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裁制衣裳的时候呢,选布料可是个关键,什么料子适合做什么衣裳,什么颜色适合什么肤色年纪的人穿,那可都是有讲究的,要是一个不留神,就会闹出笑话来,好容易把衣裳做得了,穿上不得劲儿不说,还得遭人笑话。”李妈妈看着曹瑜儿一脸的意味深长。
六嫂子就不那么客气了,直言不讳地道:“像上次曹小姐您给我们家小姐选的那块料子就极不合适,为了避免您再犯这样的错误,我们给您讲讲,您可得用心好好记下。像这块儿莨(lang第四声)纱,又叫香云纱,它为什么叫这个名儿呢?那说起来可就话长了……”
巴拉巴拉巴拉,李妈妈和六嫂子在曹瑜儿房里喝了三壶茶,待到十点钟也没把莨纱这一种布料给讲完,曹瑜儿哈欠连连,一楼客厅里的大座钟“当当当”响完十下,李妈妈意犹未尽地拉起了六嫂子:“夜了,让曹小姐早些歇着吧,明儿还得早起学习呢。”
终于被放过的曹家主仆俩大松了一口气,草草洗漱后就赶紧睡下了。
第二天,曹瑜儿睡得正香,房门又被拍得山响:“曹小姐,起床了,您起身了没有?该起了啊 !”
曹瑜儿……
如此这般,紧赶慢赶,五六天过去,曹瑜儿终于缝好了这身衣裳,六嫂子把衣服套在身上,活动活动手脚后不停地挑刺:“咯吱窝收得过紧了,抬胳膊都费劲儿,曹小姐,您做衣裳的时候呢,这一点也要考虑到,要灵活机变,不能一个套路到老,像这种冬天里的罩衫,就得做的宽松些……”
“曹小姐,这问题您都知道了吧?咱再练一次,这次再做,争取能做得妥妥帖帖。”李妈妈把胳膊一扎撒:“这次就拿我的尺寸做练习吧。”
曹瑜儿……
至此曹瑜儿就过上了早早起床,草草吃饭,从早到晚做衣裳忙个不停,夜里还得忍着瞌睡听两个妈妈东拉西扯真一句假一句给她上课的“好日子”。
两个月过去了,叶家下仆们的冬装罩衫都做得了,六嫂子并李妈妈又拿来大捆的棉花:“单衣您做得很有几分样子了,接下来咱们练习做棉衣。”
曹瑜儿……
又做了一天棉衣,好容易晚上能躺到床上,曹瑜儿揉着酸疼的胳膊哭哭啼啼向张妈抱怨:“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你看看我的手,都被磨出茧子来了,叶青青她什么意思?把我当不花钱的绣娘使唤?”
张妈妈也觉着叶家人对她们主仆的态度很成问题,她仔细斟酌了一番,不由得迟迟疑疑地道:“小姐啊,我想了又想,怕是叶家人还真有这个意思。”
“啥?你也这样想?”曹瑜儿傻了眼。
“唉!”张妈长叹一口气:“那叶家的下仆们忠心着呢,没有主人家的允许,李妈妈和六嫂子哪敢这样对待您?咱们在叶家那么多年都跟她们相安无事,怎地最近她们要这么折腾咱们?我想了又想,怕她们肯定是得了那叶青青的指示,故意收拾咱们呢!”
“这,这是为啥?叶青青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曹瑜儿又慌又乱,忍不住泪如雨下。
“为啥?”张妈一声长叹:“她要是对老爷死了心,那您同这叶家又有什么干系呢?就凭那点子邻里之情,她养了咱们这么多年,说到哪儿去也能得人赞一声宅心仁厚。”
“咱们前几年吃喝花用了叶家多少好东西?怕是那叶青青不甘心,她把这下仆们的衣衫都交给咱们来做,想是存了要找补回来点儿的心思。”张妈愁眉苦脸:“看样子咱们还得一直做下去。”
“那做到什么时候才能是个头?”曹瑜儿忍不住嚎啕大哭:“我受不了了,这日也做夜也做,做完罩衫做冬衣,做完冬衣做春衫,难不成就因为吃穿了点儿她们家的东西,我就得在叶家做一辈子的绣娘了不成?”
“一辈子倒也不至于。”张妈苦笑着安慰曹瑜儿:“您总得出嫁吧?您到时候要出闺,她还能扣住您不放人是咋地?”
“出嫁?”曹瑜儿哭的更大声了:“我目前这处境,嫁去哪里?指望叶青青给我张罗婚事吗?”
这倒也是,别说叶青青有没有这份心,就算她想起来了,看她对待自家小姐的态度,恐怕也不会多上心,想是只会随便找个人,把自家小姐草草地打发出去罢了。
张妈觉着头大,她原地转了两圈之后一筹莫展地道:“这可该如何是好?”
主仆俩个原来一心想着叶家,指望曹瑜儿能继承叶家的亿万产业,一点儿也没往这方面打算过,现在一时之间却也不知该往哪里去寻个合适的对象来。
张妈发愁了一圈儿之后,咬了咬牙给曹瑜儿出主意:“小姐,您眼看到了年纪,这婚事该操持起来了,要不,咱去找太太吧?太太好歹是您亲娘,她肯定能用心给您操持一门亲事。”
“我娘?”曹瑜儿擦擦眼泪:“我娘她靠典当维生,过得是什么日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去了,她又能给咱们什么帮助?”
“不管怎么着,太太肯定比咱们有人脉,她要是用心寻一寻,想来也不愁给您找份好姻缘。”张妈觉得还是去找曹瑜儿她亲娘靠谱点。
“我娘她又有什么人脉?”曹瑜儿哭哭啼啼地擦眼泪:“她要是有能力有人脉就不会把日子过成那样,她家有那个大烟鬼,怕是咱们到了她那儿也得不着好儿。”
“这……”张妈没话说了,那大烟枪里烧得可是真金白银,没钱买烟的大烟鬼把儿女拉去换烟土的都有,太太的新家庭,确实也不是什么好去处。
主仆俩纠结了半天,思谋来思谋去,竟还是觉得呆在这叶家稳妥些,虽说她们的待遇大不如前,可叶家父女毕竟是要脸的人,必不会在明面上对她们过于苛刻。
“咱要不还是继续在叶家呆着吧,至于亲事,反正小姐您过了年也才十四,倒也不用急于这一时,咱慢慢筹谋也来得及。”张妈颇为无奈地道:“就是可怜小姐了,得日日不停地做活儿。”
“形势比人强,能有什么办法?”曹瑜儿点头赞同了张妈的话:“咱先呆着,至于亲事……”
曹瑜儿没给张妈明说,叶家豪富,在叶家出入的客人都是非富即贵,只要让她得了机会,她自有打算。
第164章 白月光?馊饭粒!32
曹瑜儿心里有了盘算, 为了自己的打算, 她倒是更加乖顺了些, 一日日地滚在布堆棉花堆里,弄得蓬头垢面也不抱怨连连了,李妈妈和六嫂子拿来的活计, 她虽说不情愿, 倒还算一针一线做得认真。
她识相了,李妈妈两个也不跟她多计较,只把家下仆人们的换季衣衫都交由她来裁制, 往年这些活计都是外包出去裁缝铺子里做的,如今可倒好, 全由曹瑜儿主仆俩承包了。
能给老爷小姐省下些费用,李妈妈和六嫂子喜不自胜,对于督促曹瑜儿干活那更上心了, 一个捧,一个压, 把曹瑜儿摆弄得日日不得闲。
曹瑜儿被困在自己房里日日做活, 王青青也忙碌的很,随着奥匈帝国皇储裴迪南大公夫妇的被刺, 第一次世界大战突如其来地爆发了。
西方列强各国之间早已存在诸多不可调和的矛盾,战争一爆发,瞬间就把欧洲一大半儿的国家给卷了进去, 作为战争主要参与国的德国更是多面开战, 四顾不暇。
东洋人趁此良机向远在欧洲的德国宣战了, 东洋人刚在国际上摆明了态度,就迅速出兵占领了龙口、济南,控制了胶济铁路,接着就在英国人的支持下攻占了由德国殖民的青岛。
东洋人的野望远不止于此,攻占了青岛后他们就想把胶州半岛收于囊中,站稳脚跟后再放眼华夏大地,因此东洋人的军舰整日里在渤海胶州湾来回巡视,他们增加了山东和奉天的兵力后,再戒严了关东,日侨也都纷纷被召回国内,摆出了要大战一场的架势后,向大总统领导的北洋政府提出了亡国灭种的“二十一”条。
如果答应了这“二十一”条,国内的矿藏都将由东洋人开采,国内军政财经高层的顾问教习都将由东洋人担任,各条铁路也都有东洋人把持,山东和满洲并沿海各大港口城市同岛屿尽数由东洋人控制,国内各地的警署都须聘请多数东洋人,东洋人在华夏一切优先。
凡此种种条例,皆把华夏置于万劫不复之境地,一旦签署了这条例,华夏就落入了将被全面殖民的处境,大总统自然不愿俯首称臣,他一边儿寻求国际社会和国内民众的支持,一边儿于东洋人反复周旋。
津门同胶州半岛近在咫尺,自二十年前起这里就是大总统的练兵之地,大总统的“新兵”就阵列在津门外,战争一触即发,津门上下都是一派风声鹤唳之色。
不管上层的大人物们如何筹划,对于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民群众来说,只要战争一日不打到眼前,那就一日不能停止工作,全家老小要吃穿嚼用,停一日,家里就要一日没饭吃,这种情况下,虽说街上气氛紧张,人们神情警惕,行人脚步匆匆,可却还维持着基本运转。
这种情况下,大盛昌的生意自然是不好做。
一向专做出口业务的丝纱厂早已是半停工状态,丝纱厂主要客户就是来自英国和德国的几个大商家,现在英国和德国成了死对头在欧洲战场上打得不可开交,许多侨民连在华夏的产业都顾不得,早早回到国内参战了,哪里还顾得上享受这些美丽的东方丝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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