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嬷嬷在一旁劝道:“夫人莫急,大少爷如今虽在牢里,可案子没查清前,上头不会让大少爷他们出事的。”
杜氏一想也是,何况这事她急也急不来。
正说着话,外面就下起雨来了。
这雨来的凶猛,遮天蔽日的,外面一丝天光也看不见,像是入了夜似的,吓人的很。
外面凄风苦雨,马儿也被吓得走不了路,车夫只好把马拴住,等这阵雨过去。
只是等了许久,这雨还不停,杜氏也不由得心焦起来。
杜氏叫来车夫问话,车夫恭敬道:“夫人,这雨怕是一时半会儿停不了,而且奴才听路过的人说前头的路被雨水冲垮了,走不了了。”
要想到庄子,就要走那条路,眼下这路是走不了了,而且雨下的大,只能就近找个地方先住下避雨。
杜氏问:“这附近可有什么客栈或是人家?”
车夫是经常走这条路的,自是熟悉:“这附近没有客栈,倒是有一处庄子,那庄子是镇国公府的。”
杜氏一愣,这可不是巧了!
她本来就不是想去自家庄子,而是想去见陆老夫人,这简直是天赐的机会,还不用找借口了,想来陆老夫人定会同意她们避雨的。
杜氏开口道:“那便去那儿避雨吧。”
又走了会儿路,才到了镇国公府的庄子前。
庄子的门房听杜氏等人是来避雨的,便去了正房禀告陆老夫人。
眼下雨下的大,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而且前头的路也被冲垮了,可谓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陆老夫人又向来是个心善之人,自是同意杜氏等人避雨。
杜氏等撑了伞往正屋去,霜霜跟在杜氏后面。
雨势很大,霜霜的裙裾都湿了些。
她记得书中原身最开始不同意做妾,闹腾了好几天才同意,故而没碰上大雨天,杜氏是另找了借口去见陆老夫人的。
不过霜霜想这应当也没什么差别。
正寻思着,正屋就到了,杜氏和霜霜走了进去。
陆老夫人坐在椅子上,她头发花白,戴了个眉勒,瞧着十分的和善,陆老夫人本人也确实十分慈和。
杜氏见了陆老夫人就行礼道:“老夫人安好,此番我们来此真是打搅了。”
陆老夫人:“快坐下,不过是避避雨,哪就打搅了。”
现在时候不早了,雨还没停,杜氏等人自是要在这庄子住下了,陆老夫人就让人收拾了客院。
见陆老夫人如此,杜氏的心也定了下来,这老夫人瞧着是个好说话的。
陆老夫人听门房说过杜氏是承恩伯夫人,她对承恩伯府没什么印象,不过能帮就帮一把。
杜氏和霜霜坐在右侧的椅子上,杜氏为陆老夫人引见霜霜:“这是我家的姑娘,今儿随着我来庄子上查账,不曾想竟碰上了这般大雨。”
霜霜闻言起身:“见过老夫人。”
陆老夫人经过多少世事,自是见过不少美人,可也没见过似霜霜这般美的。
陆老夫人一向是个喜欢小辈的,尤其喜欢那些鲜花嫩柳一般的小娘子,何况是霜霜这般美貌的姑娘,她一见就很喜欢。
陆老夫人赞道:“果真是个灵秀的好姑娘。”
陆老夫人看人极准,霜霜虽貌美无双,却不是那等心计深沉的,她那双眼睛是极清澈的,陆老夫人一看就知道霜霜是个心性纯善的好姑娘。
听陆老夫人夸霜霜,杜氏的心又落定了一些。
不过她也不能一见陆老夫人就说起此行的来意,否则那成什么了,还是要同陆老夫人交好,然后再慢慢提起想把霜霜送给陆砚做妾的事。
杜氏做了这么些年伯爵夫人,场面话自然是会说的,就捡了些家常同陆老夫人说。
杜氏不时提到霜霜,霜霜便不时回应几句,表现的很是得体。
又说了一会儿子话,也到了晚膳时间了,杜氏估计陆老夫人也有些累了,便说先退下。
陆老夫人让膳房的人把菜送到客院去,客院一应都是齐全的,很是方便。
杜氏和霜霜再三道谢后去了客院。
杜氏和霜霜也坐了一天的马车了,自是身心疲惫,她们各自用了晚膳,然后回房歇了。
刚回房歇下,外面的雨也停了。
这会儿已经入了六月,天气闷热,这场雨下过后天气倒凉爽了些。
霜霜坐在美人榻上喝茶。
她的身子本来就弱,又坐了大半天的马车,身子骨像是散了架似的。
这会儿净室已经备好了水,可以沐浴一番解解乏。
霜霜又歇了一会儿,然后去了净室沐浴。
在热水了泡了半晌,果然舒坦了许多,又过了些时辰,水有些凉了,霜霜从浴桶中起身。
巧月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她们姑娘的身段真是太好了,就是她同为女人也有些受不住。
霜霜一身肌肤细白娇嫩,如同凝脂一般,一丝瑕疵也无,而且纤秾合度,胸大腰细,当真是勾人心魄。
一旁的巧云取过了中衣服侍着霜霜穿上,现在已然入了夏了,天气很热,中衣自然是穿轻纱材质的最为舒服,不仅凉快,还服帖。
只是霜霜的头发还是半湿的,巧月想着等会回了屋子再帮霜霜绞头发。
霜霜身子骨弱,若是头发不干就睡觉会头疼的。
一切都收拾好,霜霜出了净室。
只是刚转过回廊,霜霜就迎面碰上了陆砚。
霜霜瞪大了眼睛,这不是她要找的那个人吗?
陆砚也有些意外。
他今天在外办差,未曾想突然下了大雨,一时半会儿回不到京中,就来了自家庄子过夜,顺道见见祖母。
陆老夫人一见了陆砚就舍不得他走,非要留他几天,左右这差事也不急,陆砚便答应留下陪陆老夫人两天。
不过陆砚是个一刻也不肯得闲的,故而休息了一会儿后便想去书房取一本书看看。
书房的方向在这附近,他一路往书房走,然后听到了些窸窸窣窣的动静,这院子一向无人,陆砚便过来看看是怎么回事,没想到就碰上了霜霜。
他看着眼前的霜霜。
霜霜眼睫半眨,眸色潋滟,她的小嘴半张,唇瓣嫣红若花瓣,让人忍不住想尝尝那究竟是什么味道的。
霜霜穿着轻纱的中衣,衬的她的肌肤越发的白,她的头发湿漉漉的披在胸前,水滴顺着锁骨滑落,隐没于轻薄的纱衣里。
她应当是刚洗完澡,还带着一股子香气,那香气是潮湿的、隐晦的。
陆砚莫名想起了幼时奶嬷嬷给他讲过的话本子,说是有些深山里的妖怪,专门靠美色迷惑那些书生,然后挖了他们的心肝,偏那些书生还是心甘情愿的。
陆砚垂下了眼睫,他的声音有些冷:“你是谁,怎么在这里?”
只是他刚低下头,就看见了霜霜裙裾下纤细的脚踝和一小截细白的小腿。
她的小腿在黑夜里越发显得莹白,仿若轻轻用力一碰便会碎掉一般。
陆砚皱紧了眉头。
这女人,竟然穿成这样!
第7章
陆砚别过脸。
霜霜自是不知道陆砚在想这个。
大周朝的风气比前朝要开放很多,时下男女大防也没那么严重,许多贵女穿的衣裳领口都开到胸口,露出一大片肌肤和雪脯来,霜霜穿的这身不算什么。
只是陆砚的眉头皱的越发紧,眉心显出一道皱痕来。
霜霜身后的巧月和巧云都要吓坏了,这不是那日在普宁寺碰到的大人吗。
尤其陆砚现在皱着眉,看着越发气势迫人,巧月和巧云一声都不敢吱。
最后还是巧月悄悄地拽了下霜霜的袖子。
霜霜这才回过神来,她觉得她的脑子成了一团浆糊,她回道:“今天下了大雨,我是来此避雨的。”
陆砚了然,他的祖母陆老夫人最是善心不过,定然是同意了眼前这女子在此避雨。
听完霜霜回答后,陆砚转过身便走了。
等陆砚走后,巧月和巧云才松了一口气,这便是那位传说中的陆砚陆大人吧。
霜霜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这人一副主人的态度,定然是镇国公府的,算了算年纪,也只有陆砚了。
霜霜有些不敢相信,也就是说,她要找的与她八字相合之人竟然是陆砚!
霜霜的脸色一下就白了,巧月和巧月还以为霜霜是被陆砚给吓的,连忙道:“姑娘,咱们回房吧。”
霜霜失神地点了点头,然后和巧月巧云回了屋子里。
到了屋里后,巧月拿来干净的帕子帮霜霜绞头发,只有头发彻底干透才能入睡,要不然会害头疼的。
一旁巧云在铺床榻,霜霜却什么都没有注意到。
她取来玉佩,对着烛火仔细地检查了半晌,玉佩的裂纹又变化了,这次第三道裂纹没有变浅,而是从底部开始愈合了一点点。
不会有错,玉佩的裂纹又是因着碰到了陆砚才变化。
可霜霜还是有些接受不了,她要找的人竟然是陆砚!
要知道陆砚可是最厌恶女配的啊,他甚至连看都不想看女配一眼。
这样一来,她还怎么靠近他,怎么活下去,霜霜欲哭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