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这些,新的合同上还给江浩森保留了3%的股份。
虽然在实权上几乎没什么用处,但拿着分红养老是足够的。
相较于上一份苛刻的合同,江浩森对这份合同的抵触就没那么强烈了。
但身为一个合格的商人,总归是要讨价还价的。
江浩森捏着合同心思百转,脸上多了几分和善的笑意:“岳父看得出这份合同里的诚意,不过,以苏苏现在的能力,要想接下江夏集团,恐怕不能服众。”
“要不这样,岳父距离退休也没多长时间……”
然而,江浩森话没说全,庄律早已经心知肚明。
他颇有些意味不明地轻笑了声,打断了江浩森的讨价还价。
江浩森就像被按下暂停键,声音停下,脸色也略显僵硬,目光落在庄律身上。
庄律则轻笑着替他说了他没说完的话:“距离退休也没多长时间?那不如干脆将合同改成遗嘱,等您死了自然生效?”
这话说得,听着像是建议,但玩味的意思相当明显。
江浩森的遗产,本来就该是由江梓苏继承。
真要将合同改成遗嘱,那他真是一点亏都没吃,妥妥的空手套白狼。
而从庄律口中吐出的“遗嘱”两个字,明显带了一丝丝阴暗的味道。
好像暗含了“你敢将合同改成遗嘱,我就敢让你当场去世”一样……
江浩森的脸色也阴了一下,不过转瞬便又是和颜悦色笑着:“改成遗嘱那肯定是没有意义。岳父的意思是说,不如将合同改成到我退休时再生效,正好最近几年,我可以好好带一带苏苏,让她有撑起整个江夏集团的能力。”
“带一带苏苏啊……”庄律声音婉转,像在沉吟思索。
江浩森赶紧又乘胜追击,说了一堆推迟合同生效时间的好处。
庄律笑着听着,这次倒也没有打扰,直到江浩森明显说得口干舌燥的时候,才笑吟吟提醒道:“那还有一份合同,岳父还没看呢。”
江浩森心下有种不太好的预感,眼神犹疑地捏起被自己忽视了的另一份文件袋,取出其中的合同。
这一次,他甚至不用将合同全部取出。
只将合同拉出文件袋三分之一的位置,看到上面“离婚协议书”的字样,脸色已然大变。
后面的动作,则僵硬得多。
他的手指太过用力,甚至将合同捏皱,留下指甲划痕。
好半晌,“砰”的一声,这一次甚至将合同拍出了巨响。
可想而知,他敲在办公桌上的手有多疼。
这一次的怒火,明显比看到最初版合同时要强烈得多,瞪得他眼白部分都布着血丝,看起来有些可怖。
江浩森单手撑在办公桌,同时压低了腰杆,朝着坐在办公椅里的庄律靠近。
他笑了一下,声音却是阴冷,一字一字,咬牙切齿:“原来,在这等着我呢。”
这样的江浩森,倒也颇有几分魔鬼气质。
但庄律丝毫不惧,面色不变地笑着:“是呢。”
“砰——”
几乎就在庄律话音刚落的瞬间,江浩森的拳头跨过办公桌挥了过去,又快又猛。
意外的是,庄律竟然没有接住这么猛的一拳,任由他揍在了自己脸上!
——并不是反应不及时,而是他根本就没有抵抗的反应!
江浩森情绪激动,整个人随着挥拳的动作,翻过了整个办公桌,将庄律的办公椅都给扑腾倒了,按着他狠狠出拳。
庄律硬生生承了几拳,才反手将江浩森制住。
他朝旁边啐了口血唾沫,染血的声音愈显冰冷:“差不多也够构成故意伤害罪了。”
江浩森眼里的怒意不减分毫,整个人戾气满满。
庄律则将他带起身,往前狠狠一推,江浩森的后腰磕在办公桌上,疼得脸色扭曲了一下。
办公椅倒在地上,庄律也没有要扶起来的意思。
此刻,他也是站着的姿态,不论是身高还是气势,都是碾压江浩森的存在。
他伸手拿起那份离婚协议,将被江浩森捏皱的地方轻轻抚平。
在右下角的位置,“夏菱”的亲笔签名清晰可见。
庄律将抚平后的离婚协议书平平整整地放在江浩森面前。
这一次,他收敛了笑意,清冷嗓音里也只剩了庄严肃穆与不容置喙:“关于离婚这件事,您没有选择的余地。”
江浩森身上没怎么挂彩,缓缓站直了身子,以一种腰杆笔直的姿态,垂目看着桌上的离婚协议书。
沉沉目光,久久地定在夏菱的签名上。
夏菱的字迹潇洒大气,不难想象她签字时的心情。
久久的时间流逝,像沙漏里有沙子沉沉下坠。
江浩森动作略显僵硬地捏了根笔,在莫名沉重的氛围中,缓缓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这时候的他,才是真正地,前所未有地冷静。
而这结果,也在庄律意料之中。
人心里憋着火气时,常常预示着不甘与斗争;
而将怒火发泄过后,则更容易妥协。
某种角度,那几拳,庄律没白挨。
等回家了,还能换几两苦肉计。
想起婚后的新家,家里的人儿,庄律唇角轻翘了一下。
嘱咐过江浩森去民政局的时间后,便带着两份合同离开了办公室。
离婚后的江浩森,几乎等于是净身出户。
不过夏菱一贯心软,江梓苏身为子女,也确实有赡养父亲的义务,所以才给江浩森留了3%的股份养老。
江梓苏和夏晚儿都已成年,抚养权的问题不需要纠结,但协议上依旧将夏晚儿判给了江浩森,将江梓苏判给了夏菱。
夏晚儿的心脏病虽然痊愈了,但本身也没什么赚钱的本事。
那父女俩都奢侈了二三十年,光靠着那点养老金,闹矛盾是必然。
至于让夏晚儿嫁人?
因为游轮上的突发事件,夏晚儿和庄宸的婚礼并没有举行。
在此之前,两人也没领结婚证。
后来江浩森倒台,夏晚儿原本江家二小姐的背景,变成几乎和贫民女孩无异,庄宸对她没有感情,又怎么可能再去娶一个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女人呢?
这和庄家的婚事,自然是黄了。以后再有人想娶夏晚儿的,一来会嫌弃她的毫无利用价值的背景,二来也嫌弃她被庄家退过婚。
走到这样不堪的境地,夏晚儿当然不甘心。
然而,江梓苏早就不将她放在心上,随手打发给了霍知寒,让她在恶魔的引导下,一步步走向深渊。
庄律开车回家的路上,路过蛋糕店时停了车。
他原本是想买块小蛋糕带给江梓苏,仔细挑选过后,都不够满意,所幸改买了原材料,准备回家自己动手做。
除此之外,他又习惯性地买了些小玩意带回家。
婚礼过后,他和江梓苏住的是全新的婚房。
刚住进去时,婚房是干净清爽的,虽然温馨,但也稍显冷清。
不过在之后几天,庄律每次归家,都会往新家里添置些或有用或无用的物件,让这个新家迅速被生活气息给充斥了,该整洁的整洁,该凌乱的凌乱,有一种朝气蓬勃的温暖。
到家时,江梓苏没在她的游戏机房,也没在家庭电影院里。
庄律看到她姿态慵懒的躺靠在卧室双人床上,手里捏着枚粉色珍珠耳环,细细地把玩着。
她不是那种会喜欢人类首饰的性格。
更别说,那唇边溢散的笑容,有种意味不明的玩味。
庄律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作者有话要说: 大概再有一两章就完结了_(:з」∠)_
第94章 结局
庄律走到江梓苏跟前, 细细看过她手上的珍珠耳环,越发笃定这不是江梓苏会喜欢的样式。
他眯了下眼, 伸手将珍珠耳环掠过来,随手扔进了垃圾桶里,简单评价一句:“不好看。”
江梓苏眉梢轻挑:“认出来了?”
“认?谁的?”庄律又垂眸往垃圾桶里看了眼, 像是后悔没有仔细辨认。
江梓苏意味不明地笑了声,拍了拍她身边的枕头,“梅澜今天来过,藏在你枕头下的。”
庄律下意识皱了下眉头,随后撩起了唇角, 上床轻搂住江梓苏,灼热的气息若有似无地喷洒在她耳边:“吃醋了?”
江梓苏不客气地将重量全压在他怀里, 漫不经心:“你觉得呢?”
庄律不用觉得, 他很清楚地知道。
她不至于将梅澜放在眼里,所在意的,是他的态度。
他又搂了搂她,故意勾唇笑了声:“梅澜的车祸,是我设计的。最后救她,又许诺让她一生顺遂的, 反而是你。”
江梓苏妖娆地挑眉:“啧啧,说得好像我不出手,你就不会管梅澜了似的。”
庄律稍低了低脑袋,意味不明地轻笑了声,声音低沉柔和:“没准。”
江梓苏又啧啧笑了两声, 不太相信的样子。
庄律垂眸看她,好半晌,弯唇轻笑:“金三角那边,出了座宝矿。梅澜月底过去,在一片贫瘠的金山银山中,享受一生顺遂。”
轻描淡写地说完这些,他下巴抵在江梓苏的头顶轻蹭了几下,声音缱绻宠溺:“满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