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辛斜躺着,窗口的风吹动她衣裙,领口也春光乍泄。她还没察觉到他的到来,倒是一只小白猫从她怀里探出脑袋,对他防备又畏惧地喵呜叫喊,伸出猫爪子挠景辛。
她睡得沉,没被小奶猫吵醒,卷翘的睫毛微微颤了颤,一张白皙美艳的容颜仍是恬静的状态。
猫没叫醒景辛,又见戚慎冷眸睨来,喵呜叫着缩起来躲进景辛怀里。
戚慎冷笑了声,区区奶猫还敢吓唬他。
他叉起一块糕点送入口中。
白色的糕点软绵绵的,入口便化开了,舌尖留存着清甜的奶香。他眼眸透亮,迅速叉起下面黄色的糕点。
这糕点有股鸡蛋味,还有橘子的味道,说不出的细腻香软,中加夹杂着果酱和荔枝等各种果肉,不知道如何形容,他从没吃到过这么好吃的糕点!
天下间竟有此等美味?!!
云卷见贼人越来越猖狂,喵呜一声踩到景辛脸上。
安静的殿内响起女人的嘤咛,她眼皮动了下,睁开眼来。
戚慎就在这时迅速丢掉了银叉。
景辛以为是自己眼花,望了望眼前修长挺拔的男人,望了望他身后那个只剩下一个小月牙的八寸蛋糕。
戚慎来了?
他怎么来了?
不是不见她?
“王上……”景辛起身行礼。
戚慎把玩着腰间的小挂饰淡淡睨她一眼:“何时养的猫?”
“前些日子。您说不见臣妾,臣妾怕往后深宫寂寞,只得养只弃猫作伴。”
戚慎听到“弃”字恼羞地瞪了她一眼,依旧语气冷淡:“这猫顽劣得很,吃了你的糕点。”他睨了眼后头的蛋糕。
景辛一愣,很快勾起红唇笑。
她睡觉时穿着轻薄的纱衣,猫步朝他走去,细腰晃动在薄纱里,若隐若现,魅惑至极。
站在戚慎身前,景辛勾起他脖子,白皙手指温柔抹掉他唇角的奶油。
“这也是猫蹭的吗?”
她眼媚唇娇。
戚慎不说话,反正他不说话时所有人都惧他。
但景辛不怕他。
她已经改用双手环住他腰了,脸贴在他胸膛蹭:“你不要不理我。”
像刚才那只猫,她声音都弱了几分:“你不要冷落我,我想做个好人,我也想做个好妃子。你不喜欢我了我会很难过的,因为我喜欢你。”她昂起脸,“臣妾仰慕王上,仰慕您的地位,仰慕您的智谋,还喜欢您这张英俊的脸。”
景辛手抚着这个男人的脸。
他一个抬眸,眸色如夜深邃,眼里卸下的光却染上月色的温柔。她怔了片刻,瞬间感觉自己像被电击中。
那一个抬眸真的很帅啊!
如果刚才不是自己演的,她感觉真的能瞬间沦陷在戚慎的颜值里。
他面色没有变化,但松懈的肢体语言告诉她他是不生气了的。她有些明白,戚慎是吃软不吃硬的。好像在原主的印象里哪怕原主再风骚妩媚地求他他都从没给过这么温柔的眼神。
他握住她抚.摸他眉眼的手:“还敢再揣度寡人的心思么?”
“不敢了。”她楚楚可怜,依偎在戚慎怀中,“您抱抱臣妾。”
他稍挑眉,很满意,环住了她腰。
景辛轻抿红唇,原主这张脸在她的气质下笑起来时总温柔惊艳,美得更惊心动魄。
她道:“那天子还敢偷吃我房中的点心吗?”
“这天下都是寡人的,你不是寡人的?”
景辛忍住爆笑的情绪,埋在他脖颈间装乖巧:“我是你的。”她好笑到一直弯着唇角,暴君这么好哄的吗?
戚慎:“那个糕点还长笑脸了……”笑得太可爱,被他吃掉了。
他还想问那是什么糕点便见门口投来一道影子。
雨珠是来看云卷有没有乖乖的,动没动她的生日蛋糕。她进门望的便是蛋糕的方向,乍一眼见盘中只剩个月牙形状和乱七八糟的奶油,目瞪口呆。
猫把她的蛋糕吃了,呜呜,她的生日蛋糕被猫吃了!!!
主子亲手给她做的生日蛋糕,宫里姐姐们都在等她今晚上切蛋糕,呜呜就没了!
眼泪瞬间滚下来,她也是难过之后才望见殿内那个威武高大的男人。
她是短发,故而戚慎见到她时也不免蹙了下眉。
景辛从他怀中退出来,见雨珠又愣又惊恐,忙提醒她行礼。
“见,见过天,天子。”
戚慎有些薄怒:“你哭什么?”
梁朝非国殇与家殇不剪短发,这齐耳的短发本就已经很晦气了,他都还没追究,她竟还哭丧着脸。
雨珠很怕戚慎,她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地伺候过戚慎,一时答不出来。
戚慎愠怒喝了一句:“哭什么哭。”
雨珠:“蛋糕……蛋糕被吃了。”她呜呜哽咽。
戚慎:“吃了就吃了,寡人吃你的了么,滚下去。”
景辛:你吃的就是人家的!
她没好在戚慎气头上说,毕竟皇帝都认为自己是对的。
“王上不要动怒,您还吃吗?”
他自然是不吃了。
偷吃被人发现,前几日也才说不见人家,如今却还抱了人家,他哪搁得住脸。
他冷淡绷着容色。
景辛睁大一双美目一眨不眨凝望他:“那您今晚在棠翠宫留宿么?”
“想得美。”戚慎拂袖走出了寝殿。
景辛独自坐在美人榻上哈哈笑。
她肚子都快笑痛了,感觉到戚慎似乎是个小傲娇,也挺好玩的嘛。
她并不想他留宿,也当然知道他会碍于被真香打脸不会留宿。
原主已经侍奉过戚慎无数次,可对她来说她还一次都没有侍奉过他。她从来没有谈过恋爱,如果往后真的躲不开发生关系,那她希望她的第一次是自己甘愿的,至少也要美好一点。
等洗白了戚慎她就离开王宫去宫外生活。原主的小金库里藏了不少金银珠宝,以后带着金子挑个地方建府,雇六七仆人,开间铺子卖甜品和奶茶,不用再看戚慎脸色过日子,不比宫里逍遥么!
景辛去小厨房做了金桔蜂蜜水让长欢送去给戚慎解腻,那么多奶油,也亏是他这个甜食控才能吃光光。
雨珠还是伤心的,景辛答应改天重新给她做个生日蛋糕,又送了她一只手镯当生日礼物。
小姑娘没要手镯,委屈巴巴地端着剩下的生日蛋糕去偏间跟姐姐们分着吃。
第11章
翌日,戚慎在紫延宫边看奏疏边抬眸留意了几下殿门口。
寿全感到纳闷,今日也没有入宫觐见的大臣啊。
这是在等谁?
进入六月,这气候越发炎热。殿内安静极了,偏生外边树上的蝉来得这般早,从戚慎下朝便一直叫起,是越叫越恼人。
啪一声,戚慎将手上的奏疏扔到御案上。
苍吉以为这是蝉鸣扰的,忙扭头吩咐徒弟:“去把树上的蝉弄走,扰了天子静心,都该死!”
戚慎在意的却不是蝉叫。他抬眸沉声:“殿外可有人觐见?”
苍吉知道没人,但见戚慎脸色冷戾,眸中隐约是期待之色。他忙装腔作势出去查看一番,奴颜婢膝哈腰进来:“回天子,外边没有人……”
戚慎把后腰的抱枕一扔。
太过分了。
昨日里他才从棠翠宫出来,景辛难道就不知道他喜欢吃昨日的糕点?
她才刚从冷宫脱身,就不知道多送些美味的糕点奉承他?
戚慎紧抿薄唇,一脸怒色回到寝殿午睡。
“把树砍了。”
这声音压得沉,苍吉知道他是生气,赶紧出宫交代禁卫:“树上的蝉太吵人,快把树砍了,别弄出声。”
禁卫们只能一脸憋屈去砍树。
每逢盛夏这紫延宫周围都要伐树,几颗参天古树早被砍秃了,戚慎不喜欢蝉在树上停留。砍树也就砍树吧,偏偏还不能弄出动静,他们这些禁军真的当得太憋屈了!
长欢来紫延宫时便见到这副景象。
魁梧的禁卫们个个都是武士的骁勇,高举的砍刀在风里狠狠划出凌厉之势,却在落下瞬间变得温柔收敛了。
这种滑稽令她好笑,但很快就收起笑恭敬走到苍吉跟前。
“苍总管,天子可在殿内?奴婢奉娘娘之命前来求见天子。”
“景妃娘娘有何事?”
长欢说到来意。
景辛知道自己是冷宫的咸鱼翻身了,故而想要换个现代那种柔软的枕头,实在睡不惯古代这又高又硬的枕头。但司宫桑皎胡那边说枕头需要新做,长欢见到明明有做好的,桑皎胡说那些都是天子御用之物。景辛便让长欢来求一个枕头。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只要得到戚慎的许可便是。
苍吉道:“且容我禀报天子。”
长欢便等在外边,等了一会儿见苍吉没有进殿去禀。
“苍总管,娘娘还等着奴婢回去……”
苍吉皮笑肉不笑:“那你先回吧,天子正在午睡,可吵不得。”虽说戚慎现在还不一定入睡了,但景辛前两日刚得罪了戚慎,苍吉不可能去讨这没趣。
长欢只得回了棠翠宫,忿忿说起苍吉的嘴脸。
景辛在试寿全新找来的颜料。寿全劝她先不要管这些颜料,先给戚慎做一份昨日的蛋糕送去讨欢心才是要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