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俊秀的眉微皱，明眸闪过一丝担心：“若若, 你身体怎么样了？”
听到自己男朋友这样问, 张若瑜忍不住红了眼睛，她垂下头, 试图掩饰自己的失态，怎么了？她可能会失明甚至还会有生命危险，但她不敢说出来。
叶谦文微愣，看到眼前心爱的女孩垂下头没有理会自己, 他不明所以, 有些迷茫的摸摸头, 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 就傻站在那里看着她。
趴着地上的苏若远用着上帝的低视角观察，明白这俩人肯定是又不小心误会对方了。
苏若远慵懒地探了探前爪，挺起身体伸了个懒腰，唉, 没有他看来还真不行呢。
他卷起尾巴, 悄悄溜到叶谦文的身后，测量好角度, 瞄准, 发射，苏若远的两个爪子准确无误地压在叶谦文身上，直接把他推到。
“砰！”毫无准备的叶谦文被苏若远一推直接撞上了张若瑜的额头，她本来就有点酸涩的眼睛被这一撞直接刺激地开始流泪，止都止不住。
没办法，太疼了。
苏若远有些心虚地夹起尾巴, 他不着痕迹地走远将自己藏起来，他不是故意的，只是角度没有找好，他也是第一次做狗，业务有点不熟悉。
叶谦文表示很慌啊，第一次来女朋友家里就把人家弄哭了，这个脸上一直都是笑容的男孩禁不住苦了脸：“若若，别哭了，我……要不你撞回来吧，我头硬，没事。”
说完，感觉有点不对劲，头硬还让人家姑娘撞，这不是故意的吗？
叶谦文看着很精明，实际上他嘴很笨，他着急地解释道：“不用拿你的头撞，直接撞就行，我不怕疼的。”
原本疼得眼泪直掉的张若瑜这下也忍不住笑了，声音带着一丝好笑：“我撞你干嘛？”撞了你，最后疼得还是我。
叶谦文磕磕绊绊地说：“我刚刚……我是碰到你了……”
张若瑜：“那你还不赶紧帮我揉揉，对了，你的头没事吧？”
叶谦文傻笑：“没事没事。”
两人这一笑也把刚刚那误会的事情忘了，张若瑜也暂时忘记了自己眼睛的事情。
聊了一会，天不知不觉快要黑了，叶谦文第二天还有课，晚上必须要回学校，张若瑜催着他赶紧回去，万一被宿管拦在外边就糟了。
叶谦文依依不舍：“我走了。”
张若瑜：“快回去吧。”
“我走了。”
“嗯嗯，快去吧。”
叶谦文忽然站起来盯着张若瑜的眼睛，很自然的说：“若若，你的眼睛真好看。”
张若瑜看见他的耳朵红了，他本来就白，脸上的淡定配上羞红的耳朵，简直太可爱了。
张若瑜故意装作疑惑：“为什么？”
叶谦文心里偷偷松了口气，继续淡定地说：“因为你的眼里都是我的模样，这样才最好看。”很好，说完了，刚刚很淡定他没慌，表现很好。
抬眸却见张若瑜一脸恍惚：“若若？”该不会是……太惊喜了吧？
看来他以后要更努力了，《哄女人的一百句情话》果然有用，回去他要好好谢谢他舍友。
张若瑜回过神来，喉中有些干涩，她的眼里都是他的样子……吗？
可是再过一阵子，她连他的样子都看不到了啊。
张若瑜忽然有些难过，在叶谦文要出去前，她拉住叶谦文，她定定地望着他：“你害怕失明吗？”
这个问题惊到了两个人。
原本在舒舒服服躺在地上快要睡着的苏若远猛地睁大狗眼，没错，就是在这里，终于又一次要轮到他上场了。
他竖起耳朵，仔细听着门外的动静，“踏踏踏”应该是有人上楼的声音。
他悄无声息地溜出去，果然看到张若瑜的妈妈端着一盘已经洗好的水果给他们送上来。
“嗷呜”一声，他咬住傅叶凝的衣角，前爪熟练地抱住她的腿，不让她进去。
傅叶凝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乖狗狗，别闹了，我先进去给若若送了水果，一会儿再陪你玩。”她以为它想让她陪着它玩。
苏若远不松口也不松爪，装傻充愣地趴在地上不动了。
“好了好了，我陪你玩。”
此时屋子里……
男孩清列的声音响起：“我害怕呀……但如果是你的话，我只会感到心疼。”
“若若，你出什么事了吗？”
叶谦文明白自己的女朋友不会无缘无故地问这种问题，肯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听到了男孩的回答，张若瑜笑得很开心，嘴角弯起了一个漂亮的弧度，透过窗户照进来的夕阳洒落在她的身上，头发如瀑布般披散下来，美成了一幅画。
她轻声道：“没有啊，只是看到这么美好的你，还有这么美好的世界，想到一些人看不到，感觉有点可惜，只是突然有感而发而已。”
叶谦文直接怔住，没想到自己女朋友居然会这么夸赞自己，嘴角不自觉地勾起来，脸上控制不住地满是欣喜。
“若若，我——”
张若瑜羞涩地捂住他的嘴，不让他说话：“不准说了，快回去，小心回不了学校。”
“诶。”叶谦文俊秀的脸挂着一个憨厚的笑容，很幸福地点头答应了。
他晕乎乎地打开门，看见正在和狗狗玩耍的人，脑子一热，脱口而出：“妈，我走了。”
说完就恨不得打自己两下，他有些尴尬地补充道：“伯母，我先走了……”
傅叶凝也很尴尬啊，看着他的眼神有些微妙，“嗯，路上小心啊。”
唉，也不知道这个男孩能不能接受自己女儿的眼睛，两个人以后还会不会在一起。
唯独已经热的一身汗的苏若远毫无感觉，男主角已经出来了，脸上的表情很满足，看来没有产生误会，完美！
咬住一颗葡萄，苏若远幸福地回房间，下一秒——
“嗷嗷！”太酸了！
苏若远欲哭无泪地吐着舌头恨恨地看着那盘水果。
他刚要向张若瑜叫两声求安慰，却发现她蜷缩在床上，紧闭着双眼，泪流不止。
“汪呜？”
张若瑜睁开眼睛，看到模模糊糊的一团蹲在地板上，她起身将他抱起来，将头埋进他的身上。
“大白，我该怎么办啊？”
“我该怎么办……”
“他那么好，我以后可能会失明啊！”
“怎么办，大白……”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助和茫然。
张若瑜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如果她没有眼疾，她有底气和自信和叶谦文在一起，但是现在她觉得自己会拖累他。
而且它还有未知的并发症，这更让她恐慌，如果自己和他在一起，会不会有一天突然离开呢……
她不敢想，也不愿想。
但是，越来越模糊的视线却一直逼迫她面对现实。
她的未来……会是怎样的呢？
一片漆黑？看不到她爱的人的模样？或者在地底长眠？
苏若远安静地任她搂着哭喊，时不时舔走她的眼泪，发泄出来也好，总这么憋着会出问题的。
***
第二天早晨，苏若远被“沙沙”的声音吵醒，他抬起头，寻找着噪音来源。
或许是她的动作比较大，坐在书桌前的女孩都没有回头，就直接问道：“大白你醒了吗？”
“汪汪！”醒了！
女孩温温柔柔的声音传过来：“大白你要是饿了先去吃饭，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
苏若远走过去咬住她的裤脚，想让她一起去吃饭：“呜呜……呜。”
张若瑜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大白乖，我一会在下去吃饭。”
她要趁现在还可以看清的时候抓紧时间去适应这些摸起来很陌生的文字，抓紧时间去适应漆黑的世界。
她决定了呢。
感情是两个人的事件，她不能因为自己的原因就选择放弃。
她知道这段感情或许会因为自己病情的曝光而终止，或许未来会有更好的一个人在等他。
但是，现在她还不想分开。
最起码，她不愿意在自己还能看清的时候就和他分开。
……
这周星期日，叶谦文约了张若瑜去看电影，他早早地就过来等着她了，幸好他们约会的地方是电影院，看不清楚也有了很好的解释。
好不容易熬过一个两小时的电影，张若瑜有点累了，她现在还没有吃药，眼睛已经开始疼了。
她拉住叶谦文，小声撒娇：“谦文，我们回去吧，我有点累了。”
他宠溺地刮了刮她的小鼻子，柔声说：“好。”
看来自己的努力真的有用，女朋友还真的是越来越黏自己了。
走个路都要和他手牵手，那么多人看着呢，多不好意思，虽然……他也很喜欢和她牵手了。
看着前边有一个翘起的砖头，他小心地提醒着自己女朋友，却发现她已经径直踩了上去。
“若若，你没事吧？”他赶紧蹲下去看她的脚踝，发现没有扭伤，才一脸担忧地询问她。
张若瑜镇定下来：“没事，刚刚没注意到。”她在踩上去的前一刻已经将力道卸了大半，不会伤到自己的。
“下次一定要小心啊，扭伤很痛的，我会心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