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金舔舔嘴唇,“那婆娘不听话,我问她在哪里见你,她怎么也不说,我教训了几下才开口,现在在家骂人呢。”
锦绣心里一紧,不知道母亲又被打成了什么样。她恨不得一刀捅死面前的人,可她知道,不值得用自己的命给人渣陪葬。锦绣深吸一口气,从怀里掏出荷包递给了刘大金,“你赶紧走吧。”
刘大金双眼一亮,直勾勾地盯着荷包,锦绣一递过来便抢到自己手里,只是仔细一看便变了脸色,“怎么就这么点儿?”
锦绣冷冷道:“我的月例就这些,多的没有。”
“胡说!”刘大金不信,“你弟弟的束脩那么贵,你都拿的出来,如今才给我这么一点儿,是打发叫花子吗?还说没有?骗谁呢你!”
锦绣闻言心底一凉——他怎么知道了?
原来弟弟读书的事情是瞒着刘大金的,只说是出去做学徒,刘大金也不着家,本是发现不了,可巧的是弟弟就读的学堂很有名气,刘大金的一个酒肉朋友本想领孩子拜师,偶然见到了弟弟,不由惊讶,怎么刘大金那个烂货的儿子居然能进这家书院?
再遇到刘大金的时候便拍着对面的胸口道:“老弟不厚道啊,儿子这么出息,居然一直藏着!”
刘大金莫名其妙,“什么出息,我藏什么了?”
他的样子不像作假,朋友不由奇怪,“你家儿子进了那家很好的书院,你不知道?”
朋友将事情一说,刘
大金懵了,他怎么不知道?
去这个人说的地方一蹲,果然见到了小儿子。刘大金压下怒气,拎着儿子的耳朵找到了书院夫子,觍着脸问先生,可不可以退学把束脩拿回来。
先生不由皱眉,弟弟是个好苗子,怎地有这种无赖父亲?他有心帮一把,只跟刘大金说退学可以,但束脩不退。
先生有功名在身,刘大金再怎么横也不敢在先生面前闹,只好回家拿锦绣娘撒气。他左思右想,束脩那样贵,儿子哪来的钱?唯一的可能就是进宫侍候贵人的大妞了,听说宫里的贵人吃饭都是用金盘子金筷子,手指缝里随便露出一点来,也够他们这些小老百姓花一辈子的了!
这样想着,便从锦绣娘嘴里问出见面的时间和地点,准备亲自来见大妞要钱。他只恨没有早点发现,大妞已经进宫好几年了,还不知道私吞了多少!
第一眼见到锦绣身上的衣裳,刘大金双眼发亮,这料子可真好,果然是发达了!可没想到出手居然这么小气,刘大金叫道:“怎么可能没有?你不是跟在贵人身边伺候吗?”
锦绣抿唇,大声说道:“没有就是没有!”
刘大金本就已经不耐烦了,见锦绣居然敢顶撞,心里陡然顶起一股火,骂道:“好你个不孝女!你有钱供你弟弟读书,没钱给你爹治病?生你出来干什么,赔钱货!”
骂了几句犹不解气,他隔着栅栏薅住锦绣的头发一拉,锦绣猝不及防,整个人被拽了过去,头狠狠磕在了栅栏上!
一旁的李德盛瞧着不对,连忙想要阻止,可刘大金别的不说,长得是人高马大,上了年纪的李德盛根本拦不住。李德盛只好放开嗓子喊人,“来人啊!救命啊!”
此时不少宫女的家属都在候在外头,李德盛这一叫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见状都围了过来。刘大金见势不妙,松开锦绣,揣好锦绣先前给他的荷包,脚底抹油跑了。
锦绣头晕目眩,她额头被磕破了皮出了许多血,不远处正和额娘说话的锦盈听到动静,侧过头一看便吓得呆住了,回过神后连忙奔到锦绣跟前,“姐姐你怎么了?”
李德盛看了看锦绣,虽然觉得锦绣有个这样的老子的确可怜,可也不由觉得 晦气,动静闹得这样大,是瞒不过主子了。
锦绣的伤遮不住,这一通闹剧终究是捅到了云梧面前。瞒不过去,锦绣跪着云梧面前,一边默默流泪,一边把事情前后都跟云梧交代了。
云梧听完气得不行,这是什么类型的垃圾,打老婆孩子的通通都是人渣!
八旗制度始于努尔哈赤,子弟“出则为兵,入则为民”,是“国家根本所系”,生来就有口粮,没想到朝廷就白养着这样的废人?
可惜云梧是个怂货,心里骂得再狠,也不敢在乾隆跟前说这些,只能自己思索着怎么帮忙。
虽说自己是个皇帝嫔妃,属于特权阶级,可宫规森严,云梧也没什么人脉,就是想指使哪个官员草菅人命,也没那个条件。
还没想出对策,皇后那头听说了这回事,将云梧叫了过去。虽然家属探望宫女已成惯例,但这种行为属于擦边,平时上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闹出事来,皇后不能不过问。
“早先神武门那儿是怎么回事?”皇后皱眉问她,“若有宫女不安分,直接送出宫就是。”
云梧心里一紧,连忙道:“娘娘误会了,锦绣素来得用,今儿是她阿玛闹事,她并无错处。”
她将事情简略一说,皇后听闻原委才松开眉心,转而叹了口气,“倒是个苦命的孩子。”
“可不就是说。”云梧点头认同,随即突然灵光一闪,可不可以请皇后帮忙呢?
只是……如今可没有家暴入刑这一说法,这事说到底只能算是锦绣的家事,而锦绣是她身边的宫女,云梧犹豫,皇后又凭什么平白无故出手帮忙,惹事上身呢?
皇后看出她似是有话要说,“怎么了?”
最后云梧还是摇了摇头,跟皇后说了会儿话便告退了。
回了翊坤宫,云梧正琢磨着要怎么办,陈福奉上一盏茶,“娘娘有烦心事?”
“明知故问。”云梧瞥了他一眼,接过茶盏呷了一口,“你有话要说?”
“娘娘英明,”陈福笑着拍了个马屁,“奴才愚笨,哪能想出什么法子。”他顿了顿,状若无意道:“不过想来若是主子爷开口,别说惩治刘大金,便是让锦绣的弟弟带着母亲立户,也不是什么难事。”
云梧手一顿 ,意味深长地看了陈福一眼,没有说话。
陈福讨好地一笑,不再多言。作为翊坤宫的首领太监,最想云梧得宠的就是他了,可惜自家主子是个吃斋念佛的,陈福只能跟着干着急。好不容易有了这件事,陈福连忙抓住机会旁敲侧击,他看得出主子还是很在乎身边这些人的,如今得让主子明白,若是在皇上心里没有地位,连身边人都护不住。
要不怎么说权势是个好东西,人人都要往上爬呢?
只能说陈福不愧是老人精,说话直中要害——嫔妃说是特权阶级,可说白了就是狐假虎威,没有乾隆这只虎在后面站着,云梧连狐狸都当不了,在别人眼里只能是只小白兔。
不过……
“这事儿倒还不用麻烦主子爷,”沉默了许久,云梧将茶盏放到桌上,看向陈福,“我有个主意,就看你能不能办妥了。”
17、
第十七章
云梧虽然自己短时间内想不出什么好法子,但网络小说她以前可没少看,对付刘大金这种贪得无厌的人,无数优秀的网文作者已经给出了答案——刘大金嗜赌成性,一般赌瘾大的人,手脚很可能不太干净,哪怕不主动偷盗,在有便宜可占的时候,他也会很难抑制贪念,只要钓鱼执法,设个局让他自己跳就成了。
“找个靠谱的人,身上多带点扳指玉佩什么的,装作那种败家纨绔,找机会认识刘大金,想办法引诱他偷些贵重东西,抓个现行,扭送官府便是。对了,记得让他多偷几回,数目大了判刑久,这种烂人,还是老老实实在牢里关着吧。”(注①)
见陈福微愣,云梧以为对方没听明白,“还要我细说吗?”
——自然不用细说,陈福脑子里已经有了无数剧本,每一个都能让刘大金上钩,他只是没想到,主子一个大家闺秀,还能想出这种市井无赖的法子,虽说麻烦了一点,难度却不算高。陈福再怎么说也是个首领太监,这点人脉和能耐还是有的,若说做不到,在主子跟前可就没面子了。
陈福心里哭笑不得,没想到竟被主子反将了一军。不过他也瞧得出来,云梧并不是一点触动都没有。主仆二人交手一局,云梧占了上风,陈福却也没有输。
他躬身道:“主子放心,奴才知道怎么做。”
将事情交给陈福,云梧没仔细过问进展,她相信这点事情对方应该还是能办好的。一晃便到了冬月,世宗宪皇帝的孝期结束,乾隆祫祭太庙,斋戒三日后,总算可以召人侍寝了。嫔妃也终于没了打扮上的顾忌,一时之间,整个宫廷似是都亮眼了几分。
这其中又以纯妃为最,她本就喜欢鲜亮的颜色,这两年多可是憋坏了,一出孝期便打扮得花枝招展,什么颜色饱和度高就往身上套什么,有时候都看得云梧眼疼。
皇后素来打扮素净,贵妃也喜淡雅,云梧长相不是明艳那款,更要维持人设,故而也把自己往娴静打扮,嘉嫔、海贵人和陈贵人几个地位稍低的更不必提,众人都不太穿红着紫,只是衣饰上绣纹更加精致繁琐,故而给皇后请安的时候,纯妃坐在嫔妃中间,远远瞧着就像是一朵生在绿叶中的红花,扎眼的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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