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洗耳恭听。”齐天凌向容归临行了一礼,语气愈发恭敬起来。
事关国家大事,容归临自也没有半分隐瞒,“公主接近施家明后,施家明定不会立即信任公主,齐大人需要确保公主的安全却又不能让施家明发现,若是公主能取得施家明信任便是皆大欢喜,若是不能,便清齐大人将一样东西放到波尼国的将军营门口。”
“什么东西?”齐天凌忍不住问道。
“那样东西,孤会差任送到你府上。”容归临打了哑谜,并未全部说出。
齐天凌顿时神色一凛,“但凭殿下吩咐。”
宣成帝对于容归临的决策并无一丝异议,大有当个甩手掌柜的意思,但他却也没问那样东西是什么,显然是心中有了数。
“父皇。”容归临起身走到书桌前,向宣成帝行了一礼,沉声道:“待抓获京中命案的凶手,儿臣自请前往边境协同齐大人一同抗敌。”
宣成帝眉峰倏地皱紧,“为何?”
“儿臣想亲自击退敌人。”容归临低垂着头,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上一辈子是容归宸去了边疆,他没等到他回来便撒手而去,也不知是否打了胜仗,如今重活一世,他是必然要去的。
若是赢了胜仗自然是好,若是不敌波尼国,他也再无颜面活着了。
宣成帝自然不知道容归临这些心思,沉吟了片刻,面露担忧道:“如今你的身子虽已大好,朕还是担心你无法适应边疆的气候……”
宣成帝话还未说完,便被容归临打断道:“父皇过虑了,儿臣近来身子已然恢复。”
听了此话,宣成帝的担忧丝毫没有减轻,容归临的身子如何,他作为父皇的最是知道,只是此时他也不好在两个外臣面前驳了容归临的面子,只得应允了。
眼看着此事就这么敲定,全程没说几句话的柳文然颇感尴尬,跟着齐天凌一道请安退出了延和宫。
“齐大人,您瞧着陛下是个什么态度?”柳文然低声问道。
柳文然是个文官,说起话来一向拐弯抹角,可齐天凌却是个武官,平日里说话直来直去,最不爱的便是文官那些全靠猜的话。
当下齐天凌便皱眉朗声道:“什么什么态度?”
一个将军朗声说出的话,简直方圆十里都能听见。
柳文然立即后悔问他这问题了,正想着要不要说,便见齐天凌一脸不耐烦道:“柳大人有话便说,别磨磨唧唧半天蹦不出一句话!”
柳文然:“……”
他错了,他为什么想不通要和齐天凌探讨陛下对太子的态度?
柳文然话锋一转,笑眯眯道:“自然是对此次战事的态度了!难道还有别的不成?”
齐天凌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倒也没放心上,开始跟柳文然探讨起来,言辞中还很是赞赏容归临,不只是端和公主一事,还有主动请求上战场一事。
“我本以为太子殿下这残破身体,见着战事定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没想到他竟会有此番举动,果真不愧为太子!”齐天凌朗声笑道。
柳文然在一旁附和了几句,心中却是慢慢涌起一股不想的预感。
如今瞧着陛下对太子的态度,丝毫不像传言中那般厌恶,不仅关心太子的身体,还对他的决策言听计从。
柳文然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一个猜想,并且越想越胆战心惊。
皇上不喜太子已久即将要废太子的这个传言,究竟是谁传出来的……
-
离开延和宫后,容归临显示去了一趟大理寺,才回到景明宫。
彼时已是傍晚时分,姜绵棠躺了一天,总算是有精神了,她亲自下厨,给容归临做了几样精致可口的菜,热腾腾的菜刚摆上桌,容归临便回来了。
姜绵棠一见到他,脑子里不自觉又浮现昨晚的场景,顿时脸颊烧得通红。
容归临走到他身边,指尖轻轻点了点她的脸颊,笑道:“怎的脸红了?”
微凉的指尖碰到脸颊,姜绵棠身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嘴里却还贫着,“瞧见你就脸红啦。”
她仰着小脸看她,脸颊绯红,一双杏眼仿佛融进了天边的晚霞,温暖鲜活,又带了些旖旎的情意。
容归临忍不住低头亲了亲她的嘴,却不想一碰到她柔软香嫩的嘴唇便不想离开了。
姜绵棠坐在容归临腿上,忍不住伸手勾住他的脖颈,张口回应他,唇齿交融。
吻到后来,两人的气息都有些乱了,姜绵棠及时退开,靠在容归临的怀中细细地喘息。
他的吻好似有魔力一般,姜绵棠此时身子软得一动也不想动。
“好累。”姜绵棠的脑袋蹭了蹭容归临的胸口,找了个舒适的地方靠着,“可是肚子也饿了。”
“我喂你吃。”容归临一手抱着姜绵棠,一手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鸡丁放入她的口中。
姜绵棠红着脸吃了,她探出些头扫了一眼桌上的菜,又快速地缩回容归临的怀中,“我想吃那个。”
“哪个?”
“就那个……”姜绵棠下巴微扬,大范围地指了一个地方。
容归临低声笑了笑,夹了一片笋放入姜绵棠口中,低声问道:“是这个吗?”
其实姜绵棠是想吃麻婆豆腐的,但听到容归临这样低沉又温柔的嗓音,她实在没法说出那个“不”字。
“还想吃。”姜绵棠砸吧了一下嘴。
容归临顺从地又喂了一口。
站在一旁准备布菜的邓杞和夏禾只希望自己当场失明……
夏禾第一次发现太子妃这么会撒娇。
邓杞第一次发现太子殿下竟然这么会调情。
一顿甜甜蜜蜜的晚膳吃完,姜绵棠便拉着容归临去院中走一走,消消食,容归临瞧着她兴致极高,便也随着她开心。
景明宫的院落修葺地极好,并不比御花园差,虽说姜绵棠已经走了许多次,但和容归临一起走却是第一次。
走到一个僻静之处时,姜绵棠突然笑着说:“我就是在这里听到了殿下的笛声,循声而去的。”
姜绵棠不过提了一嘴,容归临却顿时想起来那夜发生的事,嘴角也忍不住上扬,“嗯,那是我们第一次睡觉。”
其实提到那一晚,容归临印象更深的是姜绵棠说的那句“迟早要和离”。
经了他这么一提醒,姜绵棠顿时来劲了,她直接跳到容归临身前,仰着头问他:“那天晚上什么都没发生吧?我们只是单纯地睡了一觉吧?”
这次他们真做了,她一天都没能起得来床,那天醒来她的身体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自然不是。”容归临含笑看着她。
姜绵棠一脸不信,“那你说,发生了什么?”
“那天,”容归临刻意顿了顿,才道:“你唱歌唱到半夜才停,好不容易能睡了,我却被你踢下床不下五次。”
姜绵棠:“???”
“不可能,我睡姿很好的。”
“嗯,是挺好的,没半夜谋杀亲夫。”容归临俯下身,平视姜绵棠,眼睛却直直地盯着她殷红的嘴唇。
“我真的……”
姜绵棠话才起了个头,容归临突然身子前倾,直接吻住了姜绵棠的唇。
一瞬间,姜绵棠心中所有想辩驳的话通通化为一腔甜蜜。
两人的身影被月光拉成一道长长的影子,相交点是两人缠绵在一起的唇。
良久,容归临才松开姜绵棠的唇,他重新牵起姜绵棠的手,另一只手则轻轻地刮了一下姜绵棠略微红肿的嘴唇。
嗓音低沉暗哑:“回寝殿。”
作者有话要说: 夏禾&邓杞:这恋爱的酸臭味,令人窒息。
小姜:容容,我做了一点点心呢,你要不要吃鸭?
小容:我喂你。
小姜:不嘛,我喂你鸭。
小容:我来喂你。
小姜:不嘛不嘛!
作者:……手动再见。
第61章 细思极恐
三日过后, 齐天凌率精兵两万从京都向边境进发,端和公主作为监军也一同前往。
一时间, 京城内流言纷纷,一些个不靠谱且抹黑朝廷的谣言顺势流出,弄得京城内人心惶惶, 甚至还传到了京城外的一些城镇, 越传越离谱。
京中的茶楼是谣言流出的主要地方,除了一些“不小心说漏嘴”的外地人,还有一些落第书生仇视朝廷天天在茶馆内说书胡编乱造。
现下, 京城最大的茶楼内便有一个自称家中亲戚在宫里当差的说书人开起了座谈会。
却见那人穿这一身落拓青衫,一顶书生帽早已磨破了边,瞧着是格外落魄。
“你们知道边境正发生的战事吧?我有个亲戚便是在边境做生意的, 如今边境简直是乱成了一锅粥,当地的知府于是只知道逃避,我听闻知府他早早留好了退路, 若是朝廷不派兵,便弃城逃走,那可是弃千万百姓于不顾啊!有这种朝廷官员,边境的百姓如何能安稳度日!”
有几个茶客听得津津有味, 听到此时,还不时发出几句认同的声音。
那青衫书生听到有人附和, 更是激动了,他一拍桌子,涨红了脸, “说边疆之事,大家可能觉得太过遥远,那我便同你们说说这近在眼前的事,这几个月内京中已经莫名其妙死了近二十个人了,吓得百姓们晚上不敢出门,生怕下一个被杀的就是自己!你们可知为何此案迟迟不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