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吧”,倒不是敷衍,只是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碰上适表哥的事情总是不够干脆。
两个小姐妹的谈话在场中人驾着马回来的时候就断了,望着秦明婉的背影,李柔儿摇摇头。她都不知道应该说这两人什么,说不懂吧,又都有了各自的心思,说懂了吧,迄今为止没有传出两人定亲的消息,她都为两人感到着急。
看到过来的秦明婉,苏泽适靠着黑云等她,近了才说,“跑什么,我就在这等你呢。”这个天气里跑马,哪怕是不爱出汗的人衣服也能拧出水来。不过这样的运动很是让人放松,特别是苏泽适越来越喜欢肆意的感觉了。
秦肃打断两人的对话,“说什么呢,我也听听?”一边不动声色地隔开两人。他算是看出来了,娘说得没错,女儿家外向,这还没怎么样呢妹妹就成天往长公主府跑,要是有什么了还不得住过去?
他想的有些夸张了,随着秦明婉年龄的增大,她自己也有意减少了与苏泽适见面的次数,只是因为苏泽适找她的次数增多才显得两人见面愈加频繁。
没好气地推了一把哥哥,秦明婉跑远了。
目送妹妹去了远处,秦肃回身盯着苏泽适,“不是我说,你到底什么打算?要是没什么想法就别耽误我妹妹,她可是我秦家的明珠,敢欺负她看我不揍你。”
灌一口水进嘴里,苏泽适抹了一把脸,似笑非笑地看向秦肃,“那你还真别说,你得先打得过我啊”,眼见对方的脸有变黑的趋势,苏泽适识时务地表明态度,“这不是婉儿还小嘛,我就不是那种人,要不喜欢我何苦跟着她这么多年?”
虽说因为妹妹对这小子有一点不满,秦肃也不能否认他的优秀,何况自从妹妹让他帮忙照顾翠翠之后,苏泽适也确实保护了妹妹这么多年,有时候就连他都觉得苏泽适的耐心也忒好了。
一口气在心口堵着,秦肃有些气不顺,“我不跟你说这个,反正你别欺负她就是”,没等苏泽适接话就说别的,“你记得先前我跟你说的事,有消息了派个人告诉我,或者我来找你也行。”
听出他没打算为他创造机会了,苏泽适点头,“我知道了,不会忘的。”
那边围过去查看结果的人回来了,老远就听到人喊,“泽适,果然是你赢了,最差也是九环,都不知道你是怎么练的。”哪怕是关系好的人,谈起苏泽适的功夫也很是羡慕,男孩子嘛,喜欢这些是天性。
还在喝水的齐允和显然也听见了,瞪一眼传话的人,“咋呼什么,不就是他赢了吗?”又看向苏泽适,“愿赌服输,明日派人送去府上。”
要说苏泽适觉得齐允和有什么优点,送财童子就是他身上最优秀的品质了。
第44章 皇亲贵胄渣世子(8)
西域风光, 绵延万里的荒草成了这里最广泛的景色。哪怕是盛夏时节,沿途的青草上也覆盖着一层黄沙, 似乎与秋日并无二色,焉头耷脑地与脚下的黄沙融为一体。
这里的雨水本就稀少,今年就更是没见过几滴。一路骑行,马上的人所过之处完全没有中原的生机勃勃,偶有灌木也像是马上就要枯死了。苏泽适有些担心今年会不会发生旱灾,要是如此,真真是雪上加霜。
随着深入,苏泽适眼中出现了神女峰。封顶常年积雪,还有一条小河蜿蜒而下,附近的人与动物都靠这里的水源活下去。自下而上望去,封顶的白雪隐藏于一片白雾之中,更是显得格外神秘,似乎在召唤人们去一探究竟,不过至今也没有人到过峰尖, 具体如何以后再言。
视线顺着小河向远处望去, 尽头似乎伸到了阙族境内。据说边缘处有一片绿洲, 青草格外旺盛, 滋养着那边的牛羊格外健壮。
远处残阳如血, 放眼望去, 大漠的长沙一片殷红,不知是否由战士的鲜血染成。
短暂地停留一瞬,苏泽适口中出现一声几不可察的叹息。战争,谁又希望发生呢?
他理解阙族人因为苦寒和荒漠想要到中原来的动机,也为他们饿死冻死的族人感到心痛,却并不意味着他会妥协。
很多时候, 人的立场并无对错。苏泽适身为中原儿郎,天生对故土有强烈的归属感,所以,他一定会全力守护人民的安宁生活。
哪怕他很清楚,只要是战争就是伏尸万里,却也退无可退。
恶劣的环境造就了阙族人狼一般的个性,他们英勇却也嗜血,狡猾起来相比中原人毫不逊色。只要流露出意思软弱,就会为他们的侵略创造无数温床。
一抽马身,苏泽适离弦之箭般地冲了出去,直奔向远处隐隐有打杀声的地方。
身后的护卫们立马跟上,一小队人的马奔跑在这茫茫大漠之中,声若奔雷,却没有引起太多的注意,毕竟,身处战乱的人们已经没有更多精力分给远道而来的他们。
接近城门的时候,苏泽适敏锐地发现人们脸上的沉重,就连挑着担进城的农人也是一脸慌乱。跑步前进的一队士兵让他肯定了心中的猜测。
最近几年他从未间断过练习系统给他的功法,哪怕是不能修仙,增强他的五感却是足够了。
来之前他从各个渠道搜集战场的消息,种种情况表明宁朝这边的战况非常艰难,也不知道经过这段时间变得如何了。
他带着亲卫赶过来,哪怕是日夜兼程也用了二十多天的时间,足够战场发生千百种变化。
想了想,苏泽适并没有进城,转头直奔安国侯扎寨的地方去。
为了方便观察战场,及时收到消息,安国侯直接将大帐安在了距离城池十里开外的地方。
远远地看到滚滚白烟,苏泽适眯眼确认一番,那是军营中做饭的炊烟。
行军打仗自然没有什么条件可言,能吃上饭便已经是莫大的安慰了。露宿野外的时候,就着白水吃干粮简直家常便饭。
顺着炊烟而去,苏泽适一行人接近了营帐。
此时士兵们已经在吃晚饭了,但没有人蹲下来,吃饭的也是少数,更多的还是戒备着。
看到这样的景象,尽管可以解释为安国侯练兵有方,还知道时刻警惕,连吃饭都是错开时间。
但苏泽适却意识到了战况的进一步恶劣,不然士兵的精气神不应该透露出一种挣扎的意味。
在关口接受过检查后,苏泽适下马走进军营。一炷香不到的功夫,苏泽适已经听到了几声哀嚎。
无意识地捏紧拳头,苏泽适加入战争的决心更加坚定。
“报——,大帅,世子殿下来了”,见到苏泽适,安国侯的亲卫进帐汇报。
安国侯正躬身研究沙盘,眉头紧锁,神色严肃,额头时而绷紧的青筋昭示着他的不平静。闻言瞪了亲卫一眼,深吸一口气,“罢了,让他进来。”
苏泽适进帐的时候第一眼注意到的是案桌上一口未动的饭菜,“爹,您怎么又不吃饭?不是您自己说的身体最重要吗?”说着走过去端上饭菜转向安国侯。
身为大帅,安国侯并没有单独开伙,用的就是跟士兵们差不多的饭食,唯一特殊的就是多了个鸡蛋,菜里的肉稍多几片。
哪知安国侯完全不领情,挥挥手,脸上尽是不满,“这个时候你来裹什么乱,战场处处是危险,可没人能保证你的安全。”
眨眨眼,苏泽适就知道他会这么说,“您不用说了,男儿家的躲在后方算什么本事?”注意到他爹颤动的手,补充道,“您可别动手,我娘和皇外祖父他们都同意了,还任命我为校尉呢,您赶不走我!”
一甩衣袖,安国侯怒喝,“简直胡闹,你个小孩子家家的能帮上什么忙?你不懂你娘也不懂吗?”看得出来他并不愿意儿子参与这场战争。
苏泽适知道父亲是担心他的安危,这么多年了,要是还没摸清安国侯嘴硬心软的脾气他才是脑子有毛病。
此前他也请战过几回,均被长公主和皇上驳回了,战事却早已开始了,他是心急如焚。
直到他年满十五才终于松口,却也只是历练,不准上前线。不过这个他就不准备告诉安国侯了。
“您先过来把饭吃了”,见安国侯双脚还是不动,苏泽适干脆放下手中的托盘,靠近他推人过去吃饭。
不管他如何黑脸,苏泽适平静地看着父亲,“我想您也应该清楚,儿子我并不是莽撞的人,来到这里,总能为大家做些什么。”
长叹一口气,安国侯妥协似的坐下吃饭,不再围着这个话题转,“你吃了吗?”
他的确很清楚,自己的儿子表面看起来进退有度,内里却极为棱角分明,想要劝他回去根本不可能。更何况,即便不是他的儿子,也会有别的儿子参与进来,谁也不能保证绝对安全。
这就表示他不会阻拦了,苏泽适松了一口气,撒娇卖乖到,“一来就急着见您,哪来的时间吃饭啊,要不您等我一块用?”
要是他没说这话,安国侯还真有等儿子一起用的打算,可被他明白说出来,面子上挂不住,“谁要等你,没了老子你还吞不下去怎么的?”
就在父子俩说话的时间里,帐外响起了亲卫说话的声音,“参见副帅,大帅和世子都在里面,您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