点点猩红,如雪里红梅,红妆素裹,抹开一道艳丽的残痕。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新文了~希望观众姥爷们喜欢
起名无能,翻来覆去就这几个,咸鱼躺平,所以这大概是最后一本病娇系男主?
第2章 掩月坊(二)
白梨忐忑不安地扶着窗沿,在黑暗中屏息凝神。
马车在继续前行,少年出去后,好似一粒石子投入湖中,没有泛起一丝涟漪,平静得诡异,四周只剩下帘栊打在车壁上的清击声。
遽然间一声嘶鸣,马车一个急刹,白梨不受控制地往前扑去,额头砰一声撞在车壁上,她龇牙咧嘴地揉着额角,紧紧扒住窗框稳住身形。
久违的月光如开闸洪水,倒灌进来,明亮又辉煌,视野豁然开朗。
“可以出来了。”
白梨心有余悸地探出个脑袋,只见两人一左一右倒在座驾上,身上的墨袍和夜色融为一体,几乎不分彼此。
少年立在一旁,正撕了条帘布下来,给自己手臂伤口包扎,那应该是之前受的旧伤,整片衣袖血迹泛滥,宛如鱼肚白的天际铺开一片糜烂的红霞。
白梨犹豫了一下,指着地上两人:“你、你把他们打晕了?”
“打晕?”他动作一顿,抬头时眉眼笼进月华,将这两字咀嚼一遍,语气轻哂,仿佛这两个平平无奇的字眼,是贻笑大方的妇孺之语。
他看了白梨一眼,展颜一笑,天经地义的语气里,一片刀光血影呼之欲出:“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道友这点道理不明白吗?”
月色下两人的脖子呈现一种扭曲的弧度,软绵绵地歪斜在一边。
这两人压根没注意到身后的动静,便被悄无声息地扭断了脖子,所以车内的白梨没有听到惨叫声或是争斗声,连马车都平稳行驶了一段距离,才被扯住缰绳强行停下。
白梨想说我个新手村来的菜鸡确实不明白啊。
她心惊肉跳地爬下马车,瑟瑟秋风吹起一阵鸡皮疙瘩。
星垂平野阔,汹涌的月色倾泻在荒原之上,一卷黑白反色的白描舒展开来。白梨这才看清少年的样貌,他一袭劲装打扮,手腕和小腿都打了绑带,看着年少,但身姿颀长挺拔,流露出宽肩窄腰的劲瘦线条。
月华在他身后瓢泼而下,他像一片薄如蝉翼的刃,切碎了这团浓郁的月光,光影呈现一片失色的空白。因为素白,所以好似大雪满弓刀,素白中有点点猩红,便又好似红露凝霜,白梅吐蕊,整个人在这幅画卷中鲜妍而又昭彰,干净而又醒目。
他眼眸也是乌沉沉的,流转着一片群星争辉的银汉,萧疏而藏锋,微微笑起来的时候,如飞花碎玉,所有锋利的轮廓一并消融在溶溶月色中。
看上去像邻家竹马那般温柔可亲,和血腥这两个字压根沾不上边。
应该……是可靠的战友吧。
“这是你的芥子袋?”
白梨眼睫一眨,视野里出现一只暗红色的小袋,荷包大小,上等布料刺着缠枝莲花纹,厚实硬挺,刺着浅金色纹路,袋口用一根黑色小绳扎紧。
是她的没错。
她反应迟钝地双手接过,“哦……谢谢。”
紧接着又一把长剑递过来,剑光如雪。
“拿着,虽然不是上品,护身用绰绰有余了。”少年又将手放上马背,有些失望地蹙眉:“果然只是普通的马……”
白梨抱着剑安静如鸡。
这人杀人捡装备怎么都这么熟练啊!
他双眸淡淡一扫,确认已经没有法器可取,才朝马车踹了一脚,让它跟只无头苍蝇一般横冲直撞,直至消失在茫茫夜色中,而后又将一长一短两柄剑往腰间一别,轻车熟路地离开这是非之地。
走了几步,回头朝傻愣愣站着的白梨看一眼,“再不跟上来,我就不等你了。”
白梨连忙跟上去,寸步不离。
她不认识这里的路,大腿要抱紧。
夜已经很深了,长空湛湛,秋虫唧唧,草叶上缀着露水,鞋履也被浸湿,黏糊糊的很不舒服。
少年只顾着赶路,一言不发,白梨甚至需要小跑几步,才能吃力地跟上他步伐,她开始没话找话:“那个,敢问道友如何称呼?”
他偏了偏头,露出小半张皎洁的侧脸,光影交错,一簇纤长浓密的眼睫横斜出来。
“我姓薛,薛玉,波州薛氏。”
等会儿。
姓薛?
白梨的脑子有些吃力地运转起来。
原著中有个大反派,叫薛琼楼,也姓薛。
同时也是她这次要攻略的对象。
他出身仙门豪阀,钟鸣鼎食之家、诗书簪缨之族的翩翩公子,出场时像雕栏玉砌上压着的白雪,纤尘不染,又胸罗锦绣,于半道和姜别寒一行人结伴而行,假意施以援手,实则心怀鬼胎。
以往作为反派的恶役,大都退居幕后,让手下小弟出去给主角团送经验。这位却反其道而行,伪装得滴水不漏,绵里藏针,看着让人如沐春风,出手却是见血封喉,以至于最后在姜别寒背后捅刀的时候,书里的角色和书外的读者对他的印象,都还停留在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的君子遗风上,一时无法转圜。
设置这样一个身负反转的角色很是别出心裁,但不代表白梨认同他的三观,桩桩件件的罪状抖露出来,堪称恶贯满盈,罄竹难书,结局落得个万箭穿心的下场,罪有应得。
只不过薛琼楼出身金鳞古城薛氏,但这个少年说自己是波州薛氏……而且,这个时候薛琼楼好像应该在掩月坊和主角一行人相遇了。
白梨不免多留了个心眼。
“话说回来,道友是——”
她这才反应过来,光问了人家名字,自己的还没报上。
“我叫白——”白梨开始逐渐熟悉这个弱肉强食的修真.世.界,理智回笼,话锋生生转了个弯:“我叫白林。”
这是原主下山历练时给自己伪造的假身份,白梨摸了摸脸,上面覆着一层秘术,能隔绝下境修士的窥探,算是她安身立命的一个马甲。
“白林是吗?我记住了。”名叫薛玉的少年郑重其是道。
搞得方才心生疑窦、还报上假名的白梨倒有些不好意思。
“我们现在要去哪?”
“找个地方暂避一下,漫无目的地走,碰到邪修就完了。”他解释道:“你也知道的吧,今晚掩月坊会有多热闹,又有多少人会去参加这场百年一遇的盛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