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斗篷上面现在已经落了一层薄薄的雪了,等待会儿化了,这斗篷不得湿了?再披着很容易着凉。现在拿到熏笼旁边烘干了,再穿着的时候就会很暖和。
李承策已经走到书案后面的椅中坐了,伸手拿了一本奏疏看起来。
孟瑶也不用他开口吩咐,十分自觉的走过去拿起墨锭开始研墨。
心中很有几分后悔。
先前她怎么就忍不住跑到园子里面玩雪去了呢?这下好了吧,回来碰见李承策,又过来研墨来了。
原本李承策说这些日子都让她将养的,从来没有提让她过来伺候的话。现在不会见她都能出去玩儿了,就叫她开始如以前那般在他身边伺候了吧?
但她哪里能想到刚刚李承策竟然会出现那里,正巧堵了她个正着啊。
孟瑶沉浸在长长的假期即将到头的失落和惆怅中,还有是她自己硬生生将这个假期给作没了的懊悔中,压根就没有留意到李承策在看她,只双目出神,手中机械的在研着墨。
到后来还是李承策先没能沉住气,开口问她:“你刚刚做什么去了?”
语气凉如窗外的飞雪。
孟瑶被他这话冻的一个激灵,猛然回神。
转头见李承策一副面色不佳的样子,她心念急转,然后便小心翼翼的回答着:“奴婢早上起来看外面一片雪白,想着园子里的那几株红梅应当开了。便想要去摘几枝回来给殿下插瓶。”
不这么回答能怎么办?难不成实话实话她其实是看到下雪了,心里痒痒了,就跑园子里面玩雪去了?回来的时候看到那几株梅花开了,闻着清幽香味,便忍不住摘了几枝想带回来插瓶放在自己的屋子里,好整天都能闻得到那幽幽梅香?
她这谎话实在是不走心。李承策不信她在他身边伺候这么几个月,竟然没有看出来他屋中从没有摆放过一瓶鲜花。
但转念想到孟瑶从来没有在他的事情上留过心,指不定还真的没有察觉到这件事。
于是他刚刚才缓和些的脸色立刻又冷了下来。
刚手中批阅好的奏疏掷到一旁,发出啪的一声轻响,他又拿了一本奏疏打开。
只是打开了却没有心情看。见孟瑶依然不紧不慢的在研着墨,他便沉着脸,又开口问了一句:“不冷?”
孟瑶想了一下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就小心翼翼的回答着:“原是冷的。但是奴婢心里想着这是摘梅花回去给殿下插瓶,便不觉得冷了。”
脸面什么的她都已经不在乎了,只要不怪她胡乱摘梅花就好。
虽然明知道她说的是假话,但李承策唇角依然忍不住微微往上扬起。
而接下来,他终于问出了刚刚让他一直生闷气的问题来:“那串红珊瑚手串,你什么时候取下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策哥:我亲手给你戴的手串你竟然取下来了。生气.jpg.
第86章
孟瑶研着墨的手一顿,下意识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左手腕。
确实空落落的。
但是连她自己先前都没有注意到这个, 没有想到李承策竟然注意到了。
他倒是挺细心的。不过这件事, 有问的必要吗?
就回答道:“昨儿晚上睡觉之前取下来的。”
那就是他才刚走她立刻就取下来了?
李承策面色更沉。啪的一声合上手里的奏疏, 语气十分不悦的问道:“为什么要取下来?”
孟瑶微微侧过头看了他一眼。
就见他双唇轻抿, 一双好看的双眼眼尾略向下, 湛黑的眸中有一层薄怒。
孟瑶:......
她觉得这位殿下生气的好没道理。然而也只得老老实实的回答着:“那手串, 睡觉的时候带着,容易磕到人。所以奴婢睡觉的时候不喜欢戴首饰。”
什么首饰都不戴,也什么衣裳都不穿, 浑身没有一丝束缚的睡觉它不香吗?
李承策没有说话。
他倒是没有想到这一点。只是......
重又打开手里拿着的那本奏疏, 他垂眼看起来。
不过吩咐还是要吩咐的:“往后你每日早起之后便将那串手串戴上。再有, 孤赏你的那匣子首饰你让你戴的,不是放在那里让你看的。”
今日她一头鸦羽似的发间依然只戴着平日常见的那朵小珠花, 昨日晚间赏赐给她的那些首饰不见她戴一样。
孟瑶:“......是。”
这位殿下你很闲吗?连她每天戴不戴首饰,戴什么首饰都要管。
但是有什么法子?正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这位细算起来, 不晓得要大了她多少级。
只能暂且忍耐着。等往后李承霄一死,她不用再躲在东宫,到时再想法子出宫, 天高海阔任逍遥去。
见她回答的甚是乖顺, 李承策胸中的那股闷气便顺畅了起来。
眼角余光忽然瞥见桌面上放着的那几枝梅花,便吩咐徐怀:“寻一对梅瓶过来。”
徐怀忙应了一声是,走去寻了一对甜白釉的梅瓶来。
叫人每一瓶都灌了半瓶水之后,因着屋外还在飘雪, 天气寒冷的缘故,又叫人取了些硫磺来,往每一只梅瓶里面都洒了一些。
因为冬日天冷,水容易结冰,但洒了硫磺之后水就不容易结冰。
等做好这一切,徐怀叫两个内监捧着梅瓶,毕恭毕敬的捧到李承策面前回禀。
李承策便瞥了一眼孟瑶,语声凉凉的唤她:“你刚不是说特地去院子里摘梅花来给我插瓶?梅瓶已经拿过来,你便去将梅花插瓶吧。”
孟瑶握着墨锭的手微紧,面上却还是温声细语的答应着:“是。”
放下墨锭,走到桌旁拿起一枝梅花。旁侧站着的内监忙双手递过一只修剪花枝的小银剪来。
孟瑶并没有受过专业的插花培训,什么枝条疏密,去繁取简之类的她都不懂,完全是按照自己的审美来插瓶。
所以挺快的,不一会儿的功夫就都弄好了。
李承策瞧见,抬头看了一眼,给了评价:“倒是有几分野趣。”
孟瑶:......您老还是闭嘴吧。您确定这是夸赞的话?
但李承策确实看起来心情很不错的样子,吩咐徐怀:“捧一瓶梅花放到临窗的炕桌上去。”
至于另外一瓶......
李承策眸中含了两分几不可察的笑意,叫孟瑶:“你带回自己的屋中放着罢。”
随后他也没有让孟瑶留下来继续伺候她,而是让她回屋歇着去了。
虽说这几日她的气色较前些日子看起来好了很多,但依然还是要好生的将养身子的。若不然,如何能为他诞下一个健康的子嗣来?
于是孟瑶便行礼告退,披了自己的斗篷,抱着那一瓶梅花走出殿门。
屋外大雪依然纷飞,纵然徐怀特地叫了个内监撑了伞送她回来,但仅就这么一小段路,刚刚才烘干的斗篷上又落了好些雪花。
于是进屋放好那瓶梅花之后,孟瑶就解下身上的斗篷搭到熏笼上面烘。因着她自己也觉得寒冷,便挪了一把椅子过来,也坐在熏笼旁边烘火。
一边想着刚刚才的事。又细想了一番这段日子发生的事。
这般想下来,就觉得李承策待她的态度十分的古怪。完全不像是一个太子殿下待宫婢的态度。
至少在李承策身边伺候的这些日子,他见李承策待其他内监,甚至红罗的态度都是冷冷淡淡的,唯独对她......
这位殿下难不成是真的喜欢上了吧?但他不是身患隐疾的么,还会喜欢女人?
但转念又想到,就是内监也有喜欢的人,能对食,不能因为李承策身患隐疾就觉得他不能喜欢女人啊。
但是他喜欢的这个女人要是她的话......
孟瑶有些为难的伸手挠了挠额头。
最后她决定暂且还是不想这件事了。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谁知道明天会怎么样呢?过好今天就够了。
不过今天的事情还是很多的。
孟瑶在熏笼旁边坐了还没半炷香,便有人给了两篓上好的银丝炭来。随后又陆续有尚衣监的人给她送了两床厚实暖和的被子和一件貂裘过来。
望着同昨夜李承策那件一模一样,缩小版的貂裘,孟瑶又暗暗的叹了一口气。
算了,有些事情还是别细想的好。想多了就会烦恼,但不想,就能假装那件事没有。
今年冬天的第一场大雪足足下了三日。三日后天气虽晴朗了,但气温却越发的低了下来。
紧接着晴了没几日,忽然一夜大风,寒潮再次来袭,纷纷扬扬的又开始飘起雪花来。
对于上辈子的南方人孟瑶来说,这一个冬天她可是看了好几场雪了。
先时每次下雪的时候她还十分的激动,但后来见得多了,就没有什么感觉了,反倒会觉得冷。
不过在下雪的日子,打开窗子,坐在熏笼边赏雪还是很有诗情画意的一件事的。
这一日见李承策从前殿议事回来,孟瑶照例去殿中伺候。
她觉得她的身子其实早就已经将养的好了,不过这些日子每日的那些补药她依旧喝着,每日送过来的膳食也十分的好。
虽说早先几日李承策又让她到殿中去伺候了,但是现在给她的休息时间明显较以往多了很多。所以大多数的时间她都很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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