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负债小可怜 (寻云者不遇)
- 类型:穿越重生
- 作者:寻云者不遇
- 入库:04.10
她在旁边站了一会儿,才又行动起来,去揭火上的锅盖。
锅中水还未沸腾,乐谣察觉粥水太稀,想要多加两把米进去,却没找到记忆中米袋的位置。
她环顾一圈,这才发现厨房中各种东西已经被收拾了个干净,整整齐齐码在灶上一个竹篮中,方便人一提便走。
冷笑一声,她径直上前,解开了米袋,抓出两把米。
吕音察觉到她的动作,连忙过来阻止:“你做什么?一顿中午饭,哪里需要吃那么多?”
乐谣抬头看她。
“我放多少,与你有什么干系?”她问。
吕音怒瞪着她:“反了天了你,怎么对长辈说话呢?”
乐谣便略勾起嘴角:“我差点忘了,吕娘子虽然已经住进了龚家,却一直没有纳吉问名,冠上个正式的名分。如今看来,吕娘子还将自己看作我们乐家人?”
吕音闻言,直接愣在当场。
她自认与杀猪匠心意相通,但杀猪匠的老娘却看不上她这个倒贴过去的寡妇,所以吕音在杀猪匠家中,至今还没有个正式的名分。
这件事已经成了吕音近来的心病,乐谣此时直接提起,简直令她怒不可遏。
乐谣却宛若没发现她愤怒的模样,轻轻推开她,带着淘好的碎米回到灶台前。
吕音气血上涌,回过神来后,怒喝一声便朝乐谣扑过去:“我撕了你的嘴!”
乐谣这具躯体只有十三岁,且饿了好一阵,身形比起吕音至少差了三个档次。
面色红润,腰腹间甚至已经养出一圈赘肉的吕音,像一只被激怒的老母鸡一般朝她扑过来。
身前的阳光被遮挡,但在这片阴影中,乐谣能清晰地看到吕音面上狰狞的肌肉走向,张狂而滑稽。
某个瞬间,吕音的身影,同乐谣记忆深处那个母亲的形象有了片刻的重合。她们并不相像,只满心满眼都是对她的厌恶和恨意。
就在吕音的巴掌招呼上来的前一刻,乐谣轻巧掐住了她的手臂,向后一扭,直接反擒住了她。
吕音手臂酸痛,心中却浮起惊疑,她挣脱无果,惊魂未定道:“你,这是……”
“吕娘子肯定疑惑我怎么会这个?”乐谣扯了个慌,为这招简单的女子防身术拉来一面大旗,“三个月前,长兄托梦于我,说是家中恐要生变,勒令我学上几招军队的招式,重振乐家。”
吕音对自己那位已故的亡夫还是存着敬畏的,闻言面色顿时青白交加,身体不受控制地颤动起来。
知道她怕了,乐谣便将她推开,转身将旁边竹篮中的米面一一归置到原本的位置。
吕音自己没站稳,摔到了角落,磕在了那堆柴火上。
她站定后,捂着自己擦破了皮的额头,恨恨地看着乐谣,却再不敢出手阻拦。
乐谣也不管她,径直忙着自己的事。
炉火旺盛,很快蒸干了锅中多余的水分,属于米饭的香甜通过四散的烟气冒了出来,直往人口鼻中窜。
碳水的烟火气向来最能抚慰肠胃,乐谣咽了口口水,稍稍放松下一直紧绷着的肩背。
恰在这时,吕音语带恶意地开口:“吃吧吃吧。马上就要被卖为女奴,我倒是要看看你怎么阻止我,怎么重振乐家。”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文啦~
第2章
乐谣熄了火,取过厨房中缺角的陶碗,将稠稠的米粥舀出一碗。
这具躯体久未进食,乐谣也没敢盛得太多,锅中还剩下两碗的分量,叫吕音和屋中的乐阳分了,恰好是够的。
只是她不想管那便宜侄子,吕音也像忘了自己还有个亲生儿子似的,直接将余下的食物包了圆。
乐谣就着一点咸菜,毫无负担地吃完了碗中的食物。
空虚的肠胃被一点一点填满,理智与力气归位的同时,带来些许不适宜的疲倦感。乐谣回到屋中,躺到榻上梳理起自己掌握的信息。
期间,乐阳一直缩在角落,半点没有动弹。
过了一阵,屋中想起一阵肚鸣。
乐谣听到那孩子说:“我没吃饭……”
“嗯。”她从鼻腔中发出一点声响,充作回应,想了想又补上一句:“干得漂亮。”
乐阳淅淅索索动了一阵,随后又安静下来。
乐谣很满意。
她承认自己现在心情不好,言语间有些刻薄。但她也希望这个孩子早点明白,那个事事以家中男丁为先的姑娘已经为他而死,现在住在这个躯壳里面的,是一个自身难保,且不在乎他死活的灵魂。
一整个下午,吕音没有离开,她和乐谣都在等待。
日光稍偏西的时候,一支队伍出现在乐家门前的小道尽头。
吕音一改中午被乐谣反制后的怯懦与顾忌,三两步奔到门边,挥着手喊道:“这边,壮士,这边来这边来!”
得到她声音指引的队伍果然加快了速度。
乐谣放下手中刚做到一半的扫帚,稍微擦了擦额上的汗珠。
她知道来人是谁。
大概三个月前,在花光了家中最后一点钱之后,为了继续给乐阳治病,原身以自己为抵押,跟景康城的张氏钱行借了三贯钱。
钱行的主子被人称为张婆,是这一带有名的人口贩子。
张婆的人来到乐家门前时,乐谣看到队伍后面的两辆牛车上,已经坐着十数个孩子。
这一趟,他们应该是跑遍了附近村落,收上来不少“货物”。
为首的壮汉唤作张虎,生得人高马大,是一副能“止小儿夜啼”的长相。
他来到门前,粗声问道:“谁是乐谣?”
吕音伸出手,直直指向乐谣,生怕张虎忽略眼前活生生一个人:“壮士,是她!”
张虎看了乐谣一眼,从身后小弟手中接过一张契书,例行问道:“半年前,是你在城中张氏钱行贷了……三贯钱?”
他有些不敢相信这个数目,于是又把目光放回乐谣身上,打量了好几眼:“模样是挺周正的,就是瘦得厉害……嗯,你借了三贯钱,如今需得还上五贯,可将银钱准备好了?”
乐谣上前,道:“我想看看契书。”
“你要这契书做什么?”随口一问后,张虎将契书往乐谣面前一递。
他同时冷笑一声,警告道:“小姑娘,我劝你别起什么歪心思。咱们的买卖,可不是你撕掉一张契书就能抹灭的。”
乐谣并不回应,接过契书后兀自查看了起来。
这个朝代的字与现代的繁体字很像,乐谣连蒙带猜,能看懂个大概。当看到契书上的借款日期,她便确认了心中的猜想。
“当日借钱的时间是在中秋之后,约定半年内归还。”将契书递给张虎,乐谣道:“如今,距离契书上约定的最后还款日期,还有半个月。”
张虎抓了抓脑袋,有些迷糊:“你……这是啥意思?”
“烦请钱行再给我半个月的时间,到时候,我自会凑齐五贯钱,还给你们。”乐谣道。
张虎还未说话,吕音先看不下去了。
“半个月?半个月你能做点什么啊?”她嗤笑道:“家里米面都见底了,这处房子也是族中看你可怜才借给你住的,半月后你去哪里找五贯钱还给钱行?”
乐谣淡淡瞥过她一眼:“与你何干?”
“我是不忍心看钱行被你蒙骗!”吕音顾不得自己的形象了,撒泼喊道,“你要能在半个月内拿出五贯钱,怎么可能落到如今这种处境?”
她这么着急,不光是因为中午被乐谣治了一顿,还因为在她的计划中,今日就是送走乐谣的时候。
乐家虽然破败了,总归还有点东西。乐谣一走,剩下的乐阳是她儿子,乐家便可以任她处置。
“如果拿不出来,我自然会自己收拾行李,往钱行去。”乐谣斩钉截铁回应。
张虎此时也听明白了。
“合着你就是让老子今天白跑一趟呗!”他并不愿意讲道理,直接就揪住了乐谣的衣领往后一扯,“小丫头,别给老子找麻烦,现在,乖乖到后面的牛车找个座儿去。”
乐谣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抬头对着张虎保证道:“半个月后,只要凑齐了钱,我会亲自送到城中钱行。倘若凑不齐,我也会自己去钱行抵债,绝对不给你们添麻烦。”
“你这是偏要与老子作对,是吧?”张虎撸起了袖子。
他看起来是动了真怒,面上的肌肉都紧崩了起来。
乐谣后撤了两步。
她知道这种喽啰其实决定不了什么,于是身子一拐,避开与他正面交锋,反对着队伍中那唯一一辆马车喊道:“张婆,契书上白纸黑字写得明白,还望您依照约定,再与我半个月的时间。”
张虎怒不可遏,直接动手来抓她。
乐谣如今这幅小身板根本无法抵抗,避过了两下,还是被他擒住。
她没有徒劳地挣扎,只暗中用虎牙咬住下唇,用疼痛感压抑住心头的各种委屈愤懑。
“张婆,我只是一个穷苦女子,不敢与你们作对,更不敢欺骗戏弄你们!”抓紧最后的机会,乐谣争取道:“如果真能要回这五贯钱,价值可比一个面黄肌瘦的女子要大,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