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沉鱼眼巴巴地从早上十一点,一直等到晚上九点多,等得望眼欲穿,才听见陈邪的手机来了电话。
她发了几十条短信,已经眼熟这个号码了,是谢霖的。
她急忙接了,惊喜地问:“谢霖?你们回来了?”
电话里隐约听见有人叫了句“卧槽,你干了啥,她怎么叫你的名字”,然后有人说“老子屁都没放一个”。
安静了几秒钟。
她听见陈邪低哑撩人的声音,语气很冷淡:“我在你家楼下,下来说。”
霍沉鱼走到窗边去,拉开窗帘一看,花园墙外的林荫道上,果然停了三辆车。陈邪靠在银色加长车上,一边抽烟,一边打电话,眼睛正好盯着她这扇窗户。
她本来想让谢霖来拿手机,再转达一下她的要求的,没想到陈邪自己来了。
他肯定又要发脾气。
唉。
霍沉鱼皱着眉说了句:“等我穿鞋。”就把手机放在桌上,以为对方会挂。
结果她穿好鞋,拿着手机蹭蹭蹭跑下楼,才发现电话一直通着。
打开花园铁门,路灯昏黄,陈邪低着头抽烟,猩红的火光在他指尖明灭。他轮廓本就十分野性,左脸上又添了两道新鲜的伤痕,微微有点血迹,已经结痂,在背光的阴影里,越发显得他身上散发着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危险,颓废,冷硬,但神秘得让人想飞蛾扑火。
“陈邪?”霍沉鱼娇娇软软地小声叫他,怕声音太大惊动了别人。
陈邪看过来,“嗯”了一声,没什么表情,像是在等她先开口。
电话还通着。
霍沉鱼挂掉,把手机递给他,认真地说:“既然手机这么重要,以后别弄丢了。给你们这么转发消息,也挺麻烦的。”
她主要想突出一下他们让她帮的忙不容易,自己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以便她要求陈邪不选她的时候更有底气。
但听在陈邪耳朵里,又是另外一个意思了。
陈邪扫了一眼手机,又看了一会儿她的表情,懒洋洋地伸手,把手机接过去,粗粝火热的手掌蹭到了她的手指。
霍沉鱼像触电一样,急忙把手收回来。
她想等着陈邪说谢谢,她再开口要求他以不选她来道谢。谁知他接过手机揣在兜里,就不说话了。
他可真是不客气。
帮他捡手机,又帮他们发了那么多条消息,一句谢谢也没有。
霍沉鱼主动开口:“谢霖跟你说了没有?”
靠在后面宾利上的谢霖突然被提到名字,一头雾水地说:“我啥也——”刚说三个字,看见陈邪扫过来的恐怖眼神,识趣地闭了嘴。
“说了。你想怎么呢?”
“我想你选盛翘,不要选我。”霍沉鱼直抒胸臆。
陈邪沉默了一会儿,压着火,嗤笑着问:“你真就那么讨厌我?”
霍沉鱼并不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但是她觉得应该点头,她就点了头。
陈邪气笑了,后槽牙紧了紧,也点点头,说:“那你干什么帮我捡手机,还帮我转发消息?大小姐这么爱帮助别人?”
“这是我的品格,换个人我也会帮忙的。”霍沉鱼很诚恳地直视陈邪漆黑幽暗的双眼。
那双眼里的炙热逐渐冷却成冰渣。
陈邪偏过头不看她,吐了口烟圈,说:“要是老子非要选你呢。”
霍沉鱼心里一凉,憋了半天,不知道怎么能让他忌惮,他好像什么也不怕,威胁不到他。她最后只能说:“那我恨死你了。”
恨。
之前她都用讨厌,不想,不喜欢。
第一次用这个字。
伤人是极伤人的,但是陈邪有种奇怪的感觉,他觉得这个字比之前的情绪更深刻。如果确实遥不可及,那他就摧毁所有好感。
求不得,恨也可以,他也算是对她而言,特殊起来了。
陈邪转身打开车门,从副驾上拿出一个透明的盒子,递过来。
饭盒那么大,隔成了两半,一半装着乌黑的桑葚,一般装满了小小巧巧的红刺莓。洗得干干净净,非常新鲜,应该是刚摘下来的。
霍沉鱼讶然地看着他。
她好像没跟他或者谢霖提过这两种东西吧。
她只和那个X00001聊过。
霍沉鱼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一股被人耍得团团转的恼羞成怒涌上心头,平静地冷笑:“你耍我?好友和短信都是你发的,是吗?”
陈邪还保持着递东西的姿势,无所谓地点了点头。
霍沉鱼气极,挡开透明盒子,说了句“我不会再和你说一句话”,转身就走。
陈邪盯着路灯下娇弱纤细的背影,自嘲地笑了笑,脸色一下子冷到底,毫不在意地把盒子砸在地上,上了车。
他也受够了。
盒子落地的声音很响,霍沉鱼听见了,脚下顿了顿,没理,继续往前走。
三辆车轰地一声冲出去老远。
霍沉鱼进了门,去关铁门的时候觉得手上黏黏的,她偏头看了看,手指上有一点点不太明显的血迹。
她明明身上没有伤呀。
皱眉想了半天,她才想起,刚才陈邪脸上有划伤,拿手机的时候,他的手还擦过她的手指。
他脸上伤口好像不太大,不是刀伤,像林子里被刺条剌的。
是为了给她摘刺莓?
这个人。
这种事上这么认真,她真正想要的,他又不肯答应。
霍沉鱼又生气又有点不忍,叹了口气,返回去停在刚才的地方。因为盒子封得很好,摔在地上,里面的果实也没倒出来。她蹲下去把盒子捡起来,放到垃圾桶盖上。
不吃也不能乱扔垃圾。
她往前走了一会儿,想到陈邪可能满手的伤,又跺了跺脚,回头把盒子拿了,抱回家去,放在冰箱里。
早上八点多,霍沉鱼醒来,心跳莫名其妙有点快,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此时正要出门的霍父手机响了,他接完,过来告诉她:“沉鱼,陈邪回去了,他说觉得你合适,赵总请你先过去呢。我们忙完公司的事,晚上两家人再一起吃顿饭。”
她就知道。
她就知道!这个人就是这么讨厌!
她真的,绝对不要再和他说一句话了!
霍沉鱼绝望地摔了抱枕,觉得自己的自救之路开始风雨飘摇起来。
上午十点左右,她磨磨蹭蹭到了陈宅。这个时间点,只有赵言浓还在家,见她来了,瞬间满面笑容地拉着她坐下,把昨晚陈邪冷笑着说“我要霍沉鱼”的场面复述一遍。
霍沉鱼表面微笑,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打人。
她听得出来,陈邪那是故意报复。
“沉鱼别太拘束,你跟着他就行,不用理他干嘛,想吃想玩都随意点,啊。”
赵言浓紧紧拉着她的手,格外亲切热情:“要是他欺负你,或者故意丢开你,你回来告诉我,我替你收拾他!”
霍沉鱼抿着唇,勉强露出一点笑意,似水惊鸿,一点就收。
笑都笑不出来了。
她拿眼角余光,冷冷地扫了一眼翘着二郎腿歪在沙发上的陈邪。
他在抽烟,懒懒地看着她们俩促膝长谈、喋喋不休,神情有点不耐烦。
发现霍沉鱼看他,他理也没理,移开了目光。
赵女士把他从赛车场叫回来到现在,已经半个多小时,难怪这么不耐烦。
“你随便……”
陈邪不想听了,好像在浪费他时间一样,拿起脚出了门。
霍沉鱼看着他从自己旁边走过去,连眼神都没给一个,犹如陌生人。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接下来我要开始鱼妹邪哥天天黏在一起的剧情了,啊,我来晚了!
第21章 捧脸
霍沉鱼蹙了蹙眉, 不喜欢陈邪这么目中无人的行为,但她也管不到人家, 现在自己还都顾不上。
她一直想尽办法躲陈邪, 千躲万躲, 躲到连原剧情都要跟她开玩笑。
她忍住了盛翘那样刺激人的话, 把机会拱手相让, 甚至还去要求陈邪选盛翘。
结果她成了陈邪的人形护身符。
这下算是彻底和陈邪绑在一起, 躲不开了。
霍沉鱼心想, 必须尽快取回光环, 陈邪才不会因为是反派而倒霉, 她也不必再继续跟着他。
她重新振作, 在心底给自己鼓了鼓气, 站起来对赵女士说:“伯母抱歉, 那我也要先走了。”
赵女士笑着点头,松开了手:“好,快去吧,这孩子不等人的。”
霍沉鱼深吸一口气, 调整好情绪, 快步追出客厅的门,看见陈邪已经下了一半台阶,台阶下停着他那辆银色加长版劳斯莱斯。
她提起裙子,一路小跑。
两人几乎是同时到车门前。司机打开车门,陈邪大长腿一跨,坐进车里, 司机关门,一气呵成。
霍沉鱼在关好的车门前顿了几秒,看着车窗上映出来自己的脸,与陈邪冷漠的轮廓重叠。
他非要选她,选了她,还好意思摆脸色。
她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还是算了,可以忍。
事已至此,没有回旋的余地,她只能尽量平淡地把这段时间渡过去,不要多生事端。
她真的不想和陈邪再有更多的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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