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姜氏听了险些晕过去,怒急攻心头,讲话也顾不及平日的贤惠了:“娘亲,你咋能拿慧姐的玉簪给三弟当聘礼?他平日在家游手好闲的,成个亲的聘礼全都要用侄女儿的珠宝首饰,讲出去多难听!”
“你不讲,我们不讲,有谁晓得。”老胡头不耐心烦的敲了下烟杆儿,“全都是一家人,还计较的这样细,老大媳妇儿你这咋作大嫂的。”
小姜氏眼中含着一泡泪,唇瓣儿直抖索。
她此是嫁了户啥人家呀!
当初若非姑妈胡姜氏一个劲儿的保证会对她好,自己父亲娘亲又瞧在好赖是一家人出去的分上,嫁入了这一穷二白的家里头当长房媳妇儿,操持这操持那,便的了个这样个结果?
胡姜氏瞧了小姜氏一眼,锋利道:“拿你个玉簪,便心痛成这般啦?老三好容易结个好亲,次房全都出了10两银钱,你长房出一些银钱咋啦?平日中蹿跟我去寻次房要钱反而是要的欢,彼时候你咋不想是问仨侄女儿要钱呢?到你自己出钱了,便不舍的了是罢?便开始拿不可以令侄女儿出钱来臊你公婆啦?真真是不要脸!”
胡信宗满面涨红:“娘亲,亦不是那样。紧要,紧要那玉簪是慧姐的,亦不是我媳妇儿的呀。”
胡信宗不讲话还好,一讲话胡姜氏便觉的这长子有了媳妇儿便忘记了娘亲,声响更锋利了:“咋着,慧姐的又咋啦?我这当奶的,平日中给她那般多好玩意儿,那般痛她,还是不可以拿她个玉簪啦?她跟那万太爷不清不楚的,她三叔爹结个好亲,往后还是不是会好生帮衬她一把?要她出个玉簪又咋啦?”
呵呵,便你平日中给她那一些,加起来连那根玉簪的零头全都不到。
小姜氏心头讥讽的一笑,擦了下泪水。她晓得对玉簪价值的话不可以再讲了,否则那不要脸的一家人还是非的要她出钱不可。她换了种说法,“娘亲,你也讲了,慧姐跟那万太爷不清不楚的,我这当娘亲的莫非便不急么?可是娘亲你把万太爷给的玉簪拿去送了旁人,届时令万太爷误解慧姐,觉得慧姐糟践东西,那可咋办?……倘若慧姐坏了声誉,那再影响了海哥儿,又咋办呢?”
一提及海哥儿的前程,连胡姜氏全都合上了嘴儿,老胡头也是有了二分犹疑。
胡海城能考上贡员,这一些谁全都深信不疑。
考上贡员后,他们整个胡家全都可以改换门面了。瞧瞧隔门汪家村的汪老生员,开了个学塾,整个家里头人走出去全都遭人崇敬异常。
老胡头犹疑的看向胡姜氏:“要不,你再跟亲家说一说?”
胡姜氏对着小姜氏翻了个白眼儿:“人家亲家是富户,便是为走过过场,谁还瞧的上你一支玉簪呀?人家讲了,待女儿嫁过来时,连着那聘礼也一块带回来,玉簪届时还是不是咱家的?”
“真真地?”小姜氏喜出望外。
胡姜氏见小姜氏这般,便啐了她一口:“你是没见人家那几十匣笼的陪送,也便你眼皮子浅,看着个玉簪不放!”
玉簪能再要回来,已是大大出乎小姜氏的意外了,她也便没在意胡姜氏说啥,利索利的抹了把脸:“娘亲,你饿了罢?我去灶房给你整点吃的。”
“诶唷,这态度变的,”胡姜氏阴阳怪气道,“敢情儿我这又当姑妈又当娘亲的,在你心头还比不上一支簪子呢。”
小姜氏没回话,疾步出门去啦厨间。
那玉簪能要回来就可以了,届时她便可以拿去卖个20两银钱,去补贴海哥儿了。
除此以外,她啥全都不在意。
这几日胡家张灯结彩,一副办喜事儿的样子,热闹异常。即使胡家在村中的声名再咋不好,这类添丁进口的红事儿,村中多半数人还是会过来送个分子钱。
胡姜氏请了村中主持红白喜事儿的账房过来一笔笔记着分子钱,见着那入账的笔笔铜子,虽全都不算多,可加起来亦不是一笔小数目了,乐的胡姜氏笑颜逐开。
有邻里磕着香瓜子儿过来凑热闹,瞥了一眼那记着人名跟礼金的喜事儿薄子,吐掉香瓜子儿皮,笑吟吟道:“他六婶子,我可听讲了呀,你们家那争气的孙女儿为着叔叔成婚出了10两银钱呢。我瞧着这薄子上咋没写呀。”
话中虽全都是艳羡的口吻,可那意思谁全都听的出来。
叔叔成婚,居然还是要隔了房的侄女儿掏钱,还一掏便是10两银钱这样多。听闻起先径直上门讨要了,张口便是要100两银子,真真是……真真是从来没见着过这样不讲究的人家。
胡姜氏好像听不出来邻里话中话外的讥讽,亨了下:“全都是一家人,出个钱应当的,哪儿还用写着薄子上。她三叔爹结个好亲,等待她嫁人时,也的倚靠她三叔爹出力呢。”
提到胡禄宗结的这亲,胡姜氏面上的笑止全都止不住,笑成了一朵菊花:“我那未来儿媳妇儿,可不要说,那身段,一瞧便是个好生养的。更不要提人家那陪送了,足足一房屋匣笼!”
有人便笑道:“那陪送再多亦是人家娘子的。婶子,起先那辛家集有户人家便娶了个大户人家的庶生女,陪送也老多了。那娘子精着呢,把匣笼拢的密密实实的,一厘钱全都不给婆家花。”
胡姜氏面上的笑僵了下:“这哪儿成呀,这嫁入来便是我老胡家的媳妇儿,哪可以那样……届时我必的为他们小几口管一管的,免的小几口全都拿去乱花了。”
虽胡姜氏满口全都是为小几口着想,可全都是邻里乡亲的,哪儿不清楚胡姜氏的本性,这便是要把媳妇儿的陪送据为己有了。边儿上的人相互较视一眼,掩住了彼此眼中不屑的笑。
到了正日子,胡禄宗穿了满身朱色喜服,红光满面。他一大早便去县城中请了锣鼓队,敲锣打鼓吹吹打打的,俩轿夫抬着扎了下绸布的小软轿,颠颠的去啦朱富户的小院儿。
那胡同有一些窄,一行人好容易换了个队形,至此才堪堪进去了。
这阵功夫,敲锣打鼓的声响,惹的街头巷尾许多人纷纷围拢着瞧。
大家全都爱凑喜事儿的热闹,见着这阵势,齐齐凑趣的问:“唷,小伙儿,此是要娶哪家的媳妇儿呀?”
胡禄宗呵呵笑着,恰好停在朱富户那小院儿前边儿。
那小院儿还是同先前一般,掉了漆的正门儿,凉凉清清的门梁,半分办喜事儿的气氛全都没。
胡禄宗对这样亲事儿再咋满意,此刻也生出了二分不快,虽时候赶了些,可再咋说,你也的贴个喜联,放串炮仗罢?
第98章 大喜的日子
有住在这周边儿的人便笑了:“小伙儿,你走错地儿了罢?这院儿的主人是个50多的鳏夫,哪儿来的女眷给你娶呀。”
胡禄宗一听,没错呀,他那老岳父,可不便是50多的鳏夫,仅有一个独生女儿么?
胡禄宗敲了下门儿,高声叫着:“老岳父,开开门呀。时辰要到了。”
有看好戏不嫌事儿大的吹了个口哨:“说你走错了你还是不信,哪儿有成婚不挂红的呀。这敲敲打打半日了,也是没个开门的。呵呵,我想起来了,那鳏夫是有个孩儿,只是个男的,全都30多了,比你年岁还大呢。”
周边儿人一阵哄笑。
胡禄宗给人笑的心全都惶了,他用尽气力一脚踹开了小院儿的门儿。
仅见小院儿中照旧还是上回他来时的模样,宁静,无人。
胡禄宗惶乱的跑进屋中去,“欣欣!老岳父?!”他满房屋的叫。
“你这小伙儿,咋讲不听呢。”有跟随着进来的人摇头叹气,“说你走错了你还是不信,快再去问一下地址,紧忙接媳妇儿去罢,不要耽搁了时辰。”
胡禄宗抱着最终一丝侥幸,踉踉跄跄的奔去隔门屋一瞧,那一些匣笼还在那堆着,他疯了般把匣笼一一打开,却是发觉全是空的。
胡禄宗头脑一片空白,跌坐在地下,仅觉的耳朵一片轰鸣。
看好戏的人也觉出了好像有一些不对劲儿,他们面面相觑,不清楚谁叫了下:“侯老鳏夫来啦!”
听着“周”字儿,胡禄宗犹若给打了强心剂,翻身从地下爬起来便向外跑,结果便险些撞上了个面带不满的老伯。
那老伯不乐意了:“你们闯进我们家干啥?当心我告你们私闯民宅!”
有看好戏的便在那起哄:“侯老鳏夫,这小伙儿,说要娶你们家女儿呢?”
那老伯气的山羊胡须一翘一翘的:“少满嘴跑粪车了,我便生了个不孝子,哪儿来的女儿要人娶!”
这,这压根不是要把闺女嫁给自个儿的朱富户呀!
胡禄宗整个人全都不好了。
胡禄宗无法相信的惶张问道:“你,你是这院儿的主人?”
侯老鳏夫亨了下:“不是我还是你?”
“是姓侯的富户把院儿卖给你啦?他们人呢?你晓得哪儿去啦么?”胡禄宗好像捉住了最终一根稻子,捉着侯老鳏夫的胳臂直晃。
“诶唷你这死小子,此是要晃散我这把老骨头呀!”侯老鳏夫接连惨呼,用尽全身气力甩开胡禄宗,“啥姓侯的富户,这院儿一向是我的,全都几十年啦!我仅是不在这边儿住,跟随着儿子一块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