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需要我做什么?”傅知行问道。
“等把事情闹腾起来,你负责安排几个才子配合演戏。”晏萩挑眉笑道。
“没问题。”傅知行不知道晏萩全盘计划,但隐约能猜到她要做什么。
第二天晏萩递了牌子,进宫去见李皇后;李皇后是很高兴,笑问道:“今天怎么舍得进宫来看我?”
晏萩行礼道:“给娘娘……”
“这么多礼做什么呀。”李皇后没等她把礼行完,就起身把她拽到榻上坐着了,“无事不登三宝殿,你进宫来有什么事?”
“就不能是我想你了,就进宫来看你?”晏萩笑问道。
“少来了,你懒的很,没事你才不会出门呢。”李皇后撇嘴,这么多年的朋友,谁还不了解谁呀。
晏萩轻笑了出声,“我今天进宫来,是为了二甲传胪施晴而来。”
“你认识她?”李皇后问道。
“我昨天去见过她。”晏萩叹了口气,“她生不逢时。”若是晚生那么几百年,以施晴的才华,大有所为,可惜了。
“是呀,太可惜了,她做什么要女扮男装来参加科举呀?”李皇后也了口叹气。
晏萩把施晴的过往告诉了李皇后,“我不忍心看着她被那些上窜下跳的酸儒给逼死,想请你帮忙。”
“要怎么帮?”李皇后本来就是个心肠很软的人,又和晏萩交好,再者也同情施晴,如是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
“朝廷上全是男人,没有女人的声音,我们得让圣上听到女人的声音,发挥一下舆论的力量。”晏萩笑眯眯地道。
“要怎么做?”李皇后问道。
晏萩把计划说了。
“这法子好,走走走,我们去把事告诉母后,要没母后出面,陛下怕是不会让我们这么胡闹。”李皇后很有自知之明。
“什么叫做胡闹,我们这是做正经事。”晏萩撇嘴道。
“对对对,正经事,正经事。”李皇后笑盈盈挽起晏萩的胳膊,两人往福寿宫去。
沈太后也在关注着施晴这事,若不是沈太后发话,施晴早就被褫夺功名问罪,把她关进天牢,那是沈太后在保护她。
李皇后和晏萩一来说这事,沈太后笑了,“行呀,你们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万一捅出什么篓子来,我替你们兜着。”
“谢谢母后。”
“谢谢舅母。”
有了沈太后的支持,再加上傅知行的安排,各处茶楼、酒楼悄然多了不少有关于女子是否能读书,女子是否能参加科举等话题。
这个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女子不该读书。
有人反驳:“读书明事理,不明事理,何来贤惠?”娶妻娶贤,不是娶妻娶德。
“科举从来都只是男子才能参加。”
有人反问:“为什么女子不能参加?”科举考试,一直没有明文规定只有男子才能考啊!
“历来就只有男子参加。”
“以前没有科举,只有举荐,现在有了;以前没有女子参加科举,现在有,这证明朝廷开明,就连女子有才能了,也愿意为朝廷效力。”
在晏萩的刻意引导下,舆论渐渐的倒向施晴,大家都觉得施晴女扮男装参加科举,也算不上什么大错了。
这天早朝,一直将施晴一事束之高阁的天佑帝,询问起如何处置施晴了。顽固派的一个文官出列道:“陛下,臣以为施晴此举败坏朝纲,陛下开科是为了取仕,施晴做出此等欺君大罪,理应当斩。如若不然,日后必然有更多女子效仿此女,引得天下大乱。”
“吴大人是不是太过危言耸听了?若女子参加科举就能引起天下大乱,还要我们这些文武百官做什么?朝中各位大人都饱读诗书,难道还不比过女子?”傅知行淡然诘问道。
“傅大人,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女子参加科举,那是牝鸡司晨,会为祸天下。施晴必须斩首示众,以证律法。”吴大人坚持要处死施晴。
“吴大人有没有读过史书?”傅知行问道。
“本官当年是榜眼。”吴大人吹胡子瞪眼,这傅知行,狗眼看人低。
“吴大人既读过史书,可还记得文王求贤若渴,曾言天下良士不拘男女,只要愿意襄助他的,他皆厚礼待之。怎么到了本朝,却容不下一个有才的女子,后世之人该如何评判本朝之事?就连市井那些平民百姓,都觉得施晴罪不致死,情有可原,反而饱读史书的吴大人,却顽固不化……”傅知行冷笑一声,“愚昧之人,究竟是谁?”
“依本王之见,这不是愚昧,而是嫉妒贤能,嫉妒一个女子比男子还厉害,所以才想让陛下把她给砍了。”肃王嘲讽地道。
那些提议要处死施晴的人不敢吱声了,傅知行不仅是“两朝元老”,他深得两代帝王宠信,他摆明支持施晴已令这些人打退堂鼓了,现在连肃王也出声帮着他,这间接说明了圣上的意思,圣上不想处死施晴。
“陛下,肃王和傅大人所言甚是,施晴女扮男装固然有罪,但念在她也是想为了效力朝廷,臣奏请陛下,从轻发落。”晏同烛出列道。
“臣附议!”
“臣附议!”
陆续有官员出来表态,最后结论就是施晴死罪可免,如是在傅知行的提议下,她被发配到北疆的一个边远县城做七品县令。远离朝廷,做个父母官,她既不会跟朝廷上这些老顽固再起冲突,又能一展才华,不至于埋没。
这结局,算是皆大欢喜。
施晴从天牢出来后,穿着崭新的七品官服,前往安国公府去拜谢了晏萩。府外一个老和尚看着她进去,微微一笑,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前世今生,冥冥之中自定数,殊途同归。”
------题外话------
施晴前世是当晏皇后所救,今生仍是晏萩所救。
第497章 梦中故事
施晴来拜谢,晏萩却不居功,“若不是太后出面,陛下惜才,纵是民间呼声再大,对朝廷的影响,也是微乎其微的。你要感谢的人是太后,是陛下。”
“太后和陛下的恩德,学生铭记于心,夫人仗义相助,学生亦铭记于心。”施晴诚恳地道。
“不用铭记于心,你去的那个小镇旁边有条流石河,你找一些别致的河滩石送给我就好。”晏萩都跟傅知行打听过了。
“夫人,谢谢。”施晴觉得晏萩是不想她背负太重的恩情,用这种方法,让她报恩,“学生一定会找多些好看的别致的河滩石送给夫人。”
“多谢多谢。”晏萩大喜,北疆玉石多,那些河滩石若全都是玉石,那她就发财了,她发大财了!全然忘记她本就是个富婆的事实,当然没有人会嫌银子多。
两人又说了一会子闲话,晏萩送施晴出去,“施大人,一路顺风。”
“多谢夫人,夫人保重。”施晴拱拱手,上轿离开。
看着远去的轿子,晏萩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事情办成了,晚上应该不会再做那个奇怪的梦了。在梦里施晴居然叫她皇后娘娘,真是吓死人了。傅知行没有逆谋的野心,她也从没想过做皇后,怎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呢?
有人说做梦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难道她潜意识里,是想做皇后?晏萩打了个哆嗦,赶紧把这个吓人的想法从脑海中驱除掉,跑回院子里,“茡荠,去熬一碗定神汤来给我喝。”
茡荠一脸懵,夫人今儿没出门,就见了个客,怎么就要喝定神汤?那位客人有那么吓人吗?不过主子要喝,当下人的,必须熬。
任晏萩脑洞再大,她也想不到那个梦与前世有关,更加想不到让她做梦的人是文颂禅师。
是夜,晏萩躺在傅知行怀里,迷迷瞪瞪睡着,这时似乎有个穿着灰色袈裟的僧人冲她招手,“来,来,来。”
晏萩身不由己的飘了过去,她被那僧人引去了一个地方,一个看着像祭坛的地方,在香案前站着一个道士,那道士……是那个妖言惑众,害死余太后的冲虚道长。
祭坛中间还有一个人,他盘腿坐着,晏萩仔细辨认了一下,那人居然死了十几年的楚王世子唐衸,当然唐衸比记忆中的要老上十几二十岁。
这是怎么回事?
冲虚道长的嘴在动,似乎在念咒,平地起白雾,就在这里,晏萩又看到一个熟人,早就死掉的晏芗。不过晏芗是妇人装扮,面容看起来,也比她记忆中的晏芗,要老了那么十几二十岁。
晏萩见晏芗一棒子敲在唐衸的脑袋上,唐衸倒下了;冲虚道长双目圆瞪,似乎在紧要关头,他停不下来,眼睁睁看着晏芗把唐衸从祭坛拖开,然后盘腿坐在祭坛之中。
晏萩感觉到那一方空间在扭曲,突然意识冲虚道长是在逆转时空,令人重生。
“噗”冲虚道长似乎功力不足,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接着又是一口,而后冲虚道长倒下了。
晏萩看着旁边的灰衣僧人,她不明白这僧人为何引她来看这个。过了一会,晏萩看到又来了一个僧人,这个僧人和灰衣僧人相貌有九成相似,就是年龄上有差距。
僧人看看昏迷的冲虚道长,又看看同样昏迷的晏芗,“贫僧来迟了,贫僧来迟了。”