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烟雾从他指尖升起，昏黄的路灯蒙上一层阴影，仿佛一副忧郁的画卷。
男人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烟雾缭绕间，那双凌厉的眸泛着几分红。
“你……”哭了？
难道是……
第12章 程姑娘失踪了
“爷爷的病真的没办法吗。”
慕之寒没回答她，慢慢地吐出一口烟圈，他没有烟瘾，除非很烦的时候才会抽。
“你请两天假吧，到这边住两天。”
这意思……最多只能撑两天了！
程幂手缓缓握紧，真的……治不了吗。
“不行，我还有事。”
慕之寒抬起头来，目光瞬间阴鸷。
“我……我快高考了，要复习。”
男人目光越来越沉，眼神黑得可怕。
他突然摁灭了烟，一言不发地走了。
没一会儿，慕白过来送她。
程幂明显感觉到，慕白的态度比来时冷了几分，带着几分尖锐，“程小姐，我知道你没有义务陪在老爷子身边，但他真的喜欢你。”
“送我回学校吧。”
“这是他最后的心愿，就陪他两天也不行吗。”
“送我回学校！”
“难道你要让一个老人家带着遗憾走……”
程幂平静的神色透着冷意，慕白闭嘴了，负气般转身去开车，“没见过你这么狠心的女人。”
第二天一大早，扬言要好好学习坚决不请假的程姑娘毫不犹豫地逃课了。
在街上乱逛了一整天，带着一个药炉和一堆药材回了她之前住的小公寓。
这是她被程家赶出门时，好友蓝胭给她租的住处。
把自己困在小公寓后，直接玩起了失踪。
外面找她天翻地覆，却不见踪影。
“幂幂呢，我的小幂幂怎么不来看我？”
病床上，慕老爷子气若游丝，眼神涣散地看着天花板。
病房里摆放着一排排高科技仪器，无数管子插到他身上，滴滴动作的声音缓慢而冗长，狗延残喘就如他吊着的命。
随时都可能停止。
最后一天了，疗养院所有医生严阵以待，拉响了最后的警报。
所有人都焦头烂额，一遍又一遍地拨打程幂的手机，却始终是关机状态。
学校两天不上课。
程家没回去过。
之前住的公寓大门紧闭，门铃按了一次又一次也没有人。
她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没有踪迹。
医院里，小红和小桃红了眼。
她们是专门负责照顾慕老爷子的护士，好几年了，慕老爷子待人亲和，对她们就像亲孙女一样。
现在看到老人家生命垂危地躺在病床上，却连最后的心愿都实现不了，不由得红了眼眶。
小红抹了抹眼泪，笑着说，“老爷子，已经派人去叫程小姐了，她很快就来看你。”
“幂幂怎么还没来，她是……是不是……不喜欢我呀。”
小桃鼻子一酸，“怎么会，程小姐最喜欢老爷子了，她……她……”
她想找个借口解释为什么程幂不在，然而却不知道找何理由。
人之将死，还有什么事比陪伴最后的时光更重要？
慕之寒走了进来，依旧是冷寒深邃的脸，令人看不清他的情绪。
“爷爷，吃饭了。”
“哦，吃饭，也不知道幂幂喜欢吃……什么，我还没和幂幂一起吃过饭呢。”
老爷子自顾自地说着，突然咧嘴笑了，只是脸色太苍白，笑得有点心酸。
第13章 程姑娘现身
枯草般的手艰难地伸进枕头底下，抓出一把糖果，递到慕之寒手里，“我可能见……见不到幂幂最后一面了，帮我把……把这个给……给她……”
慕之寒身体僵直，他脊背依旧挺直，却仿佛压着一片愁云。
小红再也忍不住，捂着脸跑了出去。
小桃见此，也跟着出去。
茶水间内，小红泪流满面，“程幂怎么那么狠心，老爷子都病成这样了，竟然一次都没来探望，学习再怎么重要，有老人家最后的日子重要吗，就算她不想在医院陪着，那来一次也可以呀。
枉老爷子对她那么好，结果连死了都要带着遗憾走呜呜……”
“别哭了，唉。”小桃叹息一声。
抬眼看向外面阳光明媚，这是最后的艳阳了吧。
突然，病房里传来滴滴的警报声，所有医生大惊，下了最后一次病危通知……
病床上，慕老爷子还在念着程幂的名字，所有医生拿着电话一遍又一遍地拨打她的电话。
程幂两天没合眼，刚开手机就弹出无数个未接来电以及数百的留言。
她一惊，谁找她那么疯狂。
还没来得及查看，又一个电话进来，是医院打来的，慕老爷子不行了，让她过去见最后一面。
程幂心里咯噔一声，抓起一个白色瓷瓶就往外跑。
来到医院的时候，医生护士守在门口，气氛异常凝重。
看到她匆匆赶来，所有医护人员又是激动又是愤怒，然而此时都比不上见慕老爷子最后一面。
这是老人家最后的心愿。
陈医生赶紧推开门，“慕总在里面，你快进去吧。”
程幂身体轻晃一下，进去就听到老爷子有气无力地交代后事，“我走的事不要告诉暖暖，小丫头爱哭，也别跟你妈说，她那么忙，就别让她分心了，等丧礼的时候再告诉她们吧。
老了，受不了生离死别哭哭啼啼的。”
“好。”
“幂幂呢，我的小幂幂呢……”
慕之寒神色带着几分不忍，“她……”
“我在这！爷爷，我在这里。”
程幂赶紧扑到床前，眼眶微红，“爷爷，我来了。”
“幂幂来啦。”老爷子苍白的唇笑了一下，“小寒你先出去，我有话对幂幂说。”
慕之寒面无表情地看了程幂一眼，脸色冷了几分，但还是听话出去了。
老爷子气息越来越不稳，满眼不舍，“幂幂，爷爷答应过你妈妈……好好照顾你……要……要食言了。
不过你……你放心，小寒会继续照顾你的，我立了遗……遗嘱，如果他要离……离婚，那么所有……财……财产都归……归你……”
“爷爷你先别说话。”程幂着急地从兜里摸出小瓷瓶，倒出一颗药丸递到他嘴边，“吃下去。”
慕老爷子瞪圆了眼，“好……好臭，这是……是什么。”
程幂，“……”
你都快嗝屁了还管什么臭不臭啊！
“是药，快点吃。”
再不吃就来不及了！
“我都快死了，你为何还逼我吃……吃药，让我安安心……心地走……走……走……行吗。”
第14章 爷爷死了？
程幂，“……是糖，很甜的糖，快吃啊！”
“哦，原来是糖……糖啊，还是幂幂疼爷爷，知……知道爷爷喜……喜欢吃糖……”
气息越来越喘，眼看着就要挂了，程幂急红了眼，直接把药塞进他嘴里。
老爷子顿时蹬腿瞪眼，“苦……苦……苦的……”
头一歪，没气了。
与此同时，房间里的机器滴滴声急促响起。
“滴滴滴——”
外面的人听到动静冲进来。
“快急救，心脏复苏……”病房里乱成一团，程幂被推了几下，身体不稳差点摔倒。
后背被一只手托住，抬头对上慕之寒没有温度的眼，“出去。”
“我想看看爷爷。”没理由的，这颗药她炼制了两天两夜，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一定能救回来，难道出错了？
小红听了，狠狠将她推出去，“滚吧你，之前让你陪老爷子不肯，现在假惺惺个什么劲。
程幂你狼心狗肺！你知道老爷子对你多好吗，他两年前就不行了，一直死撑着，就是怕他不在了慕总不肯履行婚约，日日夜夜忍受病痛折磨也不吭声，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在你满十八岁那天就办了结婚证，他得了老年痴呆症，连最疼的孙子都忘了，却唯独没有忘记你，你……你……”
小姑娘说着就哭了，狠狠抹了一把眼泪，“你为什么不留下来陪他，这是老爷子最后的心愿，你知不知道他这两天有多想你，吃饭都在念叨你，他还给你留了糖……可是你……你……呜呜你现在才来还有什么用！”
程幂一句卧槽你别哭啊还没说出口，小桃已经走了过来，恶声恶气地说，“你和她说那么多干嘛，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砰的一声甩上门，把正要进来的程幂狠狠撞了一下。
程幂倒在地上，膝盖处传来尖锐的痛，她想打人的心都有了，TMD一群无知刁民，人类死亡率那么高全是你们这群愚民的功劳！
然而她现在是社会主义接班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就是圣旨，不能随便打人。
只得憋屈地爬起来拍门，“开门，快开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