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方才在景明宫发生的事,江宁海依旧惊魂不定,现下也只能硬着头皮道:“太子殿下说……说他身子不适,不能做此等需要用脑之事……”
稍才好些的头,又疼了起来。
宣成帝看着那堆奏折,太阳穴又一次突突跳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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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把奏折退回去的容归临正神清气爽地坐在书房内看书,看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候在门口的邓杞便敲响了门。
“何事?”容归临头也未抬,看得正入神。
“殿下,太子妃娘娘求见。”邓杞站在门口笑眯眯道,想了想,又添了句:“似是来给殿下送点心呢。”
容归临微一挑眉,“进来吧。”
姜绵棠带着一个食盒进了门,夏禾被留在书房外,邓杞退出时还顺便帮二人关了门。
“殿下吉祥。”姜绵棠行了一礼,她拿着食盒向前伸了伸,“妾身做了一些点心,特意拿来给殿下尝尝。”
容归临的目光从书上移至姜绵棠身上,又瞧了瞧她手里的食盒,“拿来。”
只见姜绵棠款款走来,她把食盒放到桌上,缓缓将盖子打开,淡淡的奶茶香味顿时溢出来,奶茶旁边还有两个白白胖胖的小团子。
“殿下,这是妾身自制的点心,这白色的小团子名为雪媚娘,这是上次殿下喝过的焦糖奶茶。”姜绵棠拿出一双筷子递给容归临。
容归临却并未立即接过,反而慢悠悠地靠在椅背上,寻了个舒适的姿势,似笑非笑地看着姜绵棠。
“你有事求孤。”
这样笃定的语气让姜绵棠不由一讪,她将筷子放在食盒中,后退一步,福了福身,“当真是什么也瞒不过殿下。”
“何事?”容归临微眯着眼。
“妾身的祖母给妾身留了几家铺子,近来账目上有些不对劲,妾身想出宫去瞧一瞧。”姜绵棠低垂着眼眸,声音平稳。
想出宫去看看铺子是真,账目上是否有问题她就不得而知了。
说着半真半假的话,姜绵棠到底有些心虚。
尤其是容归临一言不发的时候,姜绵棠完全摸不透他的意思,慌得几乎想和盘托出。
“自是可以。”容归临微微勾唇,扬起一抹极为清浅的笑。
他直起身,拿起食盒内的筷子,夹了一个白胖子放入口中,入口微凉,细细咀嚼,清凉细腻的内馅流出,夹杂着软糯香甜的芒果粒,口感很是丰富。
在闷热的初夏午后吃这个点心正是最佳。
容归临又拿起一旁的奶茶喝了一口,亦是入口微凉,冲淡了几分甜味,倒极是清爽。
“殿下同意了?”姜绵棠倒有些意外,她本以为要费一番口舌容归临才会同意。
“嗯,正好孤也要出宫一趟。”容归临又夹起另一个白胖子放入口中。
姜绵棠有点懵,“殿下要同妾身一起出宫?”
“自然。”容归临吃下最后一个白胖子,颇是意犹未尽地放下筷子,端起奶茶慢悠悠地喝起来。
“这样会不会耽误殿下办事呀?不然妾身还是自己出宫吧。”姜绵棠想做最后的挣扎。
倒也不是怕容归临知道她要在京里开店的事儿,只是他还不知道此事,解释起来还得费一番唇舌,着实有些麻烦。
“不会耽误。”容归临喝完奶茶,表情极为放松,“走吧。”
姜绵棠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去哪里?”
“出宫。”容归临站起身,走到姜绵棠身边,快速抓起她的手,拉着她径直往门口走。
“现在就出宫?”姜绵棠惊道,手上使了些力想停下,却不想容归临脚步丝毫未停,“殿下,妾身本是计划明日出宫的。”
“今日出了,明日就不能出了?”容归临见她跟得有些吃力,便放缓脚步,“你若想出宫,孤可以日日带你出宫。”
姜绵棠:“……?”
今日的太子殿下怎么好像有点奇怪?
直到坐上马车,姜绵棠才终于有要出宫的感觉,她用余光瞧着容归临,却见他虽是神色淡淡,可一双眼睛却是灿若星辰,连嘴角都微微上扬。
似是心情很好的样子。
出了宫门便逐渐有了人声,吆喝声从马车外传入车内,姜绵棠忍不住掀开一角车帘,好奇地瞧着外面。
“找个地方停下。”容归临淡淡吩咐道。
“公子,距离夫人的铺子还有一段距离,现在便要停下吗?”邓杞驾着车,让马儿缓缓停下。
容归临感觉到姜绵棠看向他的目光,便转头对她道:“若是想逛逛便在此停下。”
姜绵棠没想到容归临是为了她才停下马车的,神情稍稍愣怔,片刻后才绽出一个笑容,“好,妾身想逛一逛。”
“停下。”容归临对外面的邓杞道。
邓杞和夏禾一同跳下马车,轿帘被掀开,容归临先下了车,随后站在车边伸出手,“抓住我的手。”
姜绵棠半个身子探出马车外,看到眼前这双掌纹极淡的手,一瞬间有些恍惚。
时间似乎加速了一般,他身后熙熙攘攘的人潮快速涌动,只有容归临淡定又从容地站在马车边,带着些微的笑向她伸手,亦在等她把手放上去。
飞速流走的时间长河中,只有他好似静止了一般,在等她。
作者有话要说: 容归临内心OS:怎么还不放上来,是孤的手不好看还是你心里有别的手了!【冷漠】
PS:还有一章在下午老时间放上来呀~
嘤~想吃白胖子喝奶茶了……
第40章 你脸红了
“卖包子嘞!又香又好吃的包子哟!”
一阵响亮的吆喝声响起, 姜绵棠瞬时回过神来,却见容归临还伸着手, 她深呼一口气,把手放到容归临的手掌上,顷刻间他便握紧了她的手, 仿佛怕她反悔一般。
这不是姜绵棠第一次下马车, 却是第一次被太子殿下扶着下马车。
心里还有点小慌张。
容归临的手有些凉,带着薄茧,存在感极高, 姜绵棠下马车时心中莫名紧张,以至于左脚还未踩稳轿凳,右脚便从马车上下来了。
轿凳瞬间翻倒, 姜绵棠立即重心不稳地倒向一边。
惊叫还未溢出口,姜绵棠便感觉到有一只手极快地扶住她的腰,用力往前一带, 霎时间,她整个人直直地扑向容归临。
姜绵棠下意识地伸手勾住容归临的脖子才堪堪稳住身体。
她的脸颊贴着容归临微凉的脖颈,鼻息间满满的尽是他身上那股独特的清冽气息。
街上的喧闹声突然变得好远,心跳声却一声又一声清晰地传入姜绵棠的耳中, 她几乎无法分辨,这是她的心跳声还是容归临的。
倏地, 耳边传来一阵低低的笑声,简直可以听到他声带的颤动。
“你脸红了。”
容归临在她耳边轻声道。
他的嘴唇不经意间碰到姜绵棠的耳朵,温热又柔软, 一点酥麻自耳廓传递到全身,姜绵棠整个人都热到不行,她急急忙忙松开手,想离开他的怀抱,却不想容归临却扣着她的腰不放她走。
“害羞了?”
“为什么害羞?”
容归临沉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姜绵棠的脸颊滚烫,被容归临抓着的那只手,手心都出了汗,她竭力遏制住自己狂跳不止的心。
“没,没有,天气太热了。”
细如蚊蝇的声音传来,容归临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然后他明显感觉到姜绵棠的身体一颤。
倒不像是在害怕……
“嗯,是挺热。”容归临松开扣住她腰的手,却没松开她的手。
姜绵棠有些不适地挣了挣手,不仅没能挣开,还被容归临握得更紧了,甚至有点疼,姜绵棠吸了吸鼻子,弱弱地开口:“夫君,能抓轻点儿吗?有点疼了……”
容归临侧目瞧了她一眼,神色淡淡道:“你若乖乖地不动,我又怎会用力。”
话虽这么说,但他却还是松了力道,姜绵棠却有些委屈,疼的人是她,可他竟还埋怨她乱动!
姜绵棠吸吸鼻子,不想跟他一般见识,但心里一口气憋着着实难受,于是她故意冷声道:“夫君近来怎的这么喜欢握我的手?难不成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容归临一下子思路没跟上,“难言之隐?”
姜绵棠转头幽幽地看了他一眼,“对手有奇怪的癖好之类的难言之隐?”
容归临:“……?”
姜绵棠明显感觉到容归临的手一僵,手指不安分地动了动,到底还是没有放开她的手。
“没有,”容归临非常果决地否决,他有一种直觉,若是他不说话,姜绵棠大概会觉得他是默认了……
“没有吗?”姜绵棠狐疑道。
“没有,从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容归临觉得自己额头上的青筋隐隐在跳。
“是吗……”姜绵棠语气有点失望,片刻后又疑惑道:“那你为何老是牵我的手?”
“你当真不知道?”容归临捏了捏姜绵棠的手,低头看她,神情略微无奈。
“知道什么?”姜绵棠歪着脑袋问。
容归临:“……”
沉默半晌,容归临刚准备说话,却见姜绵棠地注意力已不在他身上,正两眼放光地瞧着他身后某一处,“那是在做糖人吗?我还没见过这个呢!夫君,我们去瞧瞧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