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霍沉鱼到霍家门外,情绪好多了,没有再哭,只是眼睛红红的。
她看见陆定文身形挺拔地站在路灯下,手里提着一个蛋糕盒子,回头冲她惊喜地笑。
好像她大师兄。
霍沉鱼安安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又想哭了,她想跟她大师兄告状,说她被人欺负,可是这里没有大师兄,也没有她爹娘。
“对不起,我有事耽搁了。”霍沉鱼忍住,低着头跟他打招呼。
“没关系,等你还挺开心的。”陆定文温柔地把蛋糕递给她,仔细看了看她的眼睛,皱眉问,“怎么眼睛红红的,哭过了吗?”
嘴唇也是不自然的又红又肿,快破皮的样子。
霍沉鱼皱了皱眉,不想提这件事,只说自己不小心磕在石头上。
她接过蛋糕,也没让陆定文进去,快步跑回家把东西拿下来,还给他。
陆定文中午被她拒绝后,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现在也不是很意外。两人沉默了一会儿,相视一笑。
陆定文想抱抱她,霍沉鱼想起刚才陈邪的举动,吓得脸一白,退了一步。
他就收回手,最后说明天出差,早上能不能送送他。
霍沉鱼脑子里很乱,还没确定明天要不要再去跟着陈邪,没敢随便答应,只能让他走的时候给她打电话。
时间已经很晚,十点了,霍沉鱼没有再回陈宅,她也不想回去看见陈邪。
上了几步楼梯,她又蹭蹭蹭跑下来,打开冰箱。那个透明盒子里,桑葚和刺莓已经变质。
霍沉鱼抿了抿唇,沉默着把盒子拿出来,扔进垃圾桶里,关上冰箱。
被陈邪捏过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有一点点肿,霍沉鱼羞得脸通红,闭着眼睛在那画治疗术。
磨磨蹭蹭洗漱完爬进被子里,她把自己裹起来,过了一会儿,被子里传出低低的委屈的抽泣。
陈宅大厅的灯还亮着,陈邪坐在沙发上抽烟,等霍沉鱼回来。
其实他心里知道她不会回来了。可是他就是想等。
手里捏着手机。
十点的时候,他在对话框里打“到家了没有”,十一点的时候写“什么时候回来,我去接你”,十二点的时候写“还不回来?”,三点的时候问“你那珍珠贝还要吗?什么时候来拿?”
都没有发出去,打完他就删了。
他做出那种举动,直接斩断所有可能,那他就不应该再联系她,她也不会回的。
珍珠贝算什么呢,他在期待什么妄想什么,这玩意儿根本不值得她特意跑一趟。
陈邪等到天亮。
陈厉下来,看他坐在那儿出神,有点着急地问他:“沉鱼呢?听说昨晚上出去了,没回来?你们吵架了?”
陈邪盯着地毯,懒懒地“嗯”了一声,不回答。
“你吵什么,不能让着她点吗?哪有你这么追人的!”陈厉摇头叹气,恨铁不成钢,生怕儿媳妇被他作没了,“我不管你啊,人你得给我哄回来。我这儿媳妇要是飞了,不光是我生气,你爷爷奶奶都得跟你没完!他们回去都开始准备礼物了!”
陈邪说:“哪来的儿媳妇,人家看不上你儿子,早拒绝了。”说着不耐烦地抽了一口烟。
陈厉拍拍他肩膀,也看出他心情不好,非常烦躁,叹了一口气:“也是,不怪沉鱼。你看你这样子,一天天的,我要是个姑娘,不长那么好看我也看不上你。”
陈邪冷冷地乜斜陈厉严肃古板的面容一眼:“你这样的,我也看不上。”
陈厉懒得理他,一边扣袖扣,一边问:“法务部说你起诉顾知易,要让他坐牢,为什么?都是亲戚,他对咱们家一直还挺关心的。”
“嗯,把我关心到乡下去。”陈邪上楼,把查到的资料扔给陈厉,让他自己看。
……
早上八点多。
霍沉鱼一觉睡醒,看着镜子里肿起来的眼皮,默默叹气,伸手在上面画了个治疗术,要不这宛如灯泡一样的眼睛,根本不能出去见人。
她吃了早饭,打开电视机看电视。
心里反复纠结,不知道要不要再去找陈邪。按理说光环收回来,他不会再因为这个倒霉,她的任务已经结束。只是那个高人还没来,陈家并不知道陈邪安全了,她如果不去,会让人家多想。
唉,还是去吧。
霍沉鱼关了电视,拿出手机,打开陈邪的聊天窗口,最后一条消息还是他发的到底给不给追。
她犹豫了两分钟,给他发消息:【在哪儿】
【赌场】
对面秒回她一个定位分享,又打了一遍地址。
霍沉鱼没有再回复,出门叫她家司机送她去陈邪的地址。在车上的时候,陈邪还问她:【这么敬业?我以为你应该不会来了】
过了几分钟又说:【到了给我打电话,我出去接你,里面乱】
【不想和我说话,发消息也行】
霍沉鱼看了一眼,安静地关掉手机,不回。
到赌场门外,她没有给陈邪发消息,直接进去,找到工作人员,带她去陈邪的贵宾间。
里面除了陈邪那一群人,还有十几个不认识的,站在旁边嬉皮笑脸,眼神却很注意赌桌上的局势,也不像工作人员,也不像围观群众。
沈续宋青他们本来也在其他台子上玩,没玩几把,看见陈邪一直输,就不玩了,站到他这边来,看是什么情况。
陈邪但凡来赌场,绝大部分时间都是赢的。而且这家赌场,有一半的股份是陈氏控股,陈邪算半个老板,赌场肯定不会跟他出老千。
宋青看他时不时地看手机,心不在焉的。
合着他今天压根没想赢。
开牌,庄家黑桃679,同花,陈邪一对J,一个4,又输。
他面前高高的筹码被荷官推了一堆过去,小山那么多。围观的十几个人都给陈邪拱手。
霍沉鱼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皱着眉问带路的人。
这人笑着解释说,陈邪玩的托底,玩得大,一拖十,台面上输一份,台底下输十份,当然,赢也是赢十份。
比如他这把押的五十万,台面上输了五十万,台底下还得输五百万,一局一共五百五十万。
站着的十几个人,就是叠码仔,陈邪台下输的钱、赢的钱都是他们认。
这人不认识霍沉鱼,还特别提醒她,别惹陈邪生气,今天他心情不好,从坐下就一直输,已经输了一亿七千多万。
霍沉鱼点点头,安安静静走到陈邪背后。
工作人员笑着说:“陈少,这位美女找您。”
陈邪回头,看见垂着眼睛默不作声的霍沉鱼,喉咙紧了紧,“嗯”了一声,扔了两个筹码给这人。
他急忙满脸堆笑地拱手:“谢谢陈少,陈少精神!”
一个筹码五万。
十万小费,这人当然乐得合不拢嘴。
陈邪转过头,没搭理,叼着烟叫飞牌。
美女荷官笑了笑,继续发牌。陈邪没注意自己手里是什么牌,随便跟了两注,就开庄家。
庄家9、10、J顺子,他散牌,又输一百五十万,台下跟着一千五百万。他面前高高的筹码再次少了一大堆。
叠码仔看他像看亲爹一样,笑嘻嘻地拱手。
沈续他们看着,心急。虽然赌场盈利,最后一半分红还是归陈家,但这么输下去也不叫个事,互相挤眉弄眼了一阵,偷偷拉了拉霍沉鱼,叫她到一边去,小声跟她说:“大小姐,你劝劝邪哥呗,这都输一亿八了。”
“劝什么?”霍沉鱼低着头,没什么情绪地问。
宋青看霍沉鱼神情也不对,脸色冷得不像平时生气,叹口气,还是说:“劝邪哥要么别玩了,要么好好玩,一直输钱有什么意思。”
“我劝不动。”
“大小姐别开玩笑了。”宋青觉得她对自己在陈邪心里的位置有误解,她一句话,比圣旨还管用呢。“行不行,你去试试吧。”
霍沉鱼不想再跟陈邪说话,但宋青一个五大三粗的硬汉拉下脸来求她,她也不好意思拒绝。
她走过来,看着陈邪,静静地说:“你别玩了。”
陈邪开牌的手一顿,慢慢转头看她,眼里情绪莫测。
她一接触到他的视线,立刻移开眼。
陈邪也不说话,就这么沉默地盯着她,黑眸在还有一点点肿的红唇上停留了一会儿。
此时霍沉鱼电话响起。
她侧身低着头接电话,陈邪看见备注是陆定文。
“你在哪儿?嗯……不一定,我问问。”
陆定文快登机了,霍沉鱼挂了电话,看着陈邪,在想怎么开口。
陈邪掐了烟,把手里的牌扔在桌上,看着她说:“你跟我玩一局,我就不玩了。”
“我不会。”霍沉鱼面无表情。
“你是不是想去见姓陆的。”
霍沉鱼点头。
陈邪说:“那就跟我玩一局,你赢了你就可以去见他。”
“输了呢?”
陈邪心里想的是,输了和我在一起,嘴上却只能说:“输了就不见他呗。”还能怎样。
霍沉鱼答应。
陈邪大致跟她讲了规则,让她坐到旁边的位置上,抬手,做了个飞牌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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