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耳侧炸开的是自己的心跳声。
只要叶浔说爱她, 撕心裂肺惩罚就会结束。
郑丝萝原本想直接把这件事告诉叶浔，但是张了张嘴，却无法将这话说出口, 大约是因为惩罚内容无法直接通过嘴巴说出来。
共生buff还有几分钟就失效了, 绑定过一次后再绑定，应该不会受二次惩罚。
郑丝萝见叶浔微怔, 于是咬咬牙, 忍着痛意手上一用力, 趁着他怔愣的间隙扯了下他的手。
下一秒，叶浔身体前倾，被郑丝萝从轮椅上拽下来，正好往她身上压过去。
叶浔反应还算敏捷，在要压到她的时候伸手撑住地面。
这姿势像他欺身把她压在地板上。
叶浔立刻要起身。
郑丝萝的手却先一步落在他腰上，隔壁勾着他的腰，把他往下一压。
这一瞬，身体相触，算是就这个姿势抱住了彼此。
郑丝萝说：“闭眼。”
叶浔呼吸发沉，喉间溢出声“嗯”，依言闭上眼。
他再次和她共享视觉。
从她的视角看过去，就能看见面前那个系统光屏，上面写着——
【随机惩罚1：撕心裂肺。】
【随机惩罚2：系统已自动匹配相应台词。】
【请玩家让叶浔说出以下台词：爱你。】
郑丝萝知道他看见了，所以又虚弱道：“快点说。”
叶浔微怔一瞬，声音极低：“……爱你。”
话说出口的那一秒，撕心裂肺的痛楚从郑丝萝身体里远离。
叶浔和她伤害共享，也同时感觉到体内疼痛消失了。
他撑起身子：“起来吧。”
郑丝萝还坐在地上，语气带点试探，又有点像开玩笑：“哦——真的爱我吗？”
原本以为叶浔会回避问题，但她一抬眼，却见他正看她。
他瞳色深黑，就这样看着她。
也不知眼底那些细碎的、晦暗的，究竟是什么情绪。
郑丝萝轻咳一声，立刻移开目光，也不等他说话，自己就爬起来了。
她看了看旁边元首的身体，低声道：
“算了算了，说正事。我们现在的这个空间，是元首复制的记忆里的一些场景。我觉得他和我们一样，没办法说出那个东西的存在，所以才把我们引进这空间里，借此告诉我们，我们在那个东西里面。”
虽未明说，但她和叶浔都知道，所谓“那个东西”，就是游戏。
只是他们没办法直接将游戏明明白白说出口。
叶浔“嗯”了声：“但我们现在还没办法出去。”
郑丝萝：“对，我们现在已经按照他的想法找到了线索，知道了那个东西的事情，但是还没有出这空间，说明他的目的不止是这个。”
叶浔手指了指眼睛：“而且它在引诱你，或者说，引诱我们杀丧尸。”
他说：“从第一个晶核开始，到元首。”
郑丝萝看他指了下眼睛，立刻明白过来，他口中的“它”是指游戏系统。
她思忖片刻，说：“其实，元首会不会是病毒一类的存在，所以它每次给我发布的任务，都是让我和你去拿晶核，最终任务也是除掉元首。”
顿了顿，她又说：“现在元首故意让我们知道，它是被幕后人控制的，它给我们的任务都是幕后人的意志。所以元首会不会是故意反过来，想利用我们反杀它，才特地让我们知道这个信息？”
叶浔滑动轮椅，到元首身体旁边，泰然自若从旁边拿起一个手术刀。
他指尖在刀刃侧边轻轻蹭了蹭，看起来倒挺有闲心的：
“两边博弈，都想拿我们当棋罢了。”
郑丝萝一回身，就看见他把玩手术刀，还就在元首的身体旁边。
她道：“你别——”
话音未落，叶浔把手术刀放进口袋里，侧目看她：“嗯？”
郑丝萝：“……别杀他，留着他说不定还有用。”
虽然系统刚才发布了提示，说直接杀了元首现在这个身体，就能直接杀了元首本人，不仅能立刻离开这个空间，还能直接拿到第三个晶核。
不过拿到第三个晶核又有什么用吗？
这系统从一开始就想让他们拿齐晶核，必然不可能是单纯为了让叶浔提升异能的。
系统既想让他们杀了所有A级丧尸，又想借他们之手集齐晶核，所以说不准这晶核除了异能以外还有别的大用处。
一石二鸟，他们就是系统用来打鸟的石。
正想着，叶浔就说：“不杀。”
也杀不了。
这是元首创造的空间，既然元首能把弱点暴露出来，就有自信不让他们伤他。
郑丝萝走过来，推他轮椅：“要不咱们先出去吧，可能外面还能找到别的信息。”
说着，她搓了搓肩膀：“这里还挺冷的。”
叶浔“嗯”了声。
郑丝萝见他没意见，于是推着他出去了。
这整一大间房分为三层，最外层是手术室，那手术室后打开个小门是冰冻室，冰冻室里最后一个冰柜门打开后，便是这间最隐蔽的小手术室，停放着元首的身体。
他们从最里面的小手术室到了冰冻室，前脚刚迈出去，下一秒，身后的冰柜门就自己关了。
发出“咚”的一声，在静谧的环境里显得格外突兀。
而此时，最外面那间手术室的门也关上了。
郑丝萝问：“刚才那病人逃出去的时候关门了吗？”
叶浔：“没。”
郑丝萝心里无端生出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刚才她就觉得会发生什么事。
毕竟元首把他们引来这空间不止一个目的，他们只有顺着出来，元首才会继续亮出后招。
只是她心里一直没底，不知道元首还会做什么。
她伸手推了下面前连接手术室和走廊的大门，那门却纹丝不动，好像被某种力量锁住了。
与此同时，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郑丝萝回过头去，就见中间那冷冻室里排列整齐的冰柜全都打开了。
里面的冰冻人正步伐一致地朝着他们走过来。
这些冰冻人皮肤青紫，步伐僵直，身上冰雪未消，眼睛泛白。
正朝着最外面这间手术室围过来，通过那小门挤进手术室里。
叶浔直接用了火系异能，他异能强大，所以前面一部分冰冻人刹那间就被烧成了灰烬。
但异能是杀不了这空间里的人的，只有这空间里的东西才能真正杀死这些冰冻人。
所以下一秒，这些冰冻人的身体就开始重组，地上的灰烬慢慢融合成一滩滩血肉，然后化作人形，继续朝着他们围过来。
最近的几个已经围到叶浔面前了。
叶浔拿出手术刀，直接动手捅穿这些人的身体，动作干净利落。
可这里的冰冻人太多了，他们死亡的速度完全赶不上聚集的速度。
有几个冰冻人围到了郑丝萝身边，把她和叶浔隔开一点距离。
郑丝萝抬脚踹开面前几个人，正朝叶浔那边走过去，却突然感觉腿上一痛。
她朝着叶浔看去，就见叶浔正杀冰冻人，但腿却被一人拽住了。
紧接着，似乎越来越多的冰冻人发现叶浔弱点在腿，纷纷伸手抓住了叶浔的腿。
郑丝萝见状，心里突然有点不舒服——
叶浔是很厉害的人，可这样一个人却因为腿被欺辱孤立，现在就连这些冰冻人也能这样抓着他的腿。
如果他的腿是好的，其实可以一脚踹开这些冰冻人的。
她原本想过去帮叶浔，但这周围的冰冻人实在太多了。
于是她深吸一口气，咬了咬牙，从旁边拿了把手术刀，直接捅进面前冰冻人的身体里。
然后满手血往叶浔身边靠近。
紧接着，她腿上又是一阵剧痛。
垂眼看去，就见腿上凭空出现了很多刀口，正汩汩流血。
与此同时，她看向叶浔，就见叶浔再次用异能把面前的冰冻人暂时消灭了去，只剩下几个抓着他腿的冰冻人。
他唇角颇为残忍地勾了下，手中抓着刀，一下一下狠狠用刀尖戳刺那些冰冻人的手。
黏腻的皮肉割裂声此起彼伏地响着。
那些冰冻人都已经被他杀死了，但抓着他腿的手迟迟不松开，于是他不怕疼似的，把那些冰冻人的手扎得稀烂，然后一点点将那些人手掌切断。
被抓住的腿终于重获自由。
但是扎冰冻人刀子时扎得太深，所以叶浔腿上也有不少刀口。
外面的冰冻人还在重组身体，趁着这个间隙，郑丝萝把面前几个冰冻人杀掉，然后跑到门前，把门一关，将那些冰冻人暂时隔绝在冰冻室里。
然后又拖了几张小桌子过来抵在门上。
屋外很快传来撞门的声音，门板在发颤，但这手术室里只剩下她和叶浔。
一气呵成做完这些，她才坐在桌子上，背靠着门，松了口气。
腿还在不停滴血。
叶浔看见她的腿，终于滑动轮椅，到她身边。
她手上还拿着滴血的手术刀，于是他把她手里的刀拿走，又帮她把满手鲜血擦净。
他眼睫微敛着，神色如常，也没说话，帮她一根根手指擦拭着血迹，动作很仔细，却又不轻柔，能感觉到用了些力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