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幂抬起头来，“大半年前的事。”
贺雍，“……”
来人，快把我的速效救心丸拿来！
他快不行了！
捂住胸口跌坐在沙发上，气得上气不接下气。
贺勇奇语气责备，“幂幂，别开玩笑，我们现在很认真地和你谈。”
“我很认真呀。”程幂摸了摸鼻子。
“大半年前你才几岁，成年了吗。”
“就是十八岁生日那天……领证的。”
贺馨儿说，“表妹，你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怎么领证。”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是爷爷找人办的结婚证。”
她只负责签了个名而已，哦对了，证件照还是p的，但结婚证是真的。
慕之寒似乎早有预料，很淡定地把两个红本本拿出来。
众人，“……”
贺雍两只眼睛瞪如铜铃，眼珠子几乎都粘到了结婚证上，反复确定的确是真的后，整个人都炸了。
“慕盛文！你敢抢我孙女！”
气死他了，气死他了！
以前在慕盛文那里受的所有气加起来，都没有这次的打击大！
怒气冲冲地站起身，砰砰砰上楼去打电话。
他要杀了慕盛文！
慕老爷子正在写书法，听到电话响起，看了眼来电显示，一点也不想接，影响心情。
然而他还是接了。
因为电话自动挂断后，贺雍又打了过来，连打三次，不接不罢休。
“什么事啊老头，找我那么急。”
“慕盛文！你什么意思！！！竟然敢抢我外孙女！！！”
慕老爷子先是一怔，随后乐了，屁颠屁颠地乐了。
“哟，你都知道啦。”
贺雍气得差点脑溢血，“你无耻！竟然没经过我同意就把幂幂骗走，而且她才十八岁，你还是不是人！”
慕老爷子冷哼，切，就是要趁着你不知道就骗走，不然怎么气死你。
想象着贺雍气得肺爆炸的情景，慕盛文心情大好。
哎呀，多少年了，自从老婆被抢走后，他心里就憋着一股气，现在终于全还回去了！
“我为什么要经过你同意？当年你抢我老婆的时候，有经过我同意吗，贺雍，你抢我女人，我抢你一个外孙女，很公平。”
贺雍如同被人砍了一刀，瞬间漏气。
嘴巴张张合合好几次，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又可以说什么。
放在桌面上的手握紧又松开，透露了主人复杂的心情。
最后只有一句沉沉的叹息，“慕盛文，当年的事，的确是我对不起你，这么多年我也没原谅过自己，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罢，有什么气都可以冲着我来，但幂幂她是无辜的，她不应该成为你报复的工具。”
上一辈了恩怨，不应该报复在小辈身上。
慕盛文怔住了，片刻后才反应过来，难道贺雍觉得，他让慕之寒娶程幂是为了报复？
呵！
未免太看得起自己！
第403章 自残
以贺家如今的情况，还需要他去报复？
而且搭上他孙子的婚姻，搭上慕家少奶奶、慕容家少奶奶的位置，这是报复？
如果这是报复，也不知道是在报复谁！
真是无法理解贺雍那死老头的脑回路。
然而这都不重要，他爱怎么想就怎么想，以为是报复也好，让他恶心恶心。
这通电话最终不欢而散，贺雍没有立刻出去，而是坐在书房中，点燃了一根烟。
深深地吸了一口，味道有些呛。
他其实已经几十年不抽烟了，年轻的时候喜欢抽，后来结婚了，老婆说不喜欢烟酒味，就戒了。
烟和酒都戒了。
现在只感觉心烦，又想抽一下，只是时过镜迁，已经找不到当初和慕盛文瞒着老师逃课到操场偷偷吸烟时的感觉了。
就像他们历尽沧桑，哪怕再怎么刻意遗忘，也回不到当初穿一条裤子哥俩好的感觉了。
也许慕盛文说的有道理，他抢他老婆，还他一个外孙女，很公平。
但幂幂是人，不是物品，不能拿来当交易。
楼下客厅，气氛怎一个尴尬了得。
贺勇奇和贺文豪盯着慕之寒的眼神仿佛能喷火。
这种感觉咋说呢，自己好不容易找回来并且小心翼翼藏起来的宝贝，竟然被别人偷走了！
心塞，非常心塞。
更心塞的是，慕之寒对贺家有恩，他们还不能赶人。
且看程幂的意思，似乎和他感情还挺好，单纯的无知少女啊，被骗了都还不知道！
快要心塞到梗塞了！
而贺馨儿，那双素来温柔的眼，此时充满了敌意。
亏她以前还暗恋过慕之寒，觉得他长得帅又有本事，现在想想真是瞎了眼！
看着人模人样，没想到竟然是个渣！
她表妹才十八岁啊，这是多禽兽才下得了手！
不行，不能想，越想越觉得以前的暗恋喂了狗！她决定了，打死也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她情窦初开竟然是个渣男！
慕之寒脸皮厚，随他们怎么看，只要老婆在身边就行。
而程幂，已经被这尴尬的气氛搞得坐不下去了，正好周贤贞做好饭出来，叫大家去吃饭。
而贺文杰还在实验室，以前都是贺文豪去叫他，今天还不等他站起来，程幂已经先一步朝着实验室奔去。
“我去叫二表哥。”
太尴尬了，没想到人生中第一次带老公见家长，竟然尴尬癌都要犯了。
虽然贺文杰也不待见她，但总比面对这群人要好。
站在实验室门口，程幂敲了敲门，没人回应。
以前贺文豪都是敲两下门，贺文杰就会出来，程幂又敲了一次，还是没人开门。
她皱了皱眉，抬手拧了拧门把，咔嚓一声竟然开了。
门没锁？
有些疑惑地推开一条缝，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程幂吓了一大跳，赶紧推门进去。
就见贺文杰颓然地坐在地上，右手拿着一把刀，左手鲜血淋漓。
鲜红的血液顺着他的手滴落在地上，溅开一朵朵血花。
这一幕触目惊心，程幂吓了一大跳。
第404章 瓶颈1
“二表哥，你在做什么！”
程幂大惊，赶紧跑了过去，抓起他的手，才发现上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划痕。
看了眼他手上还染着血的刀，程幂瞳孔微微一缩。
自残。
“二表哥，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贺文杰没有说话，只是麻木地坐在地面上，像是一个没有知觉的行尸走肉。
“我去叫舅舅。”
程幂说着就要起身，却被贺文杰一把拉住，“不要告诉我爸。”
他语气有些急，力度也没有分寸，拉得程幂摔到地上，手按在了那滩血渍上。
“啊……”
她惊呼一声，贺文杰才回过神来。
有些无措，“你没事吧。”
“没事。”
程幂甩了甩手上的血，幸好她也算半个医生，否则不得吓死。
贺文杰看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而是站起身，丢了一盒消毒湿巾给她，然后从药架上拿过消毒水和纱布，自己处理伤口。
整个过程都很麻木，仿佛那些伤不是伤在他身上一般，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程幂擦干净手之后，走到他身边，“二表哥，你怎么了。”
这样子，太不对劲啊。
“没什么。”贺文杰低着头，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那语气，绝对不是没什么。
程幂搞不清楚现在的情况，和贺文杰也没说过话，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目光不经意间从旁边的实验桌扫过，看到上面散落着好几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男人，准确来说是一个断了一条腿的男人。
男人很瘦，旁边有一把轮椅，而他则摔倒在地上，怎么也爬不起来，看起来可怜又无助。
好几张照片，全都是男人各种爬起来，却又重重跌回去的惨状。
程幂皱了皱眉，“他是谁？”
才刚问出口，她就后悔了。
记得贺文豪曾经说过，贺文杰一个很好的哥们，因为他错误的研究成果，被截了一条腿，成了终身残废。
若她猜得不错，应该就是照片上的这个人。
如此，贺文杰为何会自残，也就想得通了。
他是在对朋友愧疚吧。
贺文杰情绪又低落几分，看着就心酸。
处理伤口的动作停住，盯着那些染血的纱布看了好几秒。
他依旧低着头，程幂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见桌面上滴落两滴透明的水珠。
他哭了……
那个曾经被喻为贺家希望的天才，哭了。
“我是不是很没用。”贺文杰突然开口。
低低的嗓音，听起来彷徨又无助。
程幂嘴巴张了张，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